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行’指的是哪个不行？
难道是那个不行？
在合欢宗待久了，叶萌也忍不住浮想联翩。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钟离镜行不行，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天呐，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叶萌刚想问一下，邱不秋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倒苦水了：“叶姑娘，他看我早就不顺眼了，这次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来整我。他今日把我打发到禁室后，就下令销毁我所有的丹药，真是调虎离山，可恨至极啊！”
“什么丹药啊？”她问。
“当然是滋补阳气的丹药，天下男修的福音——夜夜新郎丸啊！”他痛心疾首道。傍晚他来到禁室没多久，就收到好友的密符传音，说是他的所有丹药都被宗主下令销毁了。那可都是他的心血……
叶萌从字面上理解了这个丹药的用途，应该是一种壮阳药。她猛然想起上次那只小羊：“邱不秋，上次那只羊是吃了你的药吗？”
邱不秋怒气冲天的声音骤然变弱：“呃……是的，但那是个意外……”
意外？那恐怕不是个意外。
作为一个有科研思维的穿越者，叶萌忍不住道：“那你炼制的药品经过了广泛的临床试验了吗？换句话说，你有没有让成千上万个男修士测试一下这个夜夜新郎丸的药性。”
“没有……这个成本太高了吧……”
“吃完出了事你负责吗？”
“……”
“所以你怎么保证你的药没问题呢？真的出了问题找你还是找合欢宗？”
“……”
黑暗里，邱不秋忽然安静如鸡，一个字也不说了。
所以说，他的壮阳药就是个三无产品，在外败坏合欢宗的名声，在内祸害同门弟子。叶萌若是合欢宗的宗主，绝对没有钟离镜那么仁慈，她肯定得把药都倒进邱不秋的嘴里去。
叶萌并不想打击他的炼丹积极性，毕竟这里是修真界不是科学界，她说的很多东西也实现不了。她决定给邱不秋推荐一个简单又挣钱的东西：“你有没有考虑过做美颜丹呀？”
“那个不挣钱。”邱不秋道：“合欢宗心法运行久了，自然能肤白貌美，童颜不老。”
“若是卖给合欢宗以外的修士呢？”
天下修士并不是人人皆美，毕竟有的人不愿意在美颜上多花功夫。叶萌花了点时间，给邱不秋讲解了面膜，面霜，精华水等名称和用途。
她准备讲洗面奶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下，再开口就是：“还有一个产品叫做洗面水，可以清除面部上的油脂和灰尘……”
邱不秋从未听过如此种类繁杂的养颜产品，一边认真听，一边从储物袋里掏笔记了下来。听这位叶姑娘说，美颜产品受众更广，这不比壮阳药挣得更多？
夜深了，俩人聊得兴起，话题渐渐狂野了起来。
一抹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禁室之外，他的指尖擦过冰凉的石门，稍稍思索片刻，并未推门而入。
来之前，他心中总有些不平静，说不出哪里不对。
大抵是因为太过于思念孟天琪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豁然开朗，那小容器占据了属于孟天琪的身体，又暗藏很多秘密，这些都让他烦躁。钟离镜迫切想要复活孟天琪，便看那小容器越发不顺眼，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来历。
禁室内忽然传来笑声，钟离镜内心嗤笑，她在别人面前倒是笑得开心，在他面前只有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笑声过后，又听到那小容器的声音：“你莫不是在逗我，他可是合欢宗的宗主哎，怎么会守身如玉？”
邱不秋高谈阔论道：“真的，他是合欢宗开山立派来，唯一一个对情爱嗤之以鼻的宗主。可恨他不仅自己这样，还限制我们的自由。”
叶萌想起刚来那晚看到的情景，赞同地点了点头。
通过刚刚的交谈，邱不秋已经知道那件事是个误会了，叶姑娘和宗主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神秘兮兮道：“所以，就算不是你，我们也暗中猜测宗主有不为人道的毛病，他销毁了我的丹药，就是恼羞成怒的表现……”
叶萌有点懵：“大乘期也治不好这种病吗？”
“天下大乘期修士唯二，听说那澶弈剑尊也是常年孤身一人，说不定也有此隐疾。男人呐，都是要脸的。”
钟离镜：“……”
入主合欢宗这些年，他并非第一次听到弟子们私下里这样议论他了，但这一次感到格外不悦。
直到听到那小容器为他‘辩解’的声音，心里这才稍稍好了些。只听她道：“是吗？可是大乘期修士一心追求大道，放下情情爱爱，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呀。再说了，两位修士心中都有孟天琪，为了心上人自然不会随便。”
邱不秋笑了一声：“叶姑娘，你不懂男人。对我们而言，女修也是权势的象征，权势越高，就会拥有越多的年轻漂亮的女修。况且在我们合欢宗，一心一意才是最不重要的，便是我们的心只属于一个人，但这也不妨碍我们去追求更多的伴侣。”
他这样说，叶萌轻轻一笑，但并没有去辩驳。她只是笑道：“可钟离镜不是这样的人。”
邱不秋不解：“为什么？”
叶萌心道，我笔下的男一男二男三，必须全部守男德。不过这本书已经崩坏了，这句话她也不能说，就随口扯了个理由：“字如其人，我信他。”
邱不秋在黑暗里翻起了白眼：“行吧。”
不愧是宗主造出来的容器，现在合欢宗又多了一个异类。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进了钟离镜的耳中，他先前大怒，现在却慢慢冷静了。这些年身为合欢宗宗主，从未被门徒真正理解，把他当做异类，今日却在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小容器身上感受到一种奇异的、难以言表的感觉。
日头渐寒，他却一动不动在石门前站了许久。直到天色大亮，钟离镜才解开禁室的阵法，踏步进去。
禁室里有几间石室，邱不秋在第一间。他还醒着，看到钟离镜后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门前小窗可怜兮兮道：“宗主……”
钟离镜嫌他在这里碍眼，一抬手解除了禁制，道：“滚。”
他犹犹豫豫看了眼另一间里的叶萌，还没想好要不要求情，钟离镜怒瞪他一眼，他只好忙不迭跑了。禁室里便只剩下钟离镜，还有侧卧在席上，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叶萌。
钟离镜难得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
凌乱的席上，她的云鬓乱了，长发铺满半身，像是个落难公主。她闭着双目，红唇微微张开，枕着的手上都是水渍，完全没有剑宗弟子一丝不苟的作风。
她不可能是孟天琪。
钟离镜的心猛地一痛，那种求而不得的痴迷又上头了，整个五脏六腑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他运起一道风，将熟睡的叶萌扇起，谁料风力太大了，她的后脑勺砰咚一声撞到了石壁上。
好疼哎。
叶萌疼醒了。她迷茫的睁开眼，入目便是钟离镜怒气冲天的样子，也不明白是哪里得罪他了。
她摸着头上的包，胸膛猛烈地起伏着，但是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
钟离镜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她的任何一个小眼神、小动作都逃不过。他忽然心生了些悔意，这容器不过凡人之躯，练气尚且不成，被他这样一丢，难免疼得要命。
他别过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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