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除了土壤还泛着雨水的气息,青石铺就的路上丝毫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
卫卿禾嘤咛一声醒来,她腰间还搭着一只手。
回想起昨天晚上,卫卿禾轻嘶一声,谢珩这厮真是“衣冠禽兽”!
就着这个姿势,卫卿禾悄悄打量着谢珩。
这样近的距离,她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拓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视线触及到他高挺的鼻梁,在她身上碰触的记忆变得格外清晰。
卫卿禾轻轻抬起手,忍不住用指腹在他鼻尖上挨了挨。
如漆的眸子睁开,谢珩眼里一片清明。
卫卿禾眼睫颤动一下,“你……你醒着啊?”
她的手还放在谢珩鼻尖上,意识到这一点,她连忙收回手。
半途,她的手被谢珩攥住握在温热的掌心里。
“喜欢?”
卫卿禾挣扎未果,干脆由他握住。
“只不过想看看你鼻子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挺。”卫卿禾掩饰般的说。
谢珩轻笑一声,搭在他腰间的那只手绕到后面,在她臀上轻拍一下。
卫卿禾“呀”一声,睁大双眼瞪着谢珩。
“你要是喜欢,摸就是了,为何心口不一?”谢珩又故意拍了一下她的臀。
卫卿禾抬脚在他小腿上一踹,“不早了,王爷该去北镇抚司了。”
谢珩挑眉,她胆子倒是大了许多。
谢珩起身穿衣,卫卿禾唤了声雪衣。
昨夜的动静听的雪衣面红耳赤,清早在他们卧房门口候着都有些不知道手脚还放哪里了。
听见卫卿禾叫她,她这才推门进去。
替卫卿禾更衣的时候,雪衣瞥见了她身上的星星点点。
雪衣犹豫了一瞬,手指在卫卿禾后颈上点一了一下,“王妃,这里……遮不住。”
卫卿禾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谢珩正好从净房里出来,目光在卫卿禾脖子看停留几息,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
这男人……
卫卿禾让雪衣给她用脂粉遮一遮,最后发现遮了反而有些欲盖弥彰。
卫卿禾没法子,干脆让雪衣不去管,左右她也没什么事儿,不必出府。
——
一匹枣红色的马踏着马蹄,拉着一辆沉静典雅的马车往京城的方向驶去。
车里坐着一温柔娴静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本旧了的手札。
她左前方坐了个丫鬟,眉目间有些担忧,“小姐,咱们从未单独来过盛京,奴婢担心。”
段玉芙安抚地看她一眼,“没什么担心的,去了相国寺咱们就进城,在客栈里住一宿明儿一早就回去。”
听她这样说,绿荷也只能把担忧藏进心里。
这日是十五,相国寺山脚下马车停的水泄不通。
段玉芙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对车夫说:“明叔,您就在这儿等我们,给二叔上了香我们就下来。”
明叔望着前面排着长龙的队伍,只好答应下来,叮嘱她们二人万事小心。
段玉芙握着手札下车,带着绿荷经过一辆辆马车,最后踏上往相国寺庙门口去的阶梯。
释空送一个香客出门,一转眼就瞧见了段玉芙。
他双掌合十,和善道:“段施主又来为叔父祈福了?”
段玉芙颔首,释空便引着她往供奉长明灯的大殿去。
从寺庙门口到供奉长明灯的大殿要经过鲤鱼池,两个小沙弥躲在假山后闲话。
“你可听说了?咱们山脚下有家农户发现了一个冰棺,棺内的人看着像刚去世一样。”
“听说了,可那农户说了,瞧着就像是富贵人家的。而且冰棺可是从一颗大树下挖出来的,起码也得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
“不会吧?莫非真有法子可保尸体不腐不坏?”
一人捂住另外一人的嘴,“嘘,佛门重地,咱们可不要胡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勿怪。”
两人很快便离去了,自始至终也没有看见释空和段玉芙二人。
段玉芙神色凝重,释空有些歉意地说:“污了施主的耳朵了,这两个是才剃度的,贫僧日后定当好好教导他们。”
段玉芙听了,心事重重地扯了扯唇角,继续往大殿去。
到了门口,释空停下脚步,“施主请便,贫僧就送到这里了。”
段玉芙合掌道:“多谢师父。”
大殿正中央是菩萨的金身像,左右两侧都是长明灯,照得整个大殿金光闪闪。
段玉芙走到一盏长明灯前,从一侧的香案上拿了几柱香点燃。
她把香举过头顶,对着长明灯拜了几拜,“二叔,玉芙来看您了。”
把香插进香碗里,她接过绿荷递来的手札晃了晃,“您给玉芙留的手札玉芙已经看了好多遍了,多想再看其他的……”
段玉芙语气有些低落,随后又笑起来,“玉芙和方家哥哥定亲了,年后就要成婚了。下次,玉芙带他过来,您见了一定会欢喜的。”
段玉芙又独自说了一会儿,才带着绿荷依依不舍地告别。
走出大殿,段玉芙呼出一口气,她想起刚才小沙弥说的话,不由得捏紧了手札。
四处看了看,她不知道方才说话的小沙弥是谁,便让绿荷去请释空。
段玉芙站在拱门等着,释空大步跟在绿荷身后走过来。
段玉芙朝他福了福身,“释空师父,敢问方才小沙弥说的农户在何处?小女子想去看一看。”
释空有些讶然,随即不赞同地摇头,“不过是空穴来风的话,段施主……”
段玉芙有些坚定,“叔父的尸身一直没有找到,若那人真是叔父,小女子定要将叔父带回家,再也不让他漂泊在外了。”
释空叹口气,“罢了,贫僧随施主走一遭。”
段玉芙眼睛一亮,“多谢释空师父。”
释空回头对小沙弥交代几句,然后带着段玉芙二人往寺庙的后门去。
绿荷跟在二人身后,有些不安地扯扯段玉芙的衣袖,“小姐……”
段玉芙扭头,她脸上是绿荷从未见过的坚决,就是有再多的话,绿荷也说不出口了。
后门下去,是林间小道。
释空一边走一边叮嘱二人小心,绿荷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觉得这释空师父真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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