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箐和黎可分开行动, 把任亚光、李骥,傅达和刘丰追了回来。
七个人两辆车,朝开发区的方向风驰电掣。
快到御景花园时, 李骥道:“这不是通往御景花园的路吗,我今天上午才来过。卧槽, 不会是汪鑫阳吧。”
黎可道:“另一个开矿的?”
李骥点点头,“对,他可是真有钱, 家里到处都是金子, 破铜烂铁似的。不过,檀队下午已经举报了, 我们怀疑汪家、车家私采金矿。”
谢箐心里一沉, “如果真是汪家, 你们上午才去, 晚上就出事,这件事只怕来者不善。”
任亚光道:“言之有理,千万别是sqn案的后续啊。”
sqn, 扫晴娘缩写, 沈懿系列案件代称。
担心什么,往往就来什么。
城市猎人跟着桑塔纳停到了汪鑫阳家楼下。
李骥推开车门,“卧槽, 就是他家楼下,不, 应该就是他家。”
他仰头看着楼上。
谢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二单元四楼西室灯火辉煌, 连窗帘都没拉。
任亚光道:“走吧, 我们也上去。”
谢箐锁上车门, 和其他三人一起,飞快地上了四楼。
四楼西室的入户门敞开着,檀易和王峥的对话声清晰地传了出来——王峥值班,不曾出席晚上的聚会。
“家属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六点十分,汪太太打电话,但汪鑫阳的大哥大关机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后,他家门口出现了一只盒子,里面放着汪鑫阳的一根手指和一个金戒指。”
“对方什么要求?”
“五十万现金和必须报警。”
……
听到这里,谢箐知道,确实是sqn案的主犯又在挑衅檀易了。
檀易沉默了好一会儿——让一个人面对同样的噩梦两次,是非常残忍的。对手知道哪里最致命,一出手就能直奔主题。
谢箐跟在任亚光身后进入客厅,就见檀易面色苍白地站在客厅中央,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往四周扫了一眼,也是个跃层。大面积的奶白色搭配着浅金色,温馨中带着土豪的气息,客厅陈列比谢家奢侈多了,几乎不在一个等级上。
“好。”檀易动了,坐到沙发上,“赎金怎么送,什么时候送,我和汪家人一起吗?”
王峥道:“檀队神了。他们要求凌晨十二点前把现金送到聚义路和星海大街十字交叉口,挨着茶叶店的垃圾桶旁。”
“五十万现金,今晚就要,汪鑫阳想活命没错,但着实昏了头啊。”檀易有些烦躁,他看向汪太太,“你家有五十万现金?”
汪太太哭着说道:“家里只有十五万,已经通知公爹了,他正带着钱从翔安县赶过来。”
聚义路、星海大街,茶叶店,翔安县。
谢箐把几个地名反复过了几遍。
她看过与此案相关的情节,好像是檀易处置不力,被上面处分了,谢筠为此请他吃了顿饭,之后顾凌吃醋了,还对檀易大肆挖苦过。
仔细想想,书里沈清好像是有四川火锅店请客吃饭的情节,但没有她立功获奖的事,所以檀易本该参与沈清的饭局才对。
——她的这双小翅膀虽然把与原主和檀易的剧情扇得乱七八糟,但谢筠的部分依然□□。
“哇哇……”屋子里的孩子醒了,大声哭了起来。
谢箐被哭得心烦意乱,默默退出去,下到一楼,在小区里冷静冷静。
……
同一时间,柴煜、谢筠等人上了金柜二楼。
刚点完酒水,顾凌的大哥大就响了,他接起来,聊几句挂了,看向柴煜。
柴煜莫名其妙,“怎么了,顾总?”
顾凌道:“汪铭启的儿子被绑架了,市局只派了几个愣头青去,他找到我爸,想让我爸帮忙找几个有经验的老刑警。”
柴煜道:“经营矿业的哪个没点人脉,咋还找到你们顾家了呢?”
谢宸兄妹、沈清,以及关旸之一起点了点头。
顾凌道:“不过是开个矿而已,手还伸不进市局。”
柴煜挑了挑眉,“所以顾总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檀易不够专业?那我告诉你,他是最好的警察,他要是救不了,一定没人能救得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沉默了。
顾凌见状,自以为猜到了什么,“对不住了柴秘,绑架案靠脑子更靠经验,汪家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我家老子发话了,汪家这个事儿我必须得帮。我给严局打个电话,回头我再给檀队请罪。”
柴煜道:“我没意见,你找别人吧,檀易就是有意见,我也会让他没意见。不过,他未必肯从这桩案子中退出来。”
关旸之不解,“为什么?”
