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影还不如游戏里的感觉真实。”
许齐然正在扮演的是电影里的一个配角，他站在道路旁看远处将要发生车祸的主角作死，跟一边的顾乘风吐槽。
“看介绍时我还在想，现在的车辆系统怎么还能出事，原来是自己作死哦。”
全息电影体验已经发展了十几年，最初只是看电影的视角变了，随着科技研发的发展，渐渐成了可以选择角色进行体验扮演。
但电影都有剧本，自由度并不高，如果扮演的人说一些它没办法识别的话，或者推进剧情的关键点不说台词，电影就会出现bug进展不下去。
因为这个原因，有不少人来看全息电影就是来卡bug的。
许齐然没有这个想法，和顾乘风两个人扮演了两个不影响剧情的配角，在一边喝茶乘凉，远距离围观主角团们。
全息的时间比例没像游戏里那么大，但也比现实的时间流速快一些，一场四个多小时的电影，他们出来后看时间，过去两个小时。
b城的夜晚流光溢彩，他们漫步在著名的大桥上，灯火铺就的星光在他们周围一点一点亮起。
“然然。”
斜在他们前方上空的吊缆框架旁镶嵌着各式珍珠灯，在他转头时全部点亮，如同星子倾斜下来。
“嗯？”
顾乘风本来想问晚上的安排，看到这一瞬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吐出一句话。
“你之前说的试用期——我通过了吗？”
许齐然眼神不住乱飘，就是不敢看他面前问话的人：“过，过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诶呀，过了！我说过了！”
顾乘风看着眼前人的侧脸想着，他一定是沾上了许齐然的运气，要不怎么会幸运地看到星星掉到他的怀里。
“那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吗？”
“要不然呢，你还想是什么？”
许齐然埋头往前走：“别问了！再问你就自己待在这儿吧！”
解决完晚饭，许齐然被顾乘风送回家。
人离开还没走出多远，光屏上的对话已经来往了十几条。许齐然用一个表情包结尾后，把自己摔到床上。
这种感觉——他不讨厌，还有点喜欢。
真没想到玩个游戏给自己玩了个对象出来。
消息声又响，顾乘风已经到了酒店，还拍了照片发给他。许齐然点开图片看了好几遍，就算是随手拍也有屏幕挡不住的帅气。
他将图片偷偷保存了下来。
游戏还在更新中登陆不上去，官方在网站上发布了新职业阵师的宣传照和背景资料。
和许齐然之前猜测的一样，阵师这个职业就是将阵法融入进攻击形式中，有着输出和辅助两个偏向。
远程有，近战也有，甚至物理攻击跟法术攻击都带上了点，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职业，多样的玩法在公布资料后备受热议。
但独独在宣传图片上出了点问题。
角色的宣传图片是游戏官方很早就约好，画出来的，然而这个画师不早不晚，偏偏赶在新职业上线的时候被查出了问题，他给出的包括阵师宣传在内的系列作品只能被撤下。
从宣传到策划都要因为这一张宣传图而整体改动，《神使》官方上上下下气的直骂娘。
“撤，全线撤，千万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犯迷糊！”
“可是老大，咱们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宣传图了，明天阵师就上线，各种宣传方案直接就作废了啊。”
“没有备用图？”
“有两个备用，一幅还是他画的，另一幅您看过说不满意。”
刘虹在办公室苦着脸，投影在空中的是他的上司，管控游戏方面的执行人。
执行人语速很快，马上判断好情况：“另一幅先顶上去，外面所有宣传以视频为主，至于图片……”
“赶紧想办法再出一幅！”
刘虹只能硬着头皮称是。
《神使》一直标榜的就是游戏体验，和极其美丽浪漫的奇幻环境，如果在宣传图上出岔子，损失不会是小数目。
必须要找一个有质量还有速度的画师。
刘虹立刻想到了跟他有联系的然也。
这位不就符合要求吗！再加上然也每次的热搜体质，正是现在的不二人选！
他赶紧切出光屏，给许齐然打来通讯。
许齐然收到通讯前正靠在床头刷光屏吃瓜。
某画师出事的词条已经摸到了热搜的尾巴，这个人他也算是认识，正是一直把他当对家的王二小。
词条里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些一看就不对劲的小号辩解王二小是被人陷害，没带大名但各种标签直指[然也]。
当别人是傻子吗？都不用许齐然做什么，其他吃瓜的路人就帮他怼了回去。
王二小一直明里暗里的针对他，他姐许齐央知道王二小出事的消息后，在两人的聊天框中发了一大溜鞭炮表情，直接原地过年。
刘虹的通讯就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抱歉大佬，打扰您了。节省时间我就直接说，隔壁王二小出事，他之前画的宣传图不能用了，阵师现在又急着上线宣传，所以现在缺一张宣传图。”
