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爹是谁?”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晴山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来。

    小孩抠着地上的土块,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名字,“温穹羽。”

    “唳鹤宗弟子堂的掌事?”她吃惊过后,凑近了小孩身旁低声问。

    “你也见过我爹爹吗?”

    小孩眼里的泪水再次滚落,划过枯瘦的小脸,落在干涸的泥土里,“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木木很害怕,我不想喝药,也不敢跳崖……我找不到那个地方……我想哥哥和娘亲……”

    木木的哭声逐渐增大,晴山伸手将他抱进怀里顺着他的后背,“木木别怕,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姐姐想办法救你出去。”

    “真的么?”怀里的抽泣声还在持续,但他听话的努力平静下来,小手紧紧抓着晴山的衣袖,“姐姐,我好饿。”

    晴山放开它,手摸上乾坤袋,只见袋口被打开,从里面认出一只毛茸茸的狐狸爪,掌心放着一包甜糕。

    这是之前为了奖励它乖乖梳毛,晴山在镇上给它买的。

    “多谢割爱。”她取过甜糕放进小孩手里,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个干净。

    小孩应该是难得吃一顿饱饭,他摸着被食物填满的胃部,头一次露出了笑意,“谢谢姐姐。”

    他的笑容缓缓淡去,“让我想起了娘亲还在身边的时候。”

    晴山语气不由严厉了几分,“你娘亲就任由你爹将你们几个孩子关在这里吗?”

    木木连连摆手,“不是的姐姐,娘亲对我们很好,她一直在保护我们……”

    孩子单纯的眉眼间笼上一层浓浓的哀伤,他似乎觉得这样解释下去永远也说不明白,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足了勇气。

    “姐姐,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如果你能救我,求你救我出去,我还能感应到哥哥的气息,我想找到他。”

    “我叫温沐,娘亲一直叫我木木,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叫一一,一个叫小树。娘亲是从很远的地方嫁过来的,我们从出生就在唳鹤宗,娘亲还在我们的弟子牌上刻了各自的名字。”

    晴山想到弟子牌上那两道简单的划痕,原来那是一个孩子的名字。

    温穹羽见到自己死去孩子的遗物,面上竟未曾露出半分伤感之色。

    “原本爹爹和娘亲都待我们很好,后来有一日,爹爹仓皇跑回家中,他的身后还跟着许多我没见过的叔叔。这些人把我们全都抓走了,我当时很害怕,爹爹看到了,但是他却没有阻拦。”

    这里还住着很多像我们一样的人,他们都说宗门中的弟子,也有很多平日里和我玩得好的哥哥姐姐,但是娘亲被关去了其他地方,她说让我们听话等她回来,但我却再也没有见过她……

    但是我后来见到了爹爹,这里这些黑衣服的人都听他的话,但我求爹爹救我们出去,他却假装不认识我们……后来,他还带人来抓走了哥哥们,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温沐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忍不住想哭,却又牢记晴山的话,怕发出动静召来注意,细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因为娘亲的宗门天赋,我和哥哥们能互相感应……

    我能感应到他们被送到雪原上的饥寒交迫,被迫跳下山崖时的恐惧和疼痛,我想哥哥,也很害怕……

    我曾感应到哥哥体内灵力被治愈,但最终还是在几天前彻底失去了音讯。”

    晴山嘴唇微抿,没有说出温一已死的消息。

    “他们说,弟子跳下山崖,是为了能让唳鹤宗变成世上最强大的宗门……我不明白,唳鹤宗现在还不够强大吗?如果身边一起修炼的哥哥姐姐们都死了的话,那变得再强大又有什么用呢?”

    他并不能思考明白这个问题,小小的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

    晴山伸出手指点上他的眉心,微微一笑,颊边就漾出两个梨涡,“这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事情,我们先想办法逃出去。”

    “但我还能感应到另一个哥哥的气息,他还活着,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救救他?”温沐扯着晴山的衣袖,双目泛红,初见时呆滞麻木的眼睛却逐渐恢复了神色。

    “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到哥哥,救你出去。”她抱着身形单薄的小孩,“那你还能感应到娘亲的气息吗?”

