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身还有很多便衣保护的原因,严爵并没有选一家店坐下来吃,让别人在充满香味的街道上干等,而是打包了三斤小龙虾,拎着盒子在街上扫荡。

    先买了一份烤冷面边走边吃,途径奶茶店严爵脚下一拐,进去再出来手上就多了一杯冷饮和一支甜筒,最后终于到了烧烤摊前,他已经吃了三分饱。

    身为保镖的童飞远是不会在外面随意吃喝的,严爵意思性地问了一句后,点了一人份的烧烤。

    这家店很迅速,不到二十分钟就烤好了。严爵拿上烤串,重新回了之前呆的那条人少的街。

    “童哥,烧烤味道太大了,我在这儿吃完咱们再走。”严爵不好意思地让童飞远帮自己拿着小龙虾,自己迅速干饭。

    童飞远无奈:“回去吃也没什么,潘局他们不会说的。”

    严爵更无奈:“我这不是自己想偷吃吗,潘局连汉堡都不想我吃,看见我又是小龙虾又是烧烤一定会骂我。”

    虽然住在特管局,但他还是可以点外卖的。

    虽然食堂的饭好吃,但“野花”也很香啊,特别是各种快餐食品,长时间不吃还是会很想念的。

    不过被潘文成撞见过一次,温声说教一通科普了对身体的危害后,严爵就不好意思再点了。这次外出,正好碰上他也就放任了一下自己的馋虫,甚至还有种背着家长成功偷吃零食的诡异满足感。

    我以前明明没有这么幼稚,严爵边吃边想。

    把空签子拿在手里,严爵伸手去纸袋里拿串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童飞远,以为是对方饿了,想吃又碍于规定不能吃,可他看去的时候,童飞远正警觉地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根本没有看他。再看看周围,也没人啊。

    是不好意思了?在他转头之前挪开视线了?

    严爵也没多想继续吃串,咬了一口肉串后,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比上次还直白。这次他没有立刻转头,而是嚼了两下发现视线还没有消失后,猛地朝童飞远看去,还因为动作过□□速猝不及防的缘故,脖子发出了一声哀嚎。

    一直有把注意力分在严爵身上的童飞远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脖子没事吧?”

    严爵揉揉脖子,忍不住道:“童哥,你饿吗?”

    “我不饿啊。”童飞远奇怪了一下,恍然:“你自己安心吃,不用在意我。”

    可是被人盯着,他很难不在意。严爵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童哥,你刚才是不是看我了?”

    “我是来保护你的,当然要看着你啊。”童飞远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的意思是,盯着的那种看法。”严爵加了句:“很强烈。”

    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到无法忽视的地步。

    “没有。”童飞远斩钉截铁:“我们都是经过训练的,除非重大的危险场合,我们不可能会让被保护人感到不适,更别说一直盯着这种不太礼貌的行为。”

    他察觉到了不对,迅速通过耳麦联系了暗处的人,同时问严爵:“你感觉有人盯着你看?可以感觉出是哪个方位吗?”

    严爵神情也凝重了一点,缓缓摇头:“只是一种感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是来自那里。”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吃街。

    这里只是一处较为繁华的街道,因为晚上夜市摆摊的人多也就变成了小吃街。与不远处的热闹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们所站位置的,据说是要整修建筑隐患所以在高楼与街道之间围了一大片地方,安了脚手架的施工现场旁。

    视线不从人多的地方而来,反而与悄无人至的角落有关。

    童飞远神情严肃,站在严爵身侧呈保护姿态。不一会儿,听完耳麦中暗处人的汇报后,他簇起眉头:“小爵,这周围除了工地里面的看管人员,你所说的时间内没有可疑的人从这周围经过。”

    有的也都是目不斜视奔着小吃街去的。就算是打量,也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不会形成“盯着”的强烈视线。

    “你再感觉一下,还有人盯着你看吗?”

