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情并不复杂,罗亚和曲扬把事情的原委都解释了一遍,再加上曹玮就像疯狗一样逮着人就骂,安全处的老师也明白事件的责任不在本校学生,而是这个无赖在找茬。
曲扬协助老师报了警,警察来了以后又把曹玮给带走了。
最后,安全处和系里的老师一同跟进了这件事,最终确认这件事就是校外人员在闹事,与罗亚无关,于是由校方出面跟派出所交涉,多关了曹玮几天。
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学校也并没有给罗亚任何处分。
但是不处分归不处分,曹玮信口雌黄这么一闹,给罗亚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
事件的真相是什么,也只有当事人和负责处理的老师们知道,其他学生并不了解。
当时曹玮又闹得那么难看,在校园里,负面新闻往往都传播得很快,而罗亚在学院里又是有一定知名度的,长得够帅打架又狠,现在又闹出这么个丑闻来,大家都会下意识觉得,就算不是罗亚的责任,但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于是传言四起,什么说法都有了。
光是曲扬这里,他就听说过好几个版本——什么罗亚混黑|道了,罗亚参与非|法|放|贷了,罗亚在校外行骗|欺|诈了,等等……
传得有模有样的,偏偏还有人信。
因为罗亚能打、面相又凶,所以大家更倾向于他是那种品行不端的人。
关于这一点,曲扬和苗飞逸都很无奈,他们帮着罗亚解释了几回也没用,并没有人愿意信他们。何况别人的好与坏,又与听众何干?不过是闲暇时的谈资罢了,何必较真。
而位于涡轮中心的罗亚,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一有空就跑来曲扬和苗飞逸的宿舍蹭吃蹭喝,只是没法蹭睡罢了,天天跟他们腻歪在一起,把曲扬烦得不行。
曲扬嫌他粘人,赶他走,他两手一摊,“我没地方去,回去他们也都躲着我,在我背后议论我,我听着烦,又不能去打他们,只好来你们这里讨个清静。”
嗯,说得倒也有道理。
难得猛男卖惨,苗飞逸从来都不会去管他,曲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
但事情至此,却并没有结束。
曹玮貌似精神状况不太稳定。
第二次从派出所里出来以后,他倒是收敛了一点,不敢再跑到学校里大吵大闹了,保安也都知道了这个人是个无赖,他也不可能再轻易混进校园里闹事了。
可是架不住他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整天尾随着罗亚,见缝插针地骚|扰他。
跑到小区里来闹,被物业赶了出去,跑到学校大门口蹲罗亚,可一见到罗亚出来,就只会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狂骂,惹得路人纷纷回头,简直无语……
罗亚也被他闹得烦了,可也没办法,毕竟抓不着打不着的,就算再扭送到派出所,关不了几天还是得放出来,到时候还是一样的闹腾,能怎么办呢?只能等他自己消停。
可这人就像不要脸了一样,闹腾了整整一个月都不见消停,耐力惊人。
就连曲扬和苗飞逸都被他搞到精神衰弱,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了,只能提醒罗亚多加小心,尽量少出门,至少不要跟他碰上,虽然曹玮没什么威胁性,可是他一见到罗亚就像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狂吠不止,到底也是挺烦的。
时间一转眼,到了12月中旬,天气已经很冷了。
这天下课的时候,苗飞逸边走边跟曲扬说:“罗亚要过生日了,你知道吗?”
“什么?哪天?他没跟我说呀?”曲扬狗狗震惊。
“19号。”
曲扬算了算时间,还来得及。
“飞哥你怎么不早说,还好今天是周五,周末还有时间去给他挑礼物。”
“我以为他会跟你说。”苗飞逸诚恳地说,他也真的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曲扬和罗亚现在走得很近,两个人见面的频率可比他要高多了。
“罗亚喜欢什么?给点参考意见呗?”
“篮球,滑板,高科技产品,耳机,音响,某个香港或国外代购的轻奢男装品牌,大陆没有专柜……”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反正都是贵的、我买不起的就对了……”曲扬无奈,“那飞哥你每年都送他什么礼物?”
