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几天就要入秋了,太阳落山的时间也越来越早。
傍晚吹起一丝风,竟带有丝丝凉意。
三人并肩走在路上,时不时搭两句话。
“洋子你咋不回家啊?你妈不催吗?”南夏问。
李洋揉了揉眉心:“我妈帮住在马路边的王叔家沟通他们夫妻关系去了,我一个人待家里又无聊,所以就出来了。”
“你妈可真忙。”楚泽说。
“你爸呢?”
“李叔常年在外工作,一年很少能回家。”南夏说。
李洋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李洋觉着太无聊了,于是又萌发出了八卦的小火苗:“唉泽哥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啊?”
楚泽一时之间愣住了,就连刚才还在手里把玩的一片梧桐叶都掉到了地上。他很少在别人前提及过他的父母,他不敢提也不想提。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这些过往更让他难以忘记的,楚泽觉得他这辈子可能都要活在易海之的影阴下,以前总觉得没什么,但一年过去了,时间还是证明了一切。
其实在来c市之前也有不少的人问过他关于他父母的问题,但全被他搪塞过去了。楚泽突然想起自己来这儿以前不是换了一个身份吗?名字、手机号码、身份证都换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完完全全摆脱那个身份了。
见楚泽良久未答,李洋还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地方。南夏觉得自己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良久,楚泽面不改色,淡定地说:“我父母是开经商公司的,也就是卖东西的。平时就是到处出差,很少能回家,他们总是不放心我,所以才把我寄宿过来的。”
这一回答解决了李洋的问题,还顺带手把南夏的“你为什么来我家寄宿”这一问题给答了。
南夏听到了答案后心里直嘀咕:难怪你花钱那么豪爽,穿的一条裤子的钱都能抵我十件衣服了。不过既然你家那么有钱干嘛要把你寄宿这儿啊?直接寄宿在a市不行吗?
虽心中仍然存有疑惑,但南夏觉得自己有点太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人家就一个寄宿的而已,至于问这么多嘛?
想了想,他还是没问。
楚泽看着渐渐沉下去的天色,不禁有些焦虑:“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听到这话的南夏终于反应过来了,快速地环顾了四周,他也不知道自己瞎跑到哪儿去了。刚才就光顾着聊天了,谁还记得来时的路,弯都不知道转几个了,更别说路了。
楚泽有些头疼,想起南远在微信上跟自己说的话,他突然觉得有一种愧疚感涌上心头。
李洋终于从自己的游戏里脱出身来,只是轻轻喵了一眼,便道:“这不南叔的工厂边吗?”
其余二人纷纷看向他,一脸惊讶。
南夏用手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脸上由惊讶转为欣喜:“那不正好,去我爸的员工食堂里吃饭去。”
说完刚想走就,南夏就被楚泽一把拽住。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爸说了,不想让你去。”
南夏试着抽开楚泽的手,但无奈对方的劲实在太大了,试了好几次都挣不开。南夏渐渐有点儿不耐人烦了,他真搞不懂,一个手上还打了石膏缠着崩带的人,是怎么用一只手抵过他二只手的?
站在旁边的李洋一脸吃瓜样,刚才还在叫自己肚子饿了,这会儿又满血复活,开始看戏。
“你他妈别我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你怎么比我这个亲儿子还听老子话?”
“就去吃顿饭而已,没什么的。”
楚泽态度坚决,咬着牙从嘴里蹦出2个字:“不行。”
南夏有点想打人,但刚萌发出这个念头他就从根源处掐断了。
他也不是怕楚泽,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竞人家手还受着伤,还是为了他,荒唐事真他妈多!关键还是他自己惹的!自从上次他见识了楚泽的本领后,总觉得这人打起架来真可以六亲不识,打架时不管挨着谁,就一个字――打!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神仙下凡,只要惹着他,除了打就没别的办法。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而楚泽是:君子动手决不动口!
见硬的不行南夏干脆来软的,道:“那你不去我爸这,你知道怎么回去吗?我跟你说这儿是打不到什么出租车的。”
楚泽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回去,他也不指望自己旁边的这个路痴给他带路,于是目光也顺利地转投在了李洋身上。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楚泽问。
李洋见手机没电了,就放回了口袋:“我肯定”话还没说完,南夏就给李洋使了个眼色,满脸“你他妈敢说一个试试!”
