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祖渊几步来到了那名魔族的身前,只见那名魔族的身上紧紧地捆着好几圈的绳子。
岑祖渊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魔族,看来他是真的不行了,不然就凭这普普通通的几圈绳子可困不住他。
地上的魔族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过来,他抬起头,斗篷上的帽子缓缓下落,露出了他苍白如纸的脸来。
那名魔族看了眼岑祖渊轻蔑一笑,下一秒黑红的鲜血就从那名魔族的嘴角和眼角留了出来,岑祖渊暗道不妙,随后那名魔族就化作了一阵黑烟消散了。
待到房门外把守的两名弟子进来时,地上就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打着结的绳子。
两名弟子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啊师兄?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还在的?”
“师兄,你听我们解释,真的不是我们放出去的。”
岑祖渊背对着两名弟子摆了摆手,“他没逃,他死了。”
“死了?”两名弟子似乎更震惊了,“可真是死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岑祖渊轻叹一声,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两名师弟道,“今日不同往昔,如今魔族现世为祸人间,师弟们今后行事千万要小心才是。”
“是,师兄”,两名弟子恭敬的低头应是。
岑祖渊随即走出了柴房,如今山下魔族为祸作乱,他应尽快处理好宗内事务下山与大师兄汇合才是。
是夜,雾灵山顶繁星点点,岑祖渊已经处理好了宗内大小事务,明日他便可下山去找大师兄汇合了,不过岑祖渊再走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来到之前经常打坐的地方,看着眼前被幻境里的假太阳灼烧了的小树,脸上露出歉意地表情。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北俞仙山神女潭的潭水,相传神女潭的潭水是神女白溪的一滴泪,最是能滋养万物,对寻常草木有起死回生之效。
岑祖渊捏着瓷瓶,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明媚少女,虽然他知道少女并非是什么寻常草木,但总该有些用处的吧?
无论怎么样,都是片心意,岑祖渊小心的将瓷瓶里的潭水倒在了树根处,希望这棵树能尽快恢复往日的生机。
岑祖渊倒完水,收回了瓷瓶,转身负手眺望着山下,山下点点灯火如同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一样璀璨。
岑祖渊自幼就生活在这雾灵山中,从来没有下过山,也不知道这山下的人间烟火究竟是何模样。
岑祖渊正想的入神,一阵晚风拂过,山中寒气扑面而来,是时候回去了,岑祖渊抬脚向来的方向走去。
没几步,岑祖渊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中茫茫的夜色之中,与此同时,岑祖渊刚刚用潭水浇灌的那棵树金光一闪,便立即化作了一名娇俏的少女。
少女缓缓走到岑祖渊刚刚站着的地方,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过往记忆一点点在眼前浮现。
时光流转,岁月更迭,她终于还是等到他了。
雾灵山下的村落,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个村民。
岑祖渊交代好了宗内的大小事务一早便下了山,这算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下山。
紧靠雾灵山的村落,往日从山上往下看时,不大的村落却总是熙熙攘攘的,如今却因为魔族作乱而显得十分冷清。
家家户户紧闭着房门,村子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村民行尸走肉般的在游荡,岑祖渊只看了一眼,便知他们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大师兄在传来的上一封书信里交代,他在山下一户姓崔的人家里给他留下了一样东西,若他下山去寻他请他务必带上。
岑祖渊记得大师兄曾经说过,这村子里全村姓陈,只有两户姓崔,所以想来这崔家应该并不难找。
可这家家户户避他如瘟神的模样却让他犯了难。
岑祖渊走了几步,只见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正开着窗户,一个老翁正坐在窗前面露愁容的开窗透气。
终于见到“活人”了,岑祖渊三步并作两步的向那名老翁的房子走去,还没等岑祖渊走到跟前。
“咔嚓”一声,岑祖渊的脚下踩到了一截枯树枝,这一声响,在静谧的村庄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岑祖渊这一脚踩下去,只听这一声响,正在开窗透气的老翁,吹起胡子瞪了岑祖渊一眼,便“咣”的一声将窗户合了起来。
岑祖渊十分无奈,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又咽回了肚子里。
岑祖渊思量再三,还是走到老翁的窗前,轻轻的叩了两下。
“老伯,您别害怕,我是雾灵山上朝明宗的弟子,听闻我大师兄有一样东西寄放在了村中崔氏的家中,老伯可否指下路?”