    严爵凝神,微微阖眸感知,几秒后,他抬步朝着工地的方向走去。童飞远一步不落的跟上。

    越靠近工地,路灯好像也越来越暗,严爵对一切视而不见只凭着感觉的牵引无意识的行走,最后,在一个坏掉的路灯下,他停下脚步指向被脚手架包围的高楼,无声道:“那里。”

    童飞远凝眸看去,可天色漆黑一片他不借助工具什么都看不见,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人过来时,突然,左侧的街道拐角处冒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按住严爵的肩膀,童飞远把他往黑暗中带了带,示意他不要发出声响。两人隐藏身形,默声观察那道黑影的意图。

    在他们的注视下,只见那道黑影站在工地的围板外,双手放在胸前不知道干了什么,往后一退,助跑两步猛然跃起竟然直接跳到了近三米高的围板上,轻飘飘地好像没有体重一样,在上面一蹲,又很快跳进工地。

    那道黑影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察觉到异常。

    严爵瞪大双眼看了全程,幸好有烤串堵嘴才好险没发出声音来。

    那个,真的是人?

    张子真双手在胸前结印,确认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后,跃身进了建筑工地。

    他谨慎地看了眼亮着微黄灯光的工地管理处,发现没有招来人后松了口气,赶紧找了个靠近脚手架的角落里,把别在背后裤腰带里的,小臂长的桃木剑拿出来握在手中。

    又从口袋里掏出黄符,选了自己需要的后,他一手桃木剑一手黄符,口中默念经文的同时把桃木剑往自己身前一横,手中黄符在上面一抹,那张巴掌大的黄符竟然无火自燃,在一秒钟之内就连灰也不剩了。

    随着黄符的燃烧,张子真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痛苦的神色,脸也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落下冷汗。

    停下默念,他睁开眼睛看了眼高楼的某一层,心中暗道不好。

    他还是高估自己,同时也小瞧了那东西的厉害,他体内的真气全都被掏空了也没有将那东西完全驱除,反而让它龟缩起来,感觉不到气息了。

    一次失败的逞强。

    张子真头疼地收起桃木剑,满口苦涩地想该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在京市多留两天,至少也得要体内的真气恢复了,才能回家,保证不被自己的爷爷和老爸发现并且混合双打。

    怀着满心沮丧与对即将挨打的惨烈心情,张子真找到来时的地方,把桃木剑往腰后一别,催动体内剩下的一丝真气离开。他已经踩过点了,只有这个地方的路灯是坏的并且极少有人经过。

    然而当他跳上工地围板后,往下一看瞬间僵住并且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围板下,不知何时竟来了一批全幅武装的特警,手持防爆盾端着枪,黑压压地一片枪口正对着他的方向。

    “举起手来,放下武器!”

    强光灯往脸上一打,张子真被晃得眼花吓得头晕,运转的真气一滞就从一指宽的围板上摔了下去。

    当场五体投地。

    审讯的地点被放在了特管局,文旭阳亲自到来与潘文成一起审问可疑人员,严爵拿着手机坐在一旁,安静的当个备用异界武器库,防止可疑人员使用可疑手段进行攻击。

    严爵满含探究的看向被拷在椅子里的青年。

    长相不差有点小帅,身材与身高适中,穿着名牌短袖七分裤脚踩大牌运动鞋,一眼看去就是个家庭富裕的大学生。哦,如果忽略他脑袋上挽着的发髻的话。

    这个发髻看上去,好像不是假发啊。他心中暗自猜测时,文旭阳和潘文成开始了审问。

    “姓名。”

    “张子真。”

    “年龄。”

    “21岁。”

    “还在上学。”潘文成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笑呵呵地和蔼表情,和身边的冷面文旭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学校名字呢。”

    张子真垂着脑袋,丧气地老实回答:“京大的。”

    “呦,还是高材生啊。”潘文成话锋一转,“都是高材生了,怎么还大晚上鬼鬼祟祟地偷偷进别人的工地?难道是想偷点建材卖钱?”

    张子真被这离谱的猜测搞得有苦说不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座四合院关押,但他也不瞎能明明白白的看出来,上位的其中一个,目前一声不吭的那位身上浓厚的军人气息,更别提送他来的那些特警了,整座院子里估计都是信奉新时代科学世界观的警察们。

    他该怎么说,怎么解释?

