“昨日之事宫外可有什么传言?”永隆帝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仰着头,慢条斯理的捏着眉心。

    “皇上放心,微臣以派锦衣卫在京城之内严加巡视,绝不会让昨日的事情走路一点风声,只是……”沈黔思付一下,停顿下来。

    “只是什么,爱卿今日怎么变得吞吞吐吐。”永隆帝有一丝不耐烦。

    “只是各位大臣的府邸上微臣有些担心。”沈黔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道。

    “传朕旨意,若让朕知道昨日之事胆敢有人走漏一点消息,朕绝不饶恕。”永隆帝面露难看,阴沉沉的吩咐。

    “皇上,万万不可啊。”左相忽的开口惊呼道,“若是皇上如此,那便不就坐实了昨日事情的真假吗。”

    在殿的几人,虽不处统一立场,但都是永隆帝的心腹,左相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咬咬牙说道。

    “有何不可?”永隆帝厉声反问,“朕是皇帝,朕说可,就可。”

    “皇上,微臣也同意谢大人的话,此事还是低调处理为好,况且昨日皇上已经说了绝不牵连,若是今日轻易更改,岂不是自打脸面。”右相也跟着附和。

    “爱卿,此事是你先说,你怎么看。”永隆帝转了一圈又把问题重新踢给沈黔。

    沈黔面色淡然,薄唇抿起又松开,“微臣觉得两位大人所言甚是不错,但当日在场官员甚多,难保不会有人说出去,到时候可如何是好,两位大人想过没?”

    “沈督主,这天下臣民千万,难道有一日说便处置一人吗,若是如此,岂不是要让天下大乱不成。”右相昂起头反驳。

    “皇上,微臣以为逆贼的话不可信,这天下臣民安稳已久,不会轻易再把自己置于动荡之中,如今,还是以安定民心最为重要。”

    “更何况于各位大臣来说,皇上您是明君,大家不会心生异心。”右相说的头头是道,永隆帝的脸色确是愈发的难看。

    人一旦被捧得太高,很多事情便会想做却做不得,即使他贵为万人之上的君主也是如此。

    他手掌重拍在桌上,“朕让你们来是给朕解决问题,不是让你们开吹捧朕,既然你们二人如此坚决的反对朕的主张,那朕就满足你们。”

    “微臣多谢皇上仁慈。”两人连连叩谢。

    “不过。”永隆帝语调微扬,“若是京城之内出了一点动荡,朕便要拿你俩试问。”

    两人相互对视一番,“微臣定不负皇上恩典。”

    沈黔半低着头,似是得到的结果不满意,但他的唇角却在不可查的地方,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面色有些难看,“皇上,若是您没有其他吩咐微臣便先告辞,地牢里的逆贼微臣还要再去好好审查一番。”

    永隆帝意为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头仰着一手按在额间,一手随意的摆了两下,“审讯之事朕便交给你,尽快来给朕答复。”

    “微臣遵旨。”沈黔再一次说道。

    从紫极殿出来,沈黔迅速塞到严途袖中一团纸,“把东西转交给傅缳,问问她有没有见过。”

    严途捏紧袖中的手,“督主放心,属下一定会把东西交到夫人手中。”

    “这是什么?”傅缳斜躺在竹编椅上抬手接过纸团,顺道懒懒的掀起眼睫看了他一眼,“督主这两日可还好?”

    过了中秋,日头见凉,傅缳闲来无事,让人搬了条竹编椅放在廊下,以便欣赏秋日的夜景。

    她身上搭着雪白的狐裘,旁边燃着清寒的梅香,忽然觉得沈黔不在的日子倒也是很舒服。

    “督主说让夫人看一下熟不熟悉。”严途先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而后又继续道,“督主过的不太好,左相和右相大人故意针对督主。”

    傅缳不紧不慢的打开纸团,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谢贤和白敬山这两个老东西平日里是一方恨不得弄死另一方才罢休,但若是凑一起,准是蔫坏蔫坏。”

    不是傅缳对她俩心存偏帛,而是上辈子她可没少挨着两个老东西的话。

    那个时候她刚入宫不久,一心想为贺兰渊登上皇位铺路,哪里知道这两个老东西眼红她成为宠妃,抬了傅家的身份,是以便在朝堂之上如日言语中伤她。

    要不是她刚入宫,地位不稳,她非得把那两人的嘴给缝上不成。

    “夫人竟然也知道,是不是傅大人也曾受过他们的苦。”严途一生叹息,哀叹道。

    傅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落在手中的纸团上。

    她半眯着眼睛,脑中一段段的闪过各种回忆,沈黔既然派严途问她这个问题,那就说明她极有可能见过。

    只不过,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傅缳的眉头紧紧蹙成一团,她觉得是有些眼熟,但是确实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阿兰,你过来,看看这个可曾眼熟。”傅缳掀掉身上的狐裘,瞬间坐起身子,屐上鞋。

    阿兰跪蹲在傅缳身旁,就着她的手,细细观看纸团上的东西,良久,眉头忽的炸开,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小姐,您可还记得小时侯,二小姐曾经带过的一个玉佩,说是梅姨娘母家祖上传下来。”

    傅缳回忆便可,有些犹豫的点点头,“似乎是有那么个东西,傅娓偷偷带了一次,被梅姨娘发现,差点打的半条命都没了。”

    “也就是那一次事之后,傅娓开始变得嚣张起来,事事都要与我争斗。”

    “就是那个玉佩,那上面的东西根这纸团上一摸一样。”阿兰很是坚定的说道。

    “你确定?”傅缳反问。

    “奴婢确定,当时二小姐故意摘下来给小姐看,是奴婢接过来的。”阿兰回忆的说道。

    傅缳得到答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倒是没想到梅姨娘那个看起来没有任何背景的舞姬,身后竟然还藏着如此之大的秘密,她倒是小看她了。

    “严大人知道该如何回答督主了吧。”傅缳忽的抬头看向掩严途,眼里的意味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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