“其实他不挑的,每年他过生日我送的都挺简单的,要么手作,要么银饰品,或者请他吃顿饭,哦对,今年他买车的时候我还送了他一套汽车座垫,那今年的生日礼物就可以省下来了——”苗飞逸一脸“算计”相,曲扬都无语了。
“你两好奇怪呀?那你过生日他都送你什么?”曲扬八卦地问。
“那多了,手表,锁骨链,我喜欢的高科技馆的年票,还送过全年的健身卡……”
曲扬摇了摇头,“你欺负人,飞哥,明显罗亚送你的要贵得多。”
“哈哈哈,”苗飞逸点头承认,“确实如此,可是我都让他不要送了,他不听,不过我们两之间送的东西都是以实用为主。当年我最叛逆的时候偷偷去打了个耳骨洞,他就送了我一颗钻石耳骨钉,现在还在家里放着呢,万一哪天没钱吃饭了,就把它拿出去卖钱——”
“德性——”曲扬嘲笑他,“你这么乖的人还会打耳骨洞呢?我看看——”
说着,曲扬就去扒拉苗飞逸的耳朵,苗飞逸躲开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扭成一团,引来注目无数。
“别闹了,光天化日的像什么话。”
“给我看看嘛,这么小气的。”
“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过男人打耳骨洞吗?”
“你又不是罗亚,你要是罗亚我就不稀奇——”
……
“为什么是我就不稀奇?”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曲扬的耳朵里,两个人瞬间停止打闹,回头一看,罗亚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们后面,正悠哉地叼着根棒棒糖,看着他们闹。
“你怎么过来了!”曲扬瞬间蹦到罗亚面前,开心地问他。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奔向罗亚的速度有多快。
罗亚揉了揉曲扬的头顶,被曲扬照例给拍开了。
“拿开你的爪子。”
罗亚揽着曲扬的肩,跟苗飞逸打招呼,“阿逸。”
苗飞逸走到他们面前,看着罗亚搭在曲扬肩头的手,微微一笑,“怎么来这边了?不上课?”
“嗯,知道你两这个时间下课,就过来转转。”罗亚说。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曲扬有点瑟瑟,他下意识就往罗亚怀里钻,像寻找火源的小狗狗。
“冷死了。”曲扬哆哆嗦嗦地说。
“晚上请你们两吃饭。”罗亚对两个人说。
“为什么请我们吃饭?有什么居心,说!”曲扬抬起脑袋,头顶的软毛蹭到了罗亚的下巴,有点痒。
苗飞逸笑着说:“还能为什么,我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哦——”曲扬故做恍然大悟状,“可是我还没有准备礼物呢。”
“你知道了?”罗亚垂眼看着曲扬。
“刚刚飞哥告诉我的。你这个人真是的,都不告诉我你生日快到了。”曲扬嘟囔着谴责某人没有良心,顺手还在罗亚的胸|口上戳了戳。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没什么可说的。”
“生日还不重要啊?”
“嗯……每年都只有阿逸记得,只有他一个人陪我过生日,所以如果没有阿逸,这一天对我来说也不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
罗亚这样说完,另外两个人都沉默了。
虽然他说的时候淡定得仿佛看透了一切,但语意之外,却依然流露出浓浓的空茫和寂寞。
苗飞逸懂。
曲扬也懂。
苗飞逸拍了拍罗亚的肩,“以后就会多一个人陪你过生日了。”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曲扬笑。
曲扬撇撇嘴,“才不管。”语气傲娇,丝毫没有发觉说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还窝在罗亚的怀里当避风的小鹌鹑呢。
罗亚报复性地把曲扬外套上的帽子扣到他头上,然后把他的脑袋夹在胳膊下,虽然力道不重,但曲扬一时也挣脱不开。
“你给我松手!王八蛋!”曲扬在罗亚身|下怒吼。
苗飞逸都无奈了,“你们两加一块有没有三岁?”
说完把曲扬从罗亚的禁锢下解救出来,拉到旁边站好,“路上的人都在看你们呢,丢不丢人。”
“贱人——”曲扬脸红红地,朝罗亚逞凶斗狠。
罗亚哧笑了一声,没理他。
“走吧,晚上你请我们两吃饭,那中午我请你两吃食堂吧?”苗飞逸说,“想去哪个食堂?随便点。”
“喔,好大方哦——”曲扬边走边说,“要么咱们三去校外吃吧,旁边商业街有家麻辣香锅可好吃了。”
“没钱。”
“不去。”
“……”
曲扬同时被两个人拒绝,顿时萎了,索性也不任性了,跟在后面闷不吭声地走。
……
中午吃饭的时候,苗飞逸还问罗亚:“曹玮最近还在学校周围堵你么?”
“来,不过没以前那么频繁了,可能是天气冷了的缘故吧。”罗亚一边往嘴里夹菜,一边淡定地说道。
“还来啊?怎么回事啊这个人?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曲扬愤愤不平地骂道。
“可能吧。听老家认识的人说,他是赌钱把钱都输光了,后来欠了道上的钱,被打得挺惨,差点残了,据说现在有根手指还不太好使,可能就是被道上的人收拾的。”
“该。”曲扬说。
“又穷又怂,天天被人追着打,估计精神有点失常了吧。”罗亚说。
“有可能的。”苗飞逸点了点头,“那怎么办,就让他一直在这边骚|扰你?太烦了。”
“随他去吧,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现在学校保安都认识他了,他也进不来。”罗亚说。
“那他还去你小区里闹事吗?”曲扬接着问道。
“不怎么来,小区保安也都快认识他了,不会放他进来的,加上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他也不怎么在外面晃了。”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是冬天,他怕冷不敢出门,那来年开春呢?不还是得来烦你?”曲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都替罗亚感到烦闷。
罗亚用筷子尖轻轻敲了敲他的碗沿,“吃你的饭,有你什么事,跟着瞎愁什么。”
“喂,你有没有良心的,我还不是替你愁?”
