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这时忽然停下, 抬起头,却看到胭脂红冰冷着脸望着自己,她心头一紧,松开了她的手。
胭脂红不动声色地坐起身, 理了理胸前的衣物。
楚思怯怯地看她, 轻声唤, “滟儿……”
胭脂红眼神幽暗, 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 楚思开始惶恐起来, 她宁可胭脂红再给她一个耳光,也不愿她这般不声不响。她以为胭脂红没有推开自己, 便是妥协了, 可看她的脸色这回好像真生自己气了。
楚思紧张地拉了她的手, 惴惴地说,“姐姐……”
胭脂红一言不发地下了床,大步走了出去。
“姐姐!”楚思想追她, 但双腿依然麻痹着动弹不了, 懊悔地瘫坐在床上。
胭脂红风一样回到自己房中,用力甩上门。时舞一惊, 不解地问,“大姐, 怎么了?”
胭脂红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口闷下,然后阴沉着脸坐下,一声不吭。
时舞奇怪地上前看她, 过了一会儿子,忽然说,“你受伤了?”
胭脂红茫然地看她一眼。
时舞拿了一面铜镜到她面前,指了指她脖颈上一块深红色的印痕。
胭脂红“腾”的一下红了脸,急忙捂住脖子,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时舞被瞪得云里雾里,看她脸上绯红一片,旋即才反应过来,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她一时没想到谁敢对胭脂红做这样的事,只觉得她是被人暗算,才留下的伤。她方才只去过楚思的住处,难不成是她做的?
时舞脑子里山路十八弯,胭脂红怒斥了一声,“出去!”
“……哦。”时舞喏喏地走出去。
走到门口,胭脂红又说,“回来!”
时舞转身回来。
“告诉楚思,我这几日都不想再见到她,让她别来烦我。”
时舞心神一凛,回答,“是。”
胭脂红再次叫住她,“等等!”
时舞将踏出门槛的一条腿收了回来,回过头看她,等她的吩咐。
胭脂红食指指尖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点着,“送点吃的到她房中,她要还不吃,你就动手。”
时舞挑眉,不是不管了吗?
胭脂红踌躇半日,又补充了句,“别伤着她。”
时舞:“明白。”
第二日一早,胭脂红穿戴整齐地问时舞,脸上挂着那么几分不自在,“还能看见吗?”她指的是脖子上的红印。
时舞凑上去仔细观察了会,摇摇头,“看不见了。”
“嗯。”胭脂红面色平静地坐下,端起碗筷吃宫女送来的早膳,吃了几口,问,“她来过了?”
时舞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回道,“没有,我照您的吩咐一大早便在门外守着,楚姑娘没有来。”
胭脂红有些意外地挑了眉,又不是那么意外。昨晚那兔崽子到底看出来自己发火了,不敢再来打扰,不过照她那厚脸皮的程度,不过半个时辰,最迟午时之前,便会趁着午膳的机会赖上来。
“她鬼主意很多,你多提防着她点。”
时舞颔首道,“是。”
到了午膳的时候,院子里不出所料地传来异动,胭脂红冷笑了一声,放下筷子,看了眼时舞,时舞起身走出屋。
不过多久时舞回来了,拍了拍手说,“是宫中李娘娘的猫跑出来了,方才抓走了。”
胭脂红诧异道,“猫?”
“是的,几个月大的小猫,出来觅食,走丢了。”时舞重新坐下来吃饭。
胭脂红:“……哦。”
又过了几日,直到接近寿宴当日,楚思都听话地没有再来打搅。胭脂红意外地问时舞,“她近来都在做什么?”
时舞想了想说,“在屋子里看书写字,有时会去御花园赏花,哦……我方才回来时,看到她在院子里遛鸟。”
胭脂红拿起桌上一块点心捻在指尖,迟迟没有放进嘴里,心道:欲擒故纵?
