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一处野山上,树木繁茂,四下安静的只有虫鸣鸟叫。
苏橙记得上次跟踪陈化到这里来时恰好是深夜,虽然有月光,但在密林中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什么也看不清。直到这次来,她才发现这座野山山高谷深,树木参天,连草丛都有半人多高,确实是一处极佳的藏身之所。
“师父,你知道陈化藏在哪里吗?”苏橙提起裙摆,踩到拦路石上,岑祖渊顺手将她扶了下来。
“不知道啊。”岑祖渊回答的泰然自若。
“啊?”
苏橙略微吃惊,原来师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那我们要去哪里找?”
苏橙抬头看了下四周,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找,岂不是大海捞针?
“师父”,年初一上前对岑祖渊躬身行礼。
“嗯?”苏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荒郊野外的,突然蹦出一个人来,苏橙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清来人后,苏橙激动地大叫:“师兄!”
“师妹,好久不见。”年初一也十分高兴。
“最近陈化可有什么异常?”说话的是岑祖渊。
“回师父,陈化最近都藏匿在山上的一处洞穴中,他在洞穴中圈养了几只猫咪,每隔几日便会虐杀一只……”年初一说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曾试着在陈化不在的时候潜入洞穴中一探究竟,但是陈化为人十分谨慎,每次外出时都会小心的在洞口设置好结界。”
“最近真是辛苦你了”,岑祖渊说完轻拍了下年初一的肩膀,“之前我吩咐流朱和白雪去寻找一口枯井,但通过昨日天帝传书给我的最新消息,那口灵井现如今应该早已活泉涌现,你现在协助流朱和白雪去找那口灵井,枯井火井大小水潭都要留意。”
“是”,年初一领到师父的任务,便连忙赶回城内了。
“哎?”岑祖渊还欲说什么,就见年初一一溜烟的连个人影都没了。
“怎么了师父?”苏橙上前询问。
“没什么。看你最近辛苦,想叫初一一起带你回去,没想到他竟跑的这么快。”
苏橙没想到师父竟然这么体贴,“没关系的,我已经在行舟上睡了很长时间了,我们一起去找陈化吧。”
“嗯”,岑祖渊点了下头,算是应允,“这里路不好走,你小心跟在我身后。”
“好。”
岑祖渊和苏橙根据年初一提供的线索,几经摸索找到了陈化的藏匿之所。
岑祖渊和苏橙隐身,洞穴的石桌上正放着那朵娇艳欲滴的赤炎花,赤炎花被陈化用琉璃器皿小心的罩着。
洞穴的墙壁内,每隔几步就燃着火把或者是蜡烛,光线充足但却十分阴冷。
岑祖渊用眼神示意苏橙不要轻举妄动,苏橙内心十分紧张,连心跳都加快了。
二人继续往里走,只见洞穴的一边堆放着几只猫咪的尸体,“啧,这陈化可真变态”,苏橙在内心里腹诽。她看了一眼那堆猫咪的尸体,其中有一只雪白的小猫,正是之前陈奇年抱去胭脂铺的那只,现在她总算是知道陈奇年的猫咪为何会不翼而飞了。
岑祖渊和苏橙走到洞穴的尽头,只见洞穴的尽头处摆放着一张石床。石床的周围被数根红线围着,红线上每间隔一段距离就绑着一只铃铛,看上去诡异至极。
石床上正躺着一位女人,黑墨般的头发,娇艳欲滴的红唇,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但岑祖渊却用法力查探到石床上的女人已经毫无声息,像是死了很久的样子。
陈化正坐在石床前摩挲着女人白嫩的双手,看起来一副十分自责的样子。
“淼淼,都怪我,没能救活你,用了那么多方法都没能让你起死回生。”陈化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深情,但眼前的这诡异的一幕,却让苏橙的头皮十分发麻。
陈化还在石床前抓着女人的双手,诉说着自己的深情与无用,但苏橙见状却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却将其他人推入深渊,这爱可真是自私至极。苏橙可没忘,她在棺材里活活闷死的情形,而这一切都要拜眼前的人所赐。
苏橙想到那日被活生生封在棺材里的情形,便一阵胸闷气短喘不上气来。正在这时,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到苏橙微微发抖的手上,岑祖渊的手安定有力,他用眼神示意苏橙不要紧张,从他的眼神里,苏橙的心竟然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现下已经弄清楚了陈化的意图,岑祖渊便决定不再耽搁,就在二人转身离去的时候,二人转身带动起微微的风,将石床前的铃铛微微的晃动了几分。尽管铃铛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便立马恢复了正常,但还是引起了陈化的惊觉。