    温沐无助的摇头,“我只能感应兄长们的气息,不知道娘亲还是否安好……”

    晴山了然,她向来不太会宽慰别人,只能时不时说一句“别害怕”、“没事的”,小心关注着他的神情。

    但小孩子比她想象中坚强,擦干了眼泪,他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巧的平安锁,“姐姐,这是娘亲留给我的,你拿着这个,一定可以保佑你逢凶化吉。”

    “你的好意我收下啦,”她将温沐的小手按回去,“但这是你娘亲留下的东西,我不能收。”

    他却执拗的把平安锁塞进她手里,“那就让它先保护你,等你救我出去之后,再还给我。”

    “好。”她将平安锁放进自己的乾坤袋中,十分珍重的拍了拍,“放心吧,有它在,我们都会平安的。”

    安抚好温沐,晴山试图密语传音,却发现这里被设下了屏障,应该就是为了杜绝这种修士间互相传话的可能。

    于是她只能朝着对面牢房挥手,吸引来品月与纪景和的注意。

    趁着此时守卫正在隔壁房间,她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棍,写下两行大字,结印设了一个留影阵法,只不过借用墙壁,让留影景象投射到了墙壁之上,像投影仪一样展示给对面两人。

    品月和纪景和伸长了脖子眯起眼睛,专心致志的看。

    只见那两句话分别是“崖下仍有生还”以及“温穹羽是个烂人”。

    果不其然,她在两人脸上看到了大为震撼的表情。

    晴山刚刚收起留影阵法,隔壁的房间便被打开,为首的男人咳嗽一声,顿时整个牢房都安静下来。

    身边的温沐听见这动静,吓得瑟缩到了晴山身后。

    她将小孩揽进怀里,听见他说,“姐姐,他们来选人了。”

    为首的是个矮小男人,五短身材,他用老鼠眼在牢房里环视一圈,成功把所有被关押的犯人都看得低下了头。

    “温掌事说了,这一批先少选几个,其余的明天再补。”他跟身后的属下交代了几句,随便点了几个人,“你们再补几个,一会儿直接带过去喂药。”

    “是!”其余几个弟子行礼领命。

    矮小男人转身要走,却突然对上了晴山的视线。

    他“啧”了一声,仿佛很不愿意瞧见她,“把刚才闹事的这两个女的一起送下去,麻烦。”

    品月和晴山被拎了出来,纪景和与那两个玄光派的同门师兄也被选中,大家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面朝着那扇前途未卜的铁门。

    十来个人被带到了隔壁房间里。

    这里出乎晴山意料的干净整洁。

    房间里只有两张桌子,一张是这几个看守用来消遣的,放着两碟花生米和几瓶打开的酒,另一张桌子上端端正正两排小药瓶,想必这就是他们要喝的东西。

    晴山、品月和纪景和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她眼看着前面几个被关在这儿的唳鹤宗弟子乖乖喝下了那瓶所谓的秘药,立刻就变得口不能言,神情呆滞。

    后面几个通过试炼大会被抓来的弟子显然不能同意,他们试图反抗,却根本斗不过这几个属下手腕上佩戴着的厉害法器。

    那东西像个手环,接触到人便会传出雷霆之力,顷刻之间便将人电的表情抽搐。

    ……没想到这儿还有雷电法王杨校长的赞助,晴山瞬间放弃了武力突破的念头,决定将计就计,到崖下一探。

    前面的人都挨着喝了药,她眼睁睁看着那两位玄光派的师兄,目光也逐渐浑浊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说着类似于“找到”之类的话。

    下一个就要到她,面前的看守递过一瓶药。

    晴山伸手一挡,叹道,“慢着。”

    “怎么?”看她不听话,看守下意识摩挲着手环,准备给她来上一下。

    少女勾唇一笑,指着桌上的酒壶,“上好的狄花酿。”

    “呦,这位道友很懂啊?”看守顿时变了脸色,用脸上的褶皱堆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晴山扼腕感叹,“事已至此,我已别无所求,还请道友让我临行前喝上一杯狄花酿,也算不枉此生。”

    看守闻言哈哈大笑,“难得遇见个懂酒的,你喝上一壶都行。”

    晴山抱拳,走到另一侧的矮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趁他不注意,将黑白石子中的黑色石子丢在了一瓶酒的后面。

    淡金色的光芒转瞬即逝,置换阵法结成,晴山回到原位,接过看守手中的秘药,双手握瓶,实则手中还藏着另一枚白色石子。

    就这样,酒液与秘药在她一饮而尽前发生了置换,她喝完药,背过手悄悄把白色石子塞给了身后的纪景和,然后便神色呆滞的被领到了另外一侧。

    纪景和摸着掌心石子,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和品月先后用这种方法喝了狄花酿,然后凭借自身出众的演技,和其他人一起被送上了前往极山崖的飞舟。

    千山银霜从脚下掠过,几乎是恍惚之间,几人便站在了极山崖的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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