柴煜没回答,示意顾凌不用管他——绑架案,檀易绝对不会退出的。但他的主观愿望想让檀易退出来,以免被檀容案影响,急功近利,做出错误的判断。
顾凌拨通严局的电话,说明情况后,很快又挂了。
他说道:“严局说,黄支队已经去现场坐镇了。柴秘,黄支队是老刑警吗?”
柴煜点了根烟,“副支队长,干了二十年刑警了。”
顾凌谢过,又把电话给他爸回了过去。
柴煜抽完一根烟,还是带着电话出门,拨通了檀易的电话。
不出意外的,被檀易挂断了。
“臭小子,你就不能给我破个例吗?”柴煜骂一句,悻悻地回了包房。
沈清关切地问道:“柴秘,檀队接电话了吗?”
柴煜摇摇头,“接了才是怪事。”
沈清道:“是啊,生死攸关,檀队是警察,不可能在这时候接不相干的电话。”
关旸之问:“檀队多大,有三十了吗?”
柴煜道:“还差一岁。”
关旸之喝一口进口果酒,“太年轻了,难怪。”
柴煜不爱听这话,“你们也不要老是经验主义,老檀的脑子相当好使,不然也升不了这么快。”
顾凌解释道:“柴秘,不是我不信任檀队,受人之托,我也没有办法。”
柴煜道:“搞铜矿的大多有点儿猫腻儿,你们顾家还是小心为上。”
顾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谢宸也拿着电话出去了,他拨通了谢箐的电话。
“箐箐,你们法医还要参与这种案件吗?”
“哥,你也知道了?”
“顾凌的家里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找老刑警解决负责此案。”
“哦……我不用参与,只是把人送过来了。一会儿看看情形,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那就好。”
“哥,你早点回,就算不回也不要太晚,尤其记得……”
“不要半路停车,对吧,哥都记着呢。”
“那就好,我现在要上楼了,改天再打给你。”
“好,你注意安全。”
“等等……大哥,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大哥熟悉聚义路和星海大街交叉路口吗?”
“聚义路在开发区,新盖的房子蛮多的,我前些日子去看地,经常路过那儿。我想想啊,桃园小区,兴海小区,工商银行,农业银行,第八中学,好像还有一个什么幼儿园……哥就记得这么多了,能帮上忙吗?”
“当然帮上了,哥,务必给我保密哈!”
“箐箐放心。”
谢箐挂断了电话。
她想起来了。
汪鑫阳就被吊死在幼儿园大班教室里,两名幼师吓得精神失常,影响极为恶劣。
汪家赔了夫人又折兵,大发雷霆,指责市局救人不力,市局虽然勉强自辩,但檀易到底丢了个大人。
谢箐推想了一下:如果她是扫晴娘主谋,必定会警告檀易,不要玩花样,稍有差池,汪鑫阳只有死路一条。
从警察的角度考虑,此时他们投鼠忌器,只能顺着绑匪的要求,亲自把钱送到指定位置,并着意观察周围,试图发现绑匪的蛛丝马迹。
但也仅限于此,有汪家人监督,即便是檀易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人命一旦消逝,这个责任妥妥是市局的。
此案的主谋一开始就给檀易定好了结局——他们拿钱走人,檀易铩羽而归。
另外,如果此案主谋在与汪家的沟通中,说檀易与汪鑫阳有仇,这盆脏水就稳稳地泼上了。
现在看来,檀易上午发现汪家私采金矿,下午才举报,可能也算明智之举了——如果有仇,檀易上午就举报了,何必给汪家喘息的时间?
谢箐把前因后果理清楚,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找到肉票了。
她总不能告诉檀易,她想起书上的情节,所以知道肉票在哪儿吧?
谢箐在楼下兜了好几个圈子,始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要不,干脆自己去救?
不行。
她根本不清楚具体情况——汪鑫阳死于什么时候,绑匪又何时把他送到幼儿园里,救下来还好,一旦救不下来,说不定要怀疑人是她杀的?
谢箐想得头大了……
一辆出租车停下了,黄振义从里面钻出来,“小谢,你怎么在这儿?”
谢箐道:“黄支队,我帮不上忙,又不想走,就站了一会儿。”
“太晚了,早点回去吧,有事再叫你。”黄振义嘱咐一句,快步进了楼道。
黄振义来了,檀易就不是主要负责人了。
谢箐把心一横,到底拿出大哥大给檀易打了过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是抄底sqn一案的最好机会,更是救下汪鑫阳的最后机会。
她想,如果檀易不接,她就上去找一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檀易接了,“什么事?”
他刻意不提姓名,应该是考虑到有同事在,不想有不好的影响。
谢箐明白,他不该接电话,但接了就是对她的信任。
她心里踏实了一些,“檀队,不要声张,我知道汪汪在哪儿,你下到二楼来,我告诉你。”
说完,她不给檀易惊讶和思考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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