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正是沉溺于浪漫的时期,随着节日临近,整个魁皇高中都笼罩在一片雌性荷尔蒙和雄性荷尔蒙激烈燃烧的氛围中。
加茂怜这一天分别已经被五个女生、两个男生堵住表白, 巧克力都收了一大堆,想想放学可能会更麻烦, 于是下课铃一响就迅速跑了出来。
没有普通人能在体术方面战胜一个特级咒术师。
怜到校门口的时候, 附近还空无一人, 他这才放缓了脚步,准备掏出手机问问惠在哪里, 他去接他。
没想到刚摁开屏幕,就看见了禅院甚尔三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禅院甚尔:在哪儿, 我也去】
嗯?
这家伙也要去?
加茂怜愣了愣,刚想回复,眼前忽然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短信主人那双墨绿色的眼珠子。
“你怎么来了?”少年下意识问道。
“来接你吃饭啊。”禅院甚尔扬了扬眉, “你手里这堆是什么?”
加茂怜提着一塑料袋的巧克力,他顿了顿, 从里面掏出一个抛给甚尔,“巧克力。”
禅院甚尔瞥了眼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拆出来随意地咬了一口, 他皱起眉, 这玩意甜得腻人,他捏着剩下一半看了看, 像片花瓣——不, 是个爱心, 只不过被他咬掉了一个头。
男人迟疑地将巧克力翻了一面, 视线停顿在上面用白巧克力画出的字迹上——
【加茂君,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我……】
后半截被吃掉了。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冷冷地望向加茂怜。
少年显然还不知道表白巧克力上也会有字这回事,他迷茫地偏了偏头,“看我干什么?”
“……”禅院甚尔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将剩下半块写着“加茂君”的巧克力塞进嘴里,一点一点嚼碎了。
加茂怜觉得这家伙的表情像是吃了大便,反正看起来神经不太正常。
“走吧。”见教学楼里零零散散地走出了人,加茂怜不想被人当着这家伙的面拉出去告白,飞快地扯了扯甚尔的袖子,“惠呢?”
“那小子在家,一会儿顺路带他去。”男人盯着少年拉住自己衣服的手,跟着对方的脚步快速远离了校门,“车在那边,方向反了。”
加茂怜嘁了一声,“不早说。”
他顺着禅院甚尔指的方向走去,只留给对方一个穿着校服衬衫的背影。
……
加茂怜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开车来接他,他和禅院甚尔并不住在一个区,来回遇上高峰期就特别堵,又恰逢周五,平时只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足足开了一个小时还没到,不如加茂怜自己坐电车去接惠比较方便。
他坐在副驾驶百无聊赖,看着车辆慢吞吞地向前挪,过了一会儿就困了,打了个哈欠,靠在车窗上闭着眼休息,然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禅院甚尔上午给他发了那张狮子受肉体图片的缘故,加茂怜做了一个梦,他又梦见自己被绑在祭台上的场景了,白茫茫的灯光让他一阵恍惚,意识清醒,但无法行动。
加茂怜只能躺平看那些窸窸窣窣的影子向他靠近,可就在这时他眼前一晃,黑黢黢的影子忽然金光四射,长出了一颗丑兮兮的狮子头,那狮子扬起利爪,冲着加茂怜就扑了过来,怜习惯性准备迎接疼痛,但下一秒,金毛狮子又变成了一只有着墨绿色眼睛的黑豹,龇牙咧嘴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口。
加茂怜瞬间惊醒,两边脸颊肉被人掐在指尖,扯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他神色冰冷地瞪着面前的家伙,看对方恶劣的笑容更甚,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了甚尔的胳膊上,故意带着咒力的掌风瞬间在胳膊上打出了五个红红的掌印,没一会儿就会肿起来。
“是不是不打架你不舒服?”加茂怜把自己的脸从男人手里拯救出来,皱着眉,“有病?”
禅院甚尔毫不在意手臂上的那点儿疼痛,他懒洋洋地起身,“因为你的睡相太蠢了,忍不住就……”
加茂怜危险地眯起眼睛,指腹已经捏到了组纽上,看架势下一秒就要抽出村雨丸把面前的男人削成生鱼片。
禅院甚尔竟然没有躲开的意思,怜迟疑了一瞬,紧接着像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头看向了汽车后座。
惠乖乖地坐在后座,系上了安全带,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在和加茂怜对视的瞬间,冷酷的小脸上瞬间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加茂哥哥!”
加茂怜:……
他环顾车外的场景,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禅院甚尔住所楼下。
他刚才当着惠的面说了什么?似乎骂别人亲爹有病?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惠,下午好。”
“下午好。”惠脆嫩的声音说道,“你们要决斗吗?加茂哥哥你赢了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喂喂,臭小子你说什么?”禅院甚尔伸长手臂在男孩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怏怏地掀开刀锋般利落的睫毛,“少给老子吃里扒外。”
惠捂着脑门,冷漠地瞪着甚尔。
禅院甚尔不爽地收回视线,问加茂怜:“吃什么,去哪里?”