“呃……我肯定不知道,我很少来过这,也忘路了。”李洋道。
南夏对李洋的回答很是满意:“你看!这就是天意,天――意。”边说还用手指了指天上的云。
楚泽还想在说,但看着南夏的兴奋劲他也放弃了继续扛下去的想法。
太阳已经落山了,但天边连着山峰隐约还透着些光亮。金色的光撕破了厚厚的云层,透着缝隙将最后一点余温撒了出去。
工厂还算比较大,房子大多是用彩钢瓦建成的房子,也有一小部分是用石砖彻的。虽然南夏家是开工厂的,但过的却并不富裕,卖出去的多而吃到手的钱却没多少。
在工厂的右边,挨着一小片空地,生着一排树。有梧桐树也有比较大的枫香树。
c市虽然经济很落后,但在空气环境这些方面做的还是比较到位的。
几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工厂,南夏对这个工厂很是熟悉。以前他上初中的时候,南远天天忙工作,所以他也在这个工厂里住过几个月。
还没走几步,招呼到打了十几声。
楚泽还在心里盘算,南远前脚刚和他打招呼说不让南夏过来。他到好,后脚就带着南夏过来了。
看着前面的两个挨在一块的脑袋,他有点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故意的。
南远怀里报着两沓本子,穿着全国通用的深蓝员工服,手里拿着笔在纸上不停地写着。
“呦,老板你儿子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南远听了后有点懵,回头一看,自己的好大儿果然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相当牛逼的把手插在了裤口袋里。
他放下手里的笔大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跑来了?!”
“我”南夏话还没说话,南远接着问:“小泽呢?”
南夏想解释。
南远看见不远处蹲在树下不知干什么的李洋,又问:“洋子怎么也来了?!是不是你带的?”
“不是爸,小泽上厕所去了……”
解释了长达三分钟的时间,南远终于搞明白了。
他招呼好手下的员工后,把南夏带到了外面。
南夏看着远处的李泽喊了一声:“洋子!过来!”
李洋飞快地跑了过去。
看着站在旁边的南远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南叔好!”
对这几个人的突然来访,南远打心底还是有点儿生气的。这几天厂子里正好出了点问题,他知道南夏跟驴一样的性格,这是要让他知道了肯定要问这问那。
其实前些年也出过一回事,当时厂子里的一批货被检出来有问题,后来查出来才知道是些小混混不知从什么地方摸进了工厂,好在他们不识货拿走的只是那批货里的边角料。但那批货极难做,不论是从选料到加工都要费不少的时间,后来由于不能按时交货,还是让工厂赔了一笔。
当时南夏正在念初三,年少就是爱冲动。在知道那件事后,他气的狠,翘了一下午的课跑到了工厂里,当时南远刚报完警。南夏来的急,问清楚情况后刚想走就被南远拉住了。都说母女连心,父子又何尝不是呢?
在经过长达半小时的教育后,南夏明显很配合,一副乖学生的摸样让南远真的以为自己儿子听懂了。
后来他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他儿子厉害的很,自己一个人把那四个小混混全带到警局来了。等南远去的时候发现那四个小混混个个鼻青脸肿,自己的厉害儿子也没好到那去,身上穿的校服也没个正样,到处都破了,和那几个小浑浑站在一起竞亳无违何感。五个人分成两列,站在警局的大厅里,格外壮观。虽说是见义勇为,但是南夏打人在先,所以医药费南远也没少出。当知道要出医药费的时候南夏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眼都不知道白到哪儿去了,靠在墙边不停低喃:“付你妈个医药费,老子真后悔没把这几个傻逼打死,还他妈医药费,出个骨灰盒费老子到可以考虑考虑……他妈还能少几个子。”就这么“朴实无华”的几句话让南夏出警局的时间足足晚了2个小时。
记得在出警局前还有警察在调侃的说:“您儿子厉害的狠,我们还没找到那几个人的位置他就直接连人领局子里了。但他性子有点野也倔的很,太容易冲动,培养培养以后觉对是个当警察的料!”南远也只是笑笑没说话,拎着南夏就从局子里出去了。
那天还是同样的场景,刚回到家南远就抄起自己的“武器”追着南夏又跑了三条街……
南夏也凭借这事,一战成名。
回想起前几年的事,南远只觉得自己的儿子越来越难管了。
真倔的跟驴一样……比驴还倔!
南远“嗯”了一声:“天也不早了。听南夏说你们还没吃饭吧,等小泽来了叫南夏带你们去吃饭,我点还有事晚些我才来找你们。”虽然糟心事多,但南远还是保持一幅轻松的样子说话,就连眼神中都在努力挤出一丝喜悦。
“好好!”南夏朝南远挥了挥手,拉着李洋就准备去找楚泽。
“夏哥你手机呢?”
“干嘛?”
李洋摸了摸头,道:“我给我妈说一声。”
南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李洋:“密码六个八。”
李洋打开手机一看,一时之间征住了。吸引他的不是南夏手机桌面上那五花八门的游戏软件,而是那张有两个影子的手机壁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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