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佘扭过头不去看他,强装镇定,心里十分担心赢,付南阴狠的手段他是体会过的,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赢。
付南给他送了些熟食,可余佘反倒没了吃的心思。
山洞里不见天光,不知过了几日,自那次之后除了偶尔有几个不相识的兽人来给他送饭和水,就再没人来过,但这安静的环境没让余佘舒适多少,心中的担忧日渐加深。
这日余佘从睡梦中痛醒,腹中剧痛难忍,余佘抱着他硕大的肚子,艰难地翻身,偏是在这种情况下,蛋要出生了。
余佘不自觉地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巨蛇,蜷缩在洞中,他止住嘴里的哀吟,他不敢被他们发现自己即将生产,他无法想象他们会对他的孩子做什么,他要把动静弄得再小点,偷偷的。
他努力放松身体,跟着传承里的信息做,深呼吸用力,可圆滚滚的蛋好像很大,卡在了下面,余佘浑身是汗,毒素长期麻痹的身体没有太多力气,再加上还要抵抗此时的剧痛,余佘有些力竭,他趴在冰冷的石头上,喘着粗气。
恢复了些力气后他咬紧了牙关,下身用力,这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感到下身一轻,好像有东西出来了,他松了口气,总算是卸货了。
可为何剧痛还未消散,他微微扭头看向自己的腹部,还是凸出的,他脑中有些迟钝,过了好半晌,疼痛唤醒了他被毒素麻痹的大脑,莫不是还有一个。
已经生出来一个,这次就十分娴熟了,他费力地用尾巴卷起一旁的水,喝了几口,缓了一会,十分顺利地这个也出来了,幸好这个比较懂事,没有多折腾他。
生产耗费了他所有精力,他还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蛋,就昏了过去,但在无意识中还是遵循天性,用尾巴将两枚莹白的巨蛋卷到了自己的身下,用柔软的腹部保护着他们。
两枚蛋似乎动了动,又归于平静。
余佘推测自己应该没有睡多久,每天三次给他送吃食的兽人没有来过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自己的身体,漏出下面他揣了那么久的蛋,伸过头蹭了蹭他们。
不知道他们长得像谁,是雌性还是雄性,他看着两颗一模一样的蛋,喜忧参半,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有破壳的机会,他的雄性,能不能救出他们,把他们带回家。
余佘的蛇眼里滑下了两行清泪,他好想赢,他此刻后悔了,为什么总好心救这些人,此刻本该是赢守在他身边,欣喜地爱抚着他们的孩子。
冰凉的水滴打在蛋上,蛋似乎感受到了雌母悲伤的情绪,也轻轻蹭了蹭余佘的头。
可能真是为母则刚,余佘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冷静了下来,思索怎么突破眼前的困境,再过一会就会有兽人进来,先把蛋藏起来,能瞒一时是一时。
那兽人进来看到余佘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巨蛇还吓了一跳,他们都没见过余佘的本体,正诧异地盯着看时,巨蛇就嘶吼一声,随后发出来日常熟悉的声音:“放下东西,滚”。
兽人可能是得了付南的吩咐,不敢忤逆他,放下吃食后就离开了。
余佘以兽人来三次为一天,这样大概过了三天,该来的还是来了。
付南有些急躁地进了山洞,看见余佘本体时还一愣,随后又换上一副痴态抚摸着余佘身上的鳞片。
“怎么变回兽行了”。他感受着手中冰凉的温度,有些不解。
余佘没有理他,只蜷着身体,努力装作镇定,祈求着他不要发现自己身下的蛋。
付南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走远了些望着巨蛇,手中射出蛛丝将余佘整个吊了起来。
不顾余佘奋力地挣扎,他看到了下面两颗蛋,果然如此,付南朝蛋走过去,那蛋有半个人大小,蛋壳如上好的白玉,反着光,看着就知道是个绝好的后代。
“滚,离我的孩子远点”。余佘蓝色的瞳仁都染上了血色,他奋力地扭动着身体,想去救自己的孩子。
付南伸手触摸着光滑的蛋壳,皱着眉,他要怎么处理这两颗蛋呢,他能看到的并不是未来,他的能力是看到与自己有关的未来和毒素麻痹让人产生幻觉。
他所见的未来中并没有这两颗蛋的信息,那估计这个蛋不会活到那个时候。
他敲了敲蛋壳,引得余佘更为愤怒,挣脱了付南结实的蛛丝,身上也多了几道勒出的血痕。
余佘尾巴抽向付南,逼他离开自己的蛋后快速卷起两颗蛋向洞外跑去。
付南没料到他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守洞的兽人也是一愣,倒是真让余佘跑了出去,他回过神来赶紧去追,那个鹰就在外面,可不能真被他救走了。