“没必要,我不愁。”
……
话虽说得云淡风轻,可曲扬和苗飞逸都知道罗亚也烦的。
他之所以今天请曲扬和苗飞逸吃饭,也是因为周末开始他就要离开这边一段时间,已经跟学校请好假了。
说是出去散散心,顺便跟认识的人商量商量有什么好项目可以赚钱。
曲扬猜,多半是要出去躲一阵子,说不烦那是假的。
如果罗亚不在学校里,天气又冷,堵不着人的话,那个曹玮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离开。
曲扬就想不通了,有这时间去恶心别人,还不如自己去找点事情做,堵人又没有工资发,真不知道浪费这时间干吗。
“不要试图去理解这种人的想法,毕竟人与人之间,跨着好几个物种呢。”罗亚是这么说的。
曲扬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来,“你这是在骂曹玮不是人吗?哈哈哈——”
……
中午吃过饭,三个人就分开了,罗亚说晚上五点半再开车过来接他们两。
到了晚上,曲扬难得打扮得利利索索的,穿了件白色羽绒服。
“你今天是要去走秀吗?打扮得这么浮夸……你什么时候买的白色羽绒服?没见你穿过呀?”苗飞逸看着在半身镜面前搔首弄姿的曲扬,嫌弃得要死。
“高三的时候就买了,就是白色太难洗了,所以平时能不穿就不穿,洗一次太麻烦了。”
“不会找洗衣店洗么?”
“抱着羽绒服走到洗衣店就不麻烦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远……”
“……”
罗亚发来信息,说人已经在楼下了,两个人便转身出了门。
锁好门后,苗飞逸跟着曲扬往楼下走。
“那你今天干吗穿这件?出去吃饭也不怕把衣服弄脏。”苗飞逸说。
“哎,罗亚不是提前过生日吗?这么突然我又没准备礼物,这样显得我主观上很重视他,对吧?”
苗飞逸:“……”
“其实我也没准备礼物的,并且也没打算准备礼物。”
“那不一样的,你们两感情好,我一个外人。”
苗飞逸笑了一下,心里想着:你现在可不是外人了……用不了多久,我才会变成那个外人……
两个人走出宿舍楼就看到罗亚的车停在楼下。
天色渐暗,车内开了顶灯,可以看到罗亚的侧影模糊地映在窗户上。
是真的有型。
曲扬伸手去开后排车门,却被苗飞逸推了一下,他往旁边挪了一步,“干吗呀飞哥?”
“坐前面去。别在后面跟我挤。”
“……”
这车很大的好吧?坐上三个人也未必就挤了好吧?
没办法,曲扬还是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罗亚在等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把空调开了起来,车内的暖气很足,曲扬舒服得要死,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敞着怀,露出里面喷漆款棉t恤,把小脸衬得更白净了。
罗亚觉得稀罕,拽了拽他的衣领,问他:“什么时候买的白色羽绒服?”
曲扬习惯性怼他:“你怎么跟飞哥问得一毛一样,以前就有的啊,怕脏所以才没怎么穿……怎么,你有意见啊?”
罗亚笑了起来,“我有什么意见,挺好看的。”
“哎哟,难得你夸我一次。”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了,少年,我轻易不夸人。”
曲扬:“呵呵,就您那嘴,张嘴就是损,稀罕——”
苗飞逸拍了前座靠背一下,“晚上去哪吃?快走吧,你两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掐架?”
“自助吧——”罗亚说完就把车开了出去。
“今天原本想叫关宏光一起来的。”罗亚边开车边说。
“叫呀,怎么没叫?他有事吗?”曲扬问道。
罗亚说:“不是。叫他的话,他就会带女朋友过来,我怕你不自在。”
这话是跟曲扬说的。
曲扬觉得罗亚有时候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没长心,还挺暖的。
不过他好像也无所谓了,于是说:“没关系的,早就把话说开了,你想叫就叫,多两个人过生日还热闹。”
“算了,都这么晚了,咱们三过挺好的。”罗亚说。
苗飞逸在后排座暗自腹诽,什么叫咱们三过,我早晚得脱离出来,你们两自己过就好,勿c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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