岑祖渊说完,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就当岑祖渊要放弃转身离开的时候,窗户的另一侧,响起了老翁犹犹豫豫的声音,“你去村东菜地旁看看吧。”
岑祖渊有些意外,也不管老翁能不能看见便对着窗户行了一礼,“谢谢老伯。”
岑祖渊向老伯道了谢,便转身向村东走去。
此时正值中午,艳阳高照,岑祖渊顶着毒辣辣的太阳,陡然从心中升起了几分幻境里的阴影。
那魔族竟这般可怕,连他都不慎中招,也难怪这晴天白日的,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
岑祖渊正思忖着,忽然在一处胡同的拐角处瞥见了一个被人挑着的水桶,然后随着那只晃晃悠悠的水桶,一名农夫出现在拐角处。
他肩上挑着担子,担子的一前一后正挂着两只盛满水的水桶,做贼一样的左右张望着。
岑祖渊往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犯了难。
只听“噗通”一声,那名农夫放下肩上的担子和挑着的水桶,撒腿就跑。
然后过了几秒,不远处传来“咣”的一声关门声。
岑祖渊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吓到他,可那名农夫还没等到他出声解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真是够快的。
不过看到此情此景,岑祖渊又环顾了下四周,难道这时候躲在屋子里真的有用吗?难道躲在屋子里魔族就进不去了吗?
岑祖渊带着疑惑,只想尽快找到大师兄来解惑,不过当务之急他还是得尽快找到大师兄所说的那户崔姓人家,带上大师兄给他留下来的东西才能上路。
岑祖渊在村子里一路往东走,走了好久才看到了老伯口中所说的菜地,那片菜地绿油油的,一下子就映入了岑祖渊的眼帘。
正好在菜地的另一头有一处房子。看来,这里就是了。
岑祖渊刚要过去,忽然发现菜地一旁有几位身强力壮的青年正盯着他看,在他们不远处的菜地里还有几位青年正在辛苦的劳作。
岑祖渊回想起今天的老伯和刚刚挑水的农夫,这下他不敢轻举妄动了,生怕自己惊吓到那几位青年。
不过令岑祖渊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边还没有动静,那边的几名身强力壮的青年却大踏步的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岑祖渊暗道不妙,难不成是要把自己就地解决?
岑祖渊在心里暗叹,没想到第一次下山居然是这样的光景。
岑祖渊刚要报名号,还没等他说话,一个黄色的东西朝他飞了过来,砸到他的额头上,不痛,但他却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
那个黄色的不明物体顺着他的额头下落,掉在泥土地上,岑祖渊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是一道叠成三角的符,只看一角,便知道是大师兄写的。
几步外的几名青年,看着岑祖渊将先前大师写给他们的符拿在手上毫发无损的模样,便放下心来,朝岑祖渊走了过来。
“看你衣着,和先前来村里的大师穿的差不多,应该也是雾灵山上下来的吧?”为首的青年略带警惕的问。
“在下是雾灵山朝明宗弟子岑祖渊,你说的大师……”岑祖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捏了捏手里的符接着道,“你说的大师……应该正是鄙人的师兄……”
“嗐,原来是王大师的师弟啊”,得知了岑祖渊的身份后那几名青年热络的围了上来。
岑祖渊则是满头疑问,“这符是我大师兄画给你们防魔族的?”
“是啊,是啊,有了这符我们才敢出门种地,不然年底了吃什么,这符我们家家户户都有,就贴在房门内,保险点的窗户内也贴。王大师在走之前还特意叮嘱我们要贴在屋内,不然贴在外面风一吹就刮掉了。”
“是啊,王大师可真是善心大发的好人,光这符他就在村子里画了三天三夜呢。”为首的青年说完,旁边的一名青年又附和了一句。
听他们说完,岑祖渊蹙了蹙眉,这并不符合大师兄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啊。
“那这符?”岑祖渊刚开口,对面的青年便心领神会般答到“哦,三文钱一张”,青年说着还冲岑祖渊伸出了三根手指。
岑祖渊虽然满头黑线,但依然在内心里点了点头,对了对了,这才是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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