    他爷爷没有叮嘱过万一有一天他们暴露在国家机关面前,该如和应对啊。搞封建迷信被当成神经病与被误会成小偷抓起来关几天,这两个他该怎么选?

    不论怎么选,反正他是没有说谎的可能。

    “看来你很为难。”

    潘文成笑眯眯地:“那我就换个问题。要不我们来聊一聊,你是怎么做到从地面轻轻一跃就跳到两米五的围板上,还以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稳稳蹲在上面不受影响的?”

    “又或者,你愿意说一说你身上的桃木剑和黄符有什么用途?”

    文旭阳敲敲桌面:“坦白从宽。”

    张子真的脑袋垂的更低了。半晌,才嗫嚅着说:“我是个道士,受过箓有正经道士证的,我给你们报身份证号,你们可以去道教网上面查一查。”

    电脑就在手边,文旭阳话不多说就去查了。严爵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张子真注册的时间是三年前,他十八岁成年的时候。

    道士证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办的,资历与保人一个都不能缺,难道他家人是道士世家?

    正想着,文旭阳就替他问了出来。

    张子真点头,果断把自己的老底给掀了:“我爷爷是正一教第九十三代掌门,我是从小就入了正一教,所以才会在成年那年就考过了道士证。”

    正一教?严爵惊讶,不由地问出了声:“龙虎山上那个长清观是你家的?”

    张子真早就注意到这个和整间审讯室格格不入的年轻男人了,见他询问还没有被旁边的两位大佬阻止后,只好继续点头,然后又摇头:“是国家的,我家只是代管。”

    古时道教下有多个门派分支,彼此路数不一样但都大同小异,有事没事就要拉出来比一比良性发展。到了新时代,不允许拉帮结派了,他们也顺应国家的号召将门派改为道教学院,掌门就变成了院长。门派里如果有祖传道观的,还有再添上“观主”一职。

    只不过私底下,道教弟子们还是按照传统的来称呼。

    张子真的爷爷,按照现在来说,名号应该是“正一学院院长,长清观观主”。

    这事儿严爵也只是因为好奇,在网上了解过一些。体制内的文旭阳和潘文成更是门清儿,也没有怀疑张子真的说法,甚至在对方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身家背景后,对他身上的异常更加好奇与慎重了。

    以前可从没听说过,哪个宗教的人能把自己修炼的异于常人的。

    思及此处,潘万成笑了笑,指了下严爵替张子真解疑:“这位是我们特殊管理局的顾问。”

    “特殊管理局?”张子真一听,猛地抬头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连带着拷在手上的手铐都哗哗作响,他看向潘文成,满脸惊讶:“您难道是特管局的局长?”

    这反应,文旭阳和潘文成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吃瓜看戏的严爵,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啊。

    潘文成点点桌子:“我们特管局从没有在明面上出现过,看你的反应你好像知道我们?”

    张子真还在喃喃自语:“我去,真的有特管局……”

    他念叨完,突然眼神热切,用一种快哭出来的委屈声线喊道:“局长,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我进工地才不是想偷建材卖钱,那么沉我自己又扛不动再说我也不缺钱啊。局长,我进工地是为了捉鬼,为民除害的,局长您明鉴啊!”

    严爵三人:……

    哪里来的中二病?

    不过,捉鬼?

    文旭阳眼睛一眯,沉声道:“请勿传播封建迷信,世界上哪儿有鬼,不要试图弄虚作假掩盖真相。”

    张子真大感委屈:“真的有鬼啊。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灵气复苏的事,特意组建了特管局吗,怎么还来怀疑我说的话诈我?我承认我进工地的方式不对,修炼也没有到家有点弱,但我拿我学道二十年的经验保证,我是真的感觉到工地有鬼才去的!”

    “我还用符篆攻击了那玩意儿,将它削弱了很多。”虽然他本意是想把鬼消灭的。

    “警察叔叔我冤枉啊!”

    他解释完,后知后觉这室内怎么有点寂静?

    “同志,局长,顾问?”张子真惊恐,“你们别不说话,我害怕。”

    严爵慢吞吞收起惊讶的表情,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张子真:害怕?我们才要害怕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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