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乔雀是被一阵敲打声震醒的。循着声音走到露台上，院子里有一队人正在施工。
管家从院中看见她，带着歉意道：“抱歉乔小姐，我会让他们轻些。”
“这是在做什么？”乔雀指着被开辟出的一条小道。
“先生吩咐要在院子里做一条鹅卵石小道，他们正在施工。”
草坪被翻起，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随风传来。站在露台上，乔雀清楚地看见院子里的小道被修成了一只麻雀的形状。
圆润又可爱。
这是岑渊的道歉还是讨好？
直觉告诉乔雀是后者。
岑渊不像是会道歉的人。
即使放轻了动作，底下的声音依旧不小，乔雀没心情睡个回笼觉，转身准备出门。
管家在门口拦住她：“乔小姐，您昨日吩咐的便当厨房已经在做了。”
今天是该去送午餐的日子，但乔雀罢工了。
“麻烦管家到岑氏去一趟了。”
说完，乔雀径直走出别墅。小区内有观光车可以将业主送到出租车点，即便没有岑家的车，她也不会累死在半路上。
观光车速度很慢，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射在身上。
乔雀心里有点小后悔，明明这种紧要关头，她应该更加讨好岑渊才对。
但今日却不知为何，不想见到有关岑渊的一切。
“乔小姐，已经到了。”
声音从前方传来，乔雀这才发现司机就是昨日敲她车窗的保安。
“多谢。”
乔雀走向乘车点，那里有几辆出租车正在等候。
半路上，一位穿着西装半裙的清瘦中年女性拦住她。
“乔小姐，顾夫人希望能借用您一点时间。”
说着，她往路边示意一眼，一辆黑色车子正静静停在那。
乔雀看了一眼后收回眼神：“我想我们没什么需要谈的。”
毕竟她马上就走了，也碍不着顾家的事。
中年女性脸色不变，伸手示意道：“抱歉。”
两人僵持几秒，保安小跑赶来：“乔小姐，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谢谢，不用。”
乔雀朝保安点点头，转身向车走去。
古色古香的茶楼里，古琴声余音悠远，每个包厢间都有屏风和绿植阻隔，只闻细声不见人。
“顾夫人找我有事？”乔雀抿了一口茶，只能说不亏是有钱人来的地方，茶叶和冲泡的手法都配得上价格。
穿着贵气的顾夫人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乔雀面前。
“离开岑渊，这是你的。”
乔雀当真惊了一惊，饶有兴致地拿起支票看了看。
“我还以为这事会是岑渊的母亲来做的。”乔雀将支票放了下来。
顾夫人皱眉：“我想岑夫人应该没有时间来见你。”
乔雀长长地哦了一声：“这大概就是你们要抱着岑氏大腿不放的原因吧。”
有实力的人没时间，像顾夫人这种有闲的人，没实力就只能抱别人大腿了。
乔雀笑着摇头，将支票推了回去。
“嫌少？”顾夫人声音冷下来。
“谁会一千万少呢？”乔雀笑道，“只是顾夫人今日似乎准备不够充分，赠予协议都没准备，我可怕被告诈骗呢。记得下次来把东西都带齐了，资产证明也别忘了空头支票是会罚款的。”
话毕，乔雀起身准备离开。
“你真当岑渊在意你？”
顾夫人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他的承诺不是空头支票？”
乔雀耸耸肩，没有转头：“至少他给了我实物，而不是一张轻飘飘的支票。”
“岑渊在岑氏附近买了一套房。”
身后瓷器碰撞声响起，顾夫人自顾自地倒了一盏茶：“你猜是给谁住的？”
空荡的茶楼内寂静异常，乔雀这才发现，来时隔着屏风瞥见的人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怎么不能是投资呢？”乔雀回头，“我要有钱，我也在那买房，保升值。”
离开后，乔雀去了不远处的商场，开始大买特买。
反正是刷岑渊的卡，什么贵她就买什么，什么贬值快她就买什么。那种入手一小时，转手打一折的东西她最爱。
傍晚回到小区时，保安一见着她就跑来。
“乔小姐，您还好吧？”保安憨憨地问道，语气有些歉意，“今天是我失职了，应该快些叫同事来的。”
乔雀突然笑了，就算是一整个保安队都拦在门口，顾夫人还会找机会将她带走。
“没事。”乔雀晃了晃手上的部分战利品，“如果可以的话，麻烦送我进去吧。”
“是。”保安站直了身子。
回到别墅，路过院子时，那只草坪上的小麻雀已经初具雏形了。围着温室的一周是小麻雀圆圆的脑袋。
乔雀知道，如果现在站在露台上看的话，小麻雀的脑子里将会是无数盛放的花朵。
浪漫、美丽。
晚饭后，乔雀在沙发上随意找了部电影，是奥黛丽赫本的《罗马假日》。
黑白却经典的影片。
岑渊今日似乎很闲，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
春日的夜晚有些凉，乔雀觉得有些冷，却不愿去拿毯子，整个人像是贴在岑渊身上一样取暖。
片尾演员名单播出时，岑渊突然问：“小雀儿，你觉得女主喜欢男主吗？”
这部片子乔雀早就看过，连影评都刷到过无数次，随意答道：“喜欢的吧。”
“她喜欢他，却依旧回去了，因为她是公主。”岑渊顺着女孩的头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乔雀没回话，她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等到屏幕全黑后，岑渊拿来毯子给乔雀盖上。
“顾夫人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岑渊仔细掖好毯子，“其实那间房是为你买的，但现在已经不用了。”
“你说得对，那间房用来投资升值很不错。等出差回来，李特助会准备好赠予合同。”
乔雀想明白了，她对岑渊的纠结就像是费尽心思养了一只流浪猫多年，却发现这只渣猫在外面有五六七八个家。
被抓包了还有脸蹭上来说：其实最爱你，他们都只是自动喂粮机和自动猫砂盆，用来解决基本需求的。
渣猫不值得，渣男更不值得。
郊区山腰的别墅区人烟稀少，大路两旁齐齐的路灯像长河一半从市内延伸过来。
小区门口的保安亭内亮着一盏小灯。
老保安拍了拍保安的肩膀道：“小李，我听说你今天对那位乔小姐很殷勤啊。年轻人有想法很正常，不过你也得看看实际情况，那位小姐的男人可不是简单人啊。”
李格一张黑脸红透，连忙解释：“师傅，你想多了，我对乔小姐没那个意思。”
“哦？”
李格挠了挠后脑勺：“其实我和那位乔小姐是老乡来着，我们是一个镇的。她读书可厉害了，校长每次演讲都会提到她。她中考还考上了我们那最好的学校，照片还登上了报纸呢！校长甚至把照片贴到了学校的光荣榜上。”
老保安捧着水杯长叹一声：“世事难料啊。”
他们在这当了这么久的保安，各家的关系都能看出些，那位乔小姐应该不像是岑先生的妻子。
“那时候我们老师说，她八成能上个顶好的大学。”李格目眺远方，声音渐弱，“但是后面就没听见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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