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依朝骆荀勾勾手指,遂贴在他耳边悄声道,“少侠身手矫健,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不若将您的路引予奴家一用,奴家扮个俏郎君,混得过城去。”

    骆荀的眼神在唐念依通身间一阵梭巡,身前的人儿姿仪若柳,窈窕婀娜,即使有双长腿高过些许男儿,可丰胸细腰却难以掩饰。

    唐念依任由骆荀打量,伸手朝他胸膛上轻轻一推,“少侠,且信奴家一次,你带的那道袍,或许奴家穿上比你还合身些。”

    骆荀此间虽然身着道袍,却没人将他当做道师来看。

    朝中天子好长生仙法,民间道师一类出家人多受礼待。不少俗家子弟信奉此些,故道袍在身,又不如道师那般束发戴冠,图个“香众”之名,以便参加庙观参拜。亦有部分尚在俗世修行、未皈依拜师的道师也作此打扮。

    官兵们也会对这种打扮的行人多几分礼遇。这么一看,唐念依的法子也有几分可行。

    见骆荀眉眼松动,唐念依顺势揽绳驾马,踱至道旁、人烟较少的林中,“快些行事,免得耽误少侠寻师妹的时间呢。”

    唐念依寻了处粗壮的大树,将她给骆荀备下换洗的道袍与拿包饴糖取出,剩下的之物则全落在马背上。展开道袍贴于身前朝比划一番,她骆荀道,“怎么样,像不像观里的道姑?”

    “像道姑有何用,拿着我的路引,需得像个男子才行。”

    “奴家这不是还未作打扮么。”唐念依耷了嘴角,“少侠可是想看奴家更衣?”

    骆荀已能对唐念依这些调戏淡然处之,他缓缓背过身。

    自从遇那壮汉起,他便察觉有人一路跟随左右,“城边人员混杂,我就在此处,你换吧。”

    “何须背过身去,少侠若是想看,奴家哪有不从之理?”唐念依重新勾了嘴角,脱下外裳包在胸口与腰腹处。骆荀不接话,可唐念依分明见他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

    脱下的外裳明显没有程府中那束带的效果好,唐念依勉强用着,却裹不住曲线,囫囵套上外袍。用手捻了些树皮上的棕灰抹在两眉上,平添两分英气。

    灰脏了手,唐念依将装着饴糖的布包解开,就着巾布把二块饴糖全扔入嘴中。

    有现成的坑就得跳,免得她还要白费一番心机。

    “成呐,少侠!尼康康如何,奴家菌么?”唐念依含着糖,蹦跳着从骆荀身侧绕过,闯入他的视线之中。

    听她吐词不清,骆荀暗道不妙,“你吃的什么?”

    唐念依岔开话题,又问一次,“菌否?”遂腾跃转圈,展示前后模样,甚至挑起额前的碎发,将棕灰的浓眉现给他看。

    唇红齿白,腰腹凹凸不平,广袖笼手,这样子,一看就是小娘子首次扮男装。骆荀摆首,“这哪能行,光是路人都能将你拆穿了。顶着这双眉毛,城外守门的官兵无需发问,便会将你抓走。”

    “怎会这样,奴家幼时与隔壁的狗娃一起玩乐,外人都分不出奴家是男是女”唐念依有些丧气,“没有路引,就算奴家要同少侠扮夫妻也过不得城去。”

    城内外排查守卫虽多,可对于骆荀而言也算不得什么难处。

    等夜色深了,他弃马带着唐念依去城中先安置,随后再想旁的办法。

    指不定唐念依会遇见什么类似程时茂的人。到时候许她富足半生,她定不会再执着地撵着自己。

    尽管骆荀不屑此道,但毋庸置疑,唐念依若想靠脸面吃饭,在这乱世也能求得一方安稳。

    “先歇一会儿吧”骆荀说道着。

    “少侠~”只见唐念依忽而间步伐蹒跚、双眼迷离,跌跌撞撞朝他拥去。骆荀怕她会摔倒草地上,只得用手将她虚虚搀在怀中,“怎么了?”

    “唔”人儿低着头,闯入他胸口,在衣襟处蹭了蹭小脸,神态一如醉酒。

    骆荀怕她又玩些花样,冷着语气,摇了摇她的胳膊,“唐姑娘?”

    唐念依缓缓抬了头,樱唇微启。骆荀从那缝中认出了两小块化得不成样子的饴糖,复而嗅到淡淡的甘辛。

    “这饴糖一点儿也不甜,吃得、吃得奴家脑仁晕乎。”唐念依将糖块拨弄至舌尖,滑润的小舌探出檀口,将两小团剩下的糖物呈到骆荀眼前。

    骆荀早知饴糖被下了药,却没料到会是春水散。

    这物药效霸道,榻上强迫成事才会用到,食下须臾间会出现幻觉,半刻后通身松软无力,任由他人施为。

    也不知她吃了多少入腹,骆荀伸手便去擒她下巴,却被唐念依抢先一步收了舌。

    她软着腰肢,挂在骆荀身前,推拒着他的手,踮脚仰头覆于他的唇上,语气恣意霸道,“骆荀,快快给我亲亲嘴儿。”

    鬼使神差,骆荀没有立即推开她,而是扶着唐念依的身子,紧紧闭着唇。

    唐念依叼着骆荀下唇的软肉,言语居然比方才清晰许多,“骆荀!你不听话。速速张嘴,等姐姐临幸一番。”醉得不轻。

    “胡——”骆荀显然没有经验,这种时候还想出言斥责,甫一张嘴,唐念依便长驱直入,搅乱了他平稳的吐息、捣断了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

    一塌糊涂。

    也不知唐念依流连了多久,直至饴糖化尽入腹,她才松开,贴着骆荀的胸膛,狡黠地笑,“怎么样,骆荀,姐姐的香嘴儿是不是很甜?”