“价钱都好商量，肯定不会少，就是时间急点，您看您能帮这个忙吗？”
许齐然沉默。
实话说他不想画，要的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没有灵感。职业宣传图肯定是人物画，他的人物么，粉丝们都知道，是写意派的。
不过他最怕别人求他，只要刘虹的态度差一点，他肯定早就挂了通讯。
但刘虹态度好得很。
“阵师的宣传图？画人物画？”
“人物的比重肯定得大一点——大一点就行。”
刘虹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生怕许齐然拒绝他，连忙又道。
“您看着来，我记得开阵师的任务就是您做的，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用，这方面肯定您来我们才信得过。”
在刘虹的软磨硬泡之下，许齐然最后还是接了下来。
许家一贯的行事准则是自己选择做的事情就要做好，许齐然只得放下光屏，来到画室起稿。
一提起阵师，许齐然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胡子花白的隐者，以及跟着他抬手从地上浮起来的阵法特效。
阵法启动时倒是很炫酷，他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记忆很快就将隐者启动阵法的场景勾勒出来。只是放大看主角隐者，这个老头可没有祭司或者客者那样优秀的外形。
只有阵法那些视觉冲击不够用，人物是主体，他还得想办法在人物身上做文章。
画谁呢？
许齐然想了一圈儿，隐者村副本里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物原型能拎出来做宣传主角。
那随便画出来一个？
他自己否定了这个念头，他的人物本来就不好，随便画更会让代入感大打折扣，别说其他了，画出来的连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兜兜转转跑了一圈儿，视线又回到了隐者身上，这个老头——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帅的吧？
许齐然在一瞬间打开了思想的大门，灵感倾泻而下。既然白胡子状态不吸引眼球，那就画青年版本的隐者啊！
他根据隐者的外貌大致推测出年轻时候的长相，没急着动手画人物，先把他最擅长的场景构建了出来。
远处是魔化怪物巨大的虚影，战场如镜片般破碎，隐者手指微微抬起，尽显神秘的阵法在他手指间凝聚成型。
许齐然画出来好几个角度，最后选择了侧后方两两对立的方式，隐者占据画布右侧，只留下左上方给战场及怪物。
他先从人物的形体开始画，从脚再画到头，直到衣服、发型都描绘好了，才在最后开始碰触面部五官。
细致描绘人物后很容易画的呆板，画笔在新一层图层上绘画，许齐然想要的感觉却一直没能展现出来。
图层建了又删，直到太阳从窗边再次升起，他也没拿到让自己满意的答卷。
早晨打来通讯的顾乘风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坐在画台前面的许齐然黑眼圈大到无法忽视，满脸写着憔悴，好像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
“昨晚没睡觉？”
“没……突然接了个活儿，这个脸怎么也画不好。”
许齐然调转镜头，给他看光屏上的内容。
顾乘风因为许齐然的存在恶补了很多绘画知识，此时也能分析两下。
在他看来眼前的画已经是很出色的作品了，无论是光影场面都很不错，硬说什么不足的话，就是人物没有灵气，精致的像一个人形玩偶。
看来许齐然的纠结点出在这里。这样画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一直不满意还不休息了不成？
顾乘风劝他：“你这样也画不出来，先去休息一会儿。”
“可是游戏那边要的急——”
“那你把这一幅给他们？”
“不行！这个不行。”
顾乘风很耐心：“他们急他们的，你要是累倒了，还怎么能画出来更好的？”
“你们搞文艺的不是说，灵感不能憋出来，有时候放一放就有了。”
许齐然的注意被他这一套话术成功从画上转移开，一直压着的疲惫瞬间袭来，像攻破了保护罩一样直达意识的城墙下。
“好哦，那我先去睡觉。”
他回答的声音如同踩在了棉花上飘着，化成一只调皮的小花猫，在顾乘风的心里左右蹦跶，尾巴尖上的毛撩得他痒痒的。
“等下再睡，先来给我开门。”
“你的专用早餐快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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