楚思对着笼子里两只相亲相爱的鸟儿叹气,她找来一只新的鸟笼,抓出其中一只鸟关进去,恶声恶气说,“你们俩不合适。”旋即拎着一只笼子远远放到另一角。
她不是不想去找胭脂红,只是那晚实在做的过头了,这几日胭脂红正在气头上,她不敢再去拱火,怕对方一生气再不理自己。
楚思一路踢着石子走出院门,远远看到一列侍卫跟着领头的将军走在前头,她用力一脚将石子踢了出去。领头的司徒空小腿挨了一下,左右环顾,“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袭击本将军?”
楚思走上前道,“是我。”
司徒空见了她忙换了副面孔,笑说,“思思?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楚思偏头看他身后十来名侍卫,“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往哪去?”
司徒空说:“皇上寿宴马上开始了,我得去筹备筹备。”
楚思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小圈,皇上寿宴胭脂红定会去的,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见她?她嘴角上挑,忙问,“寿宴几时开始?”
司徒空抬头看了看日头,“约莫半个时辰后吧。”
楚思裂开嘴笑,“那你带我去。”
司徒空思衬半日,“带你去可以,但你得安分点,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没问题。”楚思满口答应。
寿宴在永安殿外举行,这条大道是去往永安殿的必经之路。
胭脂红和时舞前后走来,远远就瞧见楚思同司徒空两人在谈话,两人有说有笑,举止很是亲昵。她眯了眯眼,脚步略微停顿。
时舞见她放慢了脚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下便明了了。胭脂红盯着他们看了片晌,微仰起脸,大大方方朝两人身边走过去。
司徒空最先发现她,笑着打了声招呼,“秦姑娘。”
楚思回过头,大喜,“姐姐……”
胭脂红没理他们,目不斜视地往前面走。
司徒空疑惑地同楚思对视一眼,楚思丧气地耷下肩,果然还在生她的气。
胭脂红走了一段路,突然回过头。
身后的时舞卒然一惊。
只见楚思依旧同司徒空肩并肩走着,远远跟在身后,两人交头接耳在聊着什么,时舞看了看他们,又斜睨了眼面无表情的胭脂红,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丹田。
胭脂红冷漠地转身走了。
寿宴如期举行,来往的都是些官场上的人,职位有高有低,还有几位富甲一方的商贾,及他们的家眷。
楚思正是以司徒空家中女眷的身份入的宴。宴会两旁隔了有三丈远,楚思便远远地看着胭脂红坐在自己斜对面,正与人交谈。
楚思:“……”她推了推司徒空,指了指胭脂红右侧的一个男子,小声说,“你去和他商量一下,同我们换个位置。”
司徒空说:“这宴会的位置都是拟定好的,哪能说换就换?”
楚思脸一沉,“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去不去?”
左右两侧的人同时看了过来,司徒空尴尬地朝他们笑笑,低声道,“小姑奶奶,不是说好来了都听我的吗?”
“我听你的,你让我坐那边,我便听你的。”
司徒空不解,“你为何非坐那边去不可?”
“那边风景好。”
司徒空:“……”最后迫于她的淫威之下,只好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那人是个富家子弟,似乎是宫中某个嫔妃的弟媳妇儿的远房表弟的堂兄,凭借这层身份侥幸混了进来。
身旁坐着的是大泱第一美人,那人自然不同意换位置,只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在胭脂红身上,看的直流哈喇子。
楚思三两步上前,横在两人中间,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胭脂红正与左侧的人交谈,闻声转过头,发现楚思正背对着她,双手插腰,指着右侧那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二人有来有往,对骂了有半个时辰左右,那位公子哥终于败下阵来,面红耳赤地被逼到对面的席位上。
楚思心满意足地落座,扭头对上胭脂红震惊的目光,立马换上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扬起自以为最好看的笑容,冲她咧着嘴笑。仿佛方才那个将人骂的脸红脖子粗的悍妇是另一个人,变脸速度之快比起茶楼里演川戏的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胭脂红捧着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对时舞说,“我有点冷。”
时舞离开了一会儿,很快找来一件披风替她披上。
楚思不动声色朝胭脂红身边挪了挪,伸手戳了戳时舞的胳膊,时舞见她有话要说,便附耳过来。
楚思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时舞不着痕迹挑了挑眉,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胭脂红。
胭脂红面色赧然,连忙扭头看了眼楚思,楚思笑意盈盈地回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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