    ——误事!

    骆荀额头紧紧绷着,蓦然将她拦腰抱起。

    他方才迷迷糊糊得,也吞了不少春水散,不赶紧找处周全地落脚,只怕有祸事上身。

    唐念依娇呼一声,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在他颈侧亲来亲去,啄下道道印记。想是食下的春水散逐渐出了效果,人儿的力道渐小,倚在他肩上轻声哼着小曲儿。

    四周传来阵窸窣声响,骆荀神色一凌,果然来了。

    蒙着面的山匪从几个方向朝中心汇拢。

    转眼间,唐念依连勾臂失了劲儿,同时,骆荀也感到些许脱力。

    如此这般,危机满满,骆荀干脆将唐念依靠在方才更衣的大树前,遂将包裹扔入她怀中,“抱紧了。”随之立在树前。

    “嘿,这人还能硬撑站着。”

    山匪涌入,已然是埋伏许久,一众人俱着黑色紧衣、面罩兜帽,可兜帽大都戴的不严实,露着面颊两侧乱丛般的胡须。

    有道是杀鸡不用宰牛刀,可骆荀此刻的脱力感愈发严重,只得抽出腰间斩缚,一脚后撤摆了个起势。

    “弱鸡一般的白脸,剑倒是不错。”这行人之中的匪首从身量来看,便是曾在路中遇上的那壮汉,他提着大刀高喝,“弟兄们,上啊,掳了这女人,今夜回寨就能喝大当家的喜酒!”

    匪众应道,“二当家说的是!莽,杀呀!”

    骆荀攒着手劲,候的就是一个时机。只见那壮汉奔在前,众匪随在后,几人招式相同,动作相似,将刀刃斜在身前,反手处没有防备。

    说时迟,那时快,这二当家只想着两招撂倒骆荀,却未想自己半招之下就被卸了兵器。

    骆荀以剑反拨宽刃,在恰当处反手一带,四两拨千斤,便将二当家的把式挥落至一侧土中。骆荀乘胜追击,抬脚朝他胸口一点。

    二当家被击中经脉,后退数步,一行匪众当即四散退开。

    “就你这点儿春水散,在下从未放在眼里。”适时放话,骆荀未收剑,而是示意那些山匪啰啰一齐上前。

    二当家向来脾气大的厉害,哪里能忍这等羞辱,朝众人放话,“弟兄们且上,今日若的胜,奖励纹银百两!”

    人为财死,做山匪,买的就是一条命,二当家话音刚落,众匪复又一拥而上。

    骆荀要的就是这,他一面注意着唐念依的状况,一面在山匪之间周旋。一柄长剑只击要害,剩余时机则用借力打力之法,扰地山匪们没了章法,东倒西歪。

    刀剑无眼,山匪得了令,砍杀间都是发的狠力,不曾有半分瞒藏。骆荀脚步多变,走位灵活,一时间刀刃上见的血,都是他们山匪自己的人。

    二当家再怎么躁,也知不妙。骆荀立马见火助风,砍伤位较为勇猛的壮实小伙,杀鸡儆猴。“天色不早了,还有谁想来,一众上吧。”

    这从容,他们哪里见过?可二当家怎么也放不下歪倒在树前的唐念依,美人到手,大当家享受罢了,可不就是他的?眼珠一转,他呼喝周边匪徒,“算你厉害,下次可不要再往我们龙虎寨的地盘上撞!”

    当家的发话,山匪又一窝蜂地散去。

    待到周边动静消失,骆荀两步倚在唐念依身畔,将斩缚插在身畔的泥地,以手虚握着。春水散还是霸道,这群人若是再熬片刻,他也要成软脚虾了。

    唐念依稍稍拧腰,朝他靠去。轻声喘道,“对不住,都怨奴家硬要吃那饴糖。”这语气,看来幻术已解,只剩下泄力的药效还在发生作用。

    骆荀也没心情去怨她,只觉她挣扎着将包裹朝他那身后推挪,继续喘息着,“这东西给少侠,保险些。”

    林间日色渐暗,周身又传来脚步声。二当家竟复转而来!

    他甫一凑近二人,就去拐带唐念依,环着她那纤细的腰肢,心血沸腾,“俺滴乖乖,可香啊!”说着就要去斩骆荀。

    “壮士莫要伤他!奴家随你去了寨中,如何都依你。”一席话当即冲出唇畔,唐念依挤出一笑,“算奴家欠您。”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郎。

    骆荀横了唐念依一眼,“何须你舍身来救?”

    二当家看着艳色美人这弱柳扶风的模样,心生怜意,连连应下,“你若是肯,什么条件俺都答应。”说着,全然不理骆荀,揽了她疾步朝林中而去。

    须臾,“嗖——”的一声,林中朝着骆荀处急急射来根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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