付南出洞口的那一刻僵在了原地,因为此刻的景象与他看到的有关自己的未来分毫不差,阴沉灰暗的天空,布满了紫黑色的雷电,甚至空气中都布满高压,他身旁兽人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这无比熟悉的一幕,他在脑海中多次见过。
他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时是一次做梦,他梦见了狩猎时救了一个年老的兽人,没想到过了几天真的成真了,那兽人就是这个部落的族长,他救了他,老兽人将自己带回了部落。
之后这样的梦又做了很多,都一一实现了,而在鹰被赶出部落之后,他又做了一个关于自己未来的梦。
梦中就是这样的一天,他死在了鹰的手中,他还记得身躯通过的高强度电流,直至将他烤焦,这样的梦几乎每晚都做,他甚至恐惧睡觉,鹰也变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后来他想到了个好办法,时不时预言一些小事,诱导这些蠢兽人自己的能力是能看到未来,再悄无声息地给这群蠢兽人下了些毒,中毒后他们看到了自己每天午夜轮回的场景,甚至切身感到了死亡的恐惧,于是这些人就和自己统一战线了。
即使他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有这么多“盟友”。但真的亲眼看到此刻作为他内心最深处恐惧的景象,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害怕,毕竟死亡就是最让人胆寒的事。
更何况他还是经历过一次的人呢。
余佘也注意到了这异象,他知道是赢来救他了,可他不知道赢在什么方位,只能漫无目的地跑,他速度虽然不慢,但还是与身后追来的人越来越近。
付南的蛛丝缠住了他的尾巴,余佘被扯了个踉跄,他的毒液顺着蛛丝渗透进余佘的身体,余佘渐渐没了力气,蛋也掉在了地上。
“别费劲了我的好哥哥,你要是哄我高兴,说不定我还会留下这两个蛋,反正还没破壳也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的雄父,我来当接盘的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话余佘紧绷地心并没有放松,他才不信付南会这么好心。
果不其然,他继续说道:“不过作为你这次逃跑的惩罚,我要打碎一个蛋,如果你再跑,另一个也活不了”。
他说着就用蛛丝卷起一块巨石,用力地丢向左边的蛋,余佘目眦尽裂地看着这一幕,他想爬过去挡住那块石头,可是他没有力气。
石头撞到蛋上四分五裂,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光滑的蛋身不见一丝裂痕。
余佘还未来得及放下心,就见付南举起蛋,狠狠地丢到山下去,余佘血红着眼睛,精神位于崩溃边缘,那是他的孩子。
刺激来得太过剧烈,他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叫声,愤怒使他摆脱了毒素的麻痹,他只想杀了这个伤害他孩子的人,布满高压的空气中夹杂着冰冷刺骨的水汽。
林中白色的巨蛇扭曲盘旋,他的周身全是锋利的冰锥,随着他的吼叫四射开来,被刮到的树木都分成了两半,可见威力十分巨大。
他追逐着这些四处逃窜的兽人,他们都是付南的帮凶,他从来没有惹过他们,可他还没破壳的孩子却因为他们而死,他们都要给他的孩子陪葬。
冬季的森林布满大雪,余佘所过之处雪花皆凝成要人命的利器,他吐着信子找出这些躲藏起来的兽人位置,寒气瞬间席卷过去,短短一瞬,一个活人就变成了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随着这边动静变大,部落中的兽人都集结了过来,他们大多数都是拥有独特能力的雄性,余佘也只是愤怒之余才可以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现下面对这么多人,他也是不敌的,身上添了大大小小许多伤口,血将周围的一片雪地都染红了。
那不知刚才跑到哪去的付南又重新出现,他躲在一群兽人的身后,形态略显狼狈。
他本以为余佘丧失了能力,自己又用毒素将他控制住了,应该没有威胁,结果差点死在他手里,还好刚才他发疯了见谁杀谁,才给了自己逃跑的机会。
付南整理了一下自己,远远地站在一旁,即使余佘已经浑身伤口倒在地上,但他还是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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