惠:“我要吃中华料理。”
禅院甚尔:“轮不到你说话,小子。”
加茂怜面无表情:“中华料理。”
“……”
禅院甚尔烦躁地嘁了一声,暴力发动油门,一脚轰了出去。
他们到了附近一家好评如潮的中华料理店,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禅院甚尔冷眼看着禅院惠这小子贴着加茂怜,要和少年坐在一边。
加茂怜当然不会拒绝这么可爱的一只海胆头,笑吟吟地替惠围好围兜,非常愉快地撸着掌心下柔软的海胆毛。
小孩子的头发没有大人的硬,软乎乎的,像猫咪背脊上的那撮毛,手感顺滑,十分好rua。
太解压了——加茂怜眼看着惠脑袋上的头发被他压下去,又百折不挠地翘起来,觉得这小鬼都要成为他大考之前的解压玩具了。
“摸头长不高。”禅院甚尔幽幽地开口。
惠全身一绷,刚出生三年的小酷盖显然没有能力掩盖眸里的惊慌和纠结,他既不想离开加茂怜,又不想变矮……
禅院甚尔又悠然地补充了一句,“你的加茂哥哥大概就是因为小时候被摸多了头,才长不高——”
加茂怜咔擦一声撅断了一次性筷子,冷冷地瞪了甚尔一眼。
身高是他的禁忌话题,虽然175以上的男生在日本不算矮,但怜从小生活在咒术界,身边高个子云集,让他产生了“男人不到180人生会不完整”的错误认知,禅院甚尔说这话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就在这时,惠酷酷地开口了,“加茂哥哥一点儿都不矮。”他瞪着禅院甚尔,满眼都是不服气。
禅院甚尔嗤笑着耸了耸肩,“对于一米不到的小屁孩,路边的流浪狗都算高的。”
“你骂谁呢?”加茂怜看着惠的面子上,强忍住怒火。
禅院甚尔一顿,没注意到刚才那句话连着加茂也骂了进去。
不过男人怎么可能会道歉,他若无其事地偏过头,让服务生上了菜单,“吃什么,我请客。”
“你?”加茂怜狐疑地扬起眉,“你这家伙不会吃到一半就把我们扔下吧。”
禅院甚尔讽刺:“是个好主意。”
加茂怜翻了个白眼,把菜单里的特色菜推荐都点了一遍。
三人在等菜的过程中,加茂怜翻了翻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惠。
少年白金眼眸闪过一丝柔和的味道:“惠,生日快乐。”
惠呆呆地看着怜,似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加茂怜将礼物盒塞在他的手中,撑着脸笑,“生日礼物,要不要现在打开看看?”
禅院甚尔瞥过去,脸上浮着兴味。
禅院惠显然是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有些手足无措,冰山酷盖小脸愈加严肃,对待手中的礼物就像银行白领对待重要的工作文件。
他将小盒子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抽开上面的丝带,打开盒子,看见了一只红色的编织手链。
淡淡的咒力环绕着手链,手链收紧的地方绑着一颗小金珠,上面刻了“惠”的字样。
禅院甚尔抿起了唇,“你送他咒具?”
“嗯。”加茂怜举起自己手上的组纽红绳,又指了指盒子里的红绳,“这东西没有组纽那么厉害,但功能差不多,可以储存一些钥匙、零钱之类的小物品。”
这是他自己做的,加茂怜虽然术式厉害,但在做咒具这方面就是半吊子水准,花了好大功夫才编织出这个小玩意儿。
“谢谢。”惠很郑重地向加茂怜道谢,嫩嫩的小脸上充满了期待,“我可以戴上吗?”
“当然啦,送给你就是你的了。”加茂怜扬眉笑着,低下头帮惠戴上了手链,又细心地教他怎么使用。
惠的天赋很高,加茂怜只是点了几下,男孩就学会了独立输入咒力,将桌上的汽水一会儿收进去一会儿放出来。
禅院甚尔看着这两个小鬼的互动,忽然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他烦躁地从外套兜里抽出一只长条形盒子,扔到了惠怀里,言简意赅,“打开。”
加茂怜和禅院惠同时愣住了,一金一黑两颗头迷茫地抬起来,似乎不相信禅院甚尔这种混蛋会给儿子准备生日礼物——他难道不是那种连生日日期,不、连孩子几岁都记不住的人渣家长吗?
禅院甚尔嘴角咧开了凶残的微笑,“打开。”
惠惊奇地看了自己亲爹一眼,低下头慢慢拆开礼盒。
两人同时看到了盒子里装的东西,然后陷入了沉默。
惠抬头,踌躇了一会儿,“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男人以为这小子不好意思,露出了一个欠揍的表情,“不然是给谁的?”这可是玩具店店员诚心推荐的东西,说是最近在孩子们中间很流行的玩偶,禅院甚尔看都没看就要下了。
加茂怜从盒子里取出一张小贺卡,语气僵硬地朗读起来:“亲爱的惠惠小公主,祝你三岁生日快乐哦。”
“禅院甚尔,你把你儿子当成什么在养啊?”少年看着男人的目光都带着离谱,“你疯了?”
禅院甚尔在听完贺卡内容后一愣,眉毛渐渐拧起,他犹豫地瞥向盒子里的玩偶。
那是一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魔法兔子,竖长的白耳朵上还带着爱心蝴蝶结,兔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手里拿着星星魔法棒,看动作好像正在施展魔法。
禅院甚尔:……
惠望着甚尔,眼神非常直白:“我不喜欢。”
男人恼羞成怒地扯开嘴角的疤痕:“你不喜欢也得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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