只是区区的江湖术士而已,岑祖渊自然不放在眼里,岑祖渊一个袖风打到陈化的身上,对苏橙吩咐道:“你去石桌上拿好赤炎花在洞口等我。”
“好”,苏橙领命,立即去拿石桌上的赤炎花。
就在苏橙走到洞口的时候,岑祖渊后脚就跟了上来。
“已经解决好了,术士陈化助纣为虐,帮助苏府姜氏谋害人命,我已经传书让年初一去报官,不久就会有官府的人前来缉拿。”
“谢谢师父”,苏橙很感动,现在已经解决掉了一个仇人,等什么时候庶母姜氏、姜元和庶妹苏锦都遭到报应,她和父亲才算是沉冤得雪。
岑祖渊和苏橙二人走出陈化藏身的洞穴,洞穴内阴森可怖,洞穴外却是阳光明媚,苏橙看着山上盎然的绿意和明媚的阳光,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苏橙跟着岑祖渊回到了西街的胭脂铺,只是岑祖渊前脚刚回来,后脚就又出去了,苏橙猜测着师父应该是去和师兄他们一起寻找灵井去了。
苏橙在房间内略微的休息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便不再耽搁,苏橙下楼的时候,听到附近铺子的老板娘,正八卦兮兮的在和胭脂铺的老板娘讲她今天听到的八卦。
苏橙在听到“陈化”这两个字的时候,便放慢了脚步。只听附近铺子的老板娘正无比夸张的挥舞着扇子说:“哎呀呀,你是不知道,就是隔壁药铺陈大夫的叔叔陈化,自诩什么江湖术士无所不能,便被苏夫人重金请去给自己的那半死不活的女儿苏锦驱邪,结果可倒好,本来还能活一阵子,这一折腾就把人给折腾死了。”
“可不是嘛,这江湖骗子,可真是造孽啊”,老板娘附和着,脸上同样闪着八卦的光。
苏橙有些黯然,坏人虽然绳之以法,但没人知道其实死的是她,没关系,只要坏人都遭到应有的报应便好。只可惜江怀是县丞,在府衙上当差,他倒是把自己和姜氏、苏锦摘得一干二净。
老板娘见苏橙下来了,便伸出脖子喊了句:“姑娘,最近影族作乱,城内不怎么太平,街上也没什么人,在外面务必要当心啊。”
“好,谢谢老板娘”,苏橙冲老板娘一笑,甜甜的应下了,老板娘便继续投入到和附近店铺老板娘的八卦中去了。
苏橙从胭脂铺出来,路过隔壁的陈家药铺时,只见药铺房门紧闭,地上和门上还有被扔的鸡蛋和烂菜叶,苏橙摇了摇头,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苏橙急忙忙的往城外的方向赶去,她要去找跟随父亲在外经商的家仆苏伯,有他在一定可以为父亲作证,是姜元和姜氏设计陷害了父亲,在苏伯那里,苏橙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夕阳西下,城郊的几处低矮的房舍内已经燃起了袅袅炊烟,苏橙也不确定究竟哪家是苏伯的家,她唯一肯定的就是,在父亲出事后,庶母姜氏和姜元第一时间遣散了跟随父亲一起外出经商的那些家仆,因为她之前隐身进苏府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见苏伯他们。
索性这附近也没几家住户,苏橙就算是一家一家的敲,也总能找到。
终于在第三家的时候,苏橙看到了苏伯那张熟悉的面孔。
苏伯抬头,见来人是苏橙,先是一愣,然后才开口:“小姐?小姐怎么会在这里,找老奴可有什么事?”苏伯虽然常年跟着苏府老爷在外面经商,不过也算是看着苏橙长大的,如今老爷已经不在了,他看见苏橙一时百感交集,竟忍不住落泪。苏橙看到苏伯也同样倍感亲切。
“小姐近来可好?老奴虽然离城内有些远,但也有所听闻,听说小姐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
“那不是我,是苏锦,我们的身份被调换了”,苏伯还没说完,便被苏橙打断了。“幸好我福大命大,后来死里逃生,不过苏锦还顶着我的身份作威作福呢。”
“真是苍天无眼”,苏伯忍不住怒喝了一声,“那小姐可是要讨回公道?”
苏橙点了点头,“苏锦顶了我的身份,索性我也是个死人了,没了父亲苏府我也不愿再回去,只希望苏伯能帮助我父亲沉冤得雪。”
“这是自然,小姐放心,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老爷待我极好,我这一把老骨头无以为报,既然小姐有事相求,我定当竭尽全力而为。”
苏橙很感动,“那就谢谢苏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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