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庄园在雾气里变得不真实, 昏暗的房间,一道光顺着门打开的缝隙洒到木质的地板上。
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被管家指引的寒浊很快适应了暗处的环境, 他推开那道门, 用那双蛇瞳环视亮着几盏小灯的房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没有来吗?”寒浊随口一问。
“不, 今天我只请了您来。”塞伊正坐在桌前看文件, 他看起来不算太好。
寒浊想了想, 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他怀疑塞伊的钱还是不够。
但这寒浊认为不应该,在不久前的须弥, 商业联合会通过操纵货币,狠狠的收割了一次须弥的财富, 甚至造成了提瓦特最大的图书印刷公司破产。整个须弥,从学者到普通人, 皆受到了影响。
要不是草神大慈树王从纳塔及时赶回来稳定住人心,须弥可能要经历提瓦特历史上第一次经济危机。
可惜。寒浊回想起他在枫丹这段时间听见的新闻, 学者们不感谢大慈树王。
很多在这次危机中失去财富的须弥学者, 一直在各类报道上质问神,他们认为须弥的问题,是由于神的疏忽。
某种程度上须弥各个纷争不断, 恨不得把对方杀死的学派, 因为这件事达成了共识。那些学者全然忘记是自己为了发财梦, 才把全部积蓄投到那个所谓的新能源开发项目里。
确实在一开始有不少人赚了, 但很快负责能源开发项目的公司就申请破产。
而那些须弥学者的钱自然打了水漂。
这一切偏偏又是符合枫丹律法, 因为在此之前, 学者们就签订了自负盈亏的合同, 是对自身知识所有的傲慢,以及对金钱的渴求令他们不愿意相信,自己做出的决定会出错。
“您可以再追加些投资吗?”塞伊斟酌用词,“这次须弥所夺取的财富,不能支撑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须弥收割来的资产数目是巨大,但不足以应付后面的承诺,商业联合会需要更大的猎物来填饱时刻饥渴的胃。
塞伊想到这里感觉,商业联合会的本质,和为须弥量身定制的陷阱公司,从性质上看是一样的。
这是个击鼓传花的游戏,所有人都在赌自己是赚到的一方,为了更大的收益不断的加码。然而这个花,是一枚能炸出烟花的炸弹,还是真正献给胜利者的鲜花,在现在谁都不知道
塞伊想要做的,正是想把这个局完全做下去,最终垄断七国,把神的子民全部绑上战车,说不定这样真的能逼迫神做出退让。
猜到这个请求的寒浊没有犹豫,“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你又能回报给我什么。”
“这些我暂时不能透露给您,这个计划需要严格保密。”塞伊说完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但等到成功,我可以将财富的本源交给您。”
寒浊连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只听他用冷淡的语气对塞伊说道,“我不介意将金钱交给你操作,但我需要知道这些钱会用在哪里。”这是很正常的要求,就算再怎么扯,也需要一个方案。
但是寒浊的目的不在这里,他想套出来更多的关于地下古国的消息。
塞伊没办法,失去这位最大的赞助者,那接下来的行动连开始都难,于是他压低声音说到,“我想毁掉摩拉的价值。”这是个相当大胆的行动,可以说是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
看向塞伊,寒浊眉头微微皱起,“用摩拉摧毁摩拉,这听起来不切实际。”
“我能理解您的顾虑,但我并不是毁掉摩拉本身,而是毁掉他的信用。”塞伊娓娓道来,货币的价值建立在信用上,他要做的是毁掉神的威信,令摩拉回归物品的本质。
寒浊做出被说服的样子,他沉吟片刻,最后问道,“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会成功?”
“这正是我要保密的原因。”塞伊笑了笑,然后他话锋一转,“如果您还是不放心,那不如和在背后帮助我们的古国使者见个面,他会向您透露出来些许。”
这正合寒浊的意思,但说真的他又感觉这是个陷阱。
“可以。”到这一步,寒浊认为哪怕是陷阱,也必须去看,如今塞伊有求于他,定然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不然他什么都拿不到。
寒浊早就把饮料公司的管理权限交给白涤,假如他在这次行动中出问题,其中的股份会自动融入云海间的资产。
说真的,寒浊一直都想将饮料公司交给白涤托管,管理这么久的企业,他实在是累了。明明是退休,为什么他还要上班,还要开会,还要去关心每年公司的业绩,去研究新出产品。
最开始他只是想赚个点心钱而已啊!
点了点头,塞伊立刻出门对着等候在外的管家交代几句,灵敏的听力让寒浊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塞伊不是让管家把古国的使者请进来,正相反,他要管家离开。
去而复返的塞伊根本不知道寒浊在偷听,他只是挂上客套的笑,“您稍等片刻。”那个古国的子民一直很回避见到地上的人类,所以在请他们来之前,除管家外,塞伊就把所有仆人全部请走。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了。
寒浊感受到一股令他不愉快的气息,隐约间他明白火神为何会那样陨落。
在门打开的瞬间,寒浊的元素力也迸发出来,整个室温骤然下降。
“你拥有元素力。”从外面而来的男人对寒冷中夹杂的敌意置若罔闻。
“是。”寒浊回答完立刻开始盘算如何将这条情报送出去。
一个掌握了深渊之力的古国,对于地上是心腹大患,尤其是其中有人盘算着毁掉地上的国度。
男人坐到寒浊对面的沙发上,“你既然拥有元素力,自然能感知到我所拥有的力量,对于地上的人而言这是毒药,但对坎瑞亚,却是花费千百年驯服的,以维持生机之力。”
为了研究深渊之力,在大灾变后沉入地下的坎瑞亚不知付出多少血泪。
正是在无数场关于深渊的实验中,坎瑞亚明白,神明眷顾是那样的可笑,最终生活在地下的子民不再祈祷。
在坎瑞亚人看来,不是神明放弃了坎瑞亚,而是坎瑞亚抛弃了神。
寒浊露出迷惑的表情:“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坎瑞亚驯服深渊不容易,但这是他们借用这股力量干涉地上世界的理由吗?沉入地下这种事,和现在的七国没有关系。
“与你并无关系,我说这些话,是为告知您,掌握深渊之力的坎瑞亚,有足够的能力保障计划的成功。”男人沉声补了一句,“而我们也必须成功。”
如果不成功,那黑翳将被释放,真到那一步,坎瑞亚除了选择开战,再没有回头路了。
“你们是如何应用的深渊?”将震惊收敛起来的寒浊试探性的问。
男人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坎瑞亚深渊无处不在。
寒浊思考片刻,起身交给塞伊他的印章,这可以调动他所有的资产,“我可以资助你,但我有权随时撤走资产,无论损失多少。”
“没问题。”塞伊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看到印章他就知道,寒浊将自己的全部压上全部的赌局,到时候他真的要撤资,那损失无疑是巨大的,很可能要把他用心经营的饮料公司赔进去。
作为商人,塞伊认为他不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决定。
亲自送寒浊离开以后,塞伊发现那名来无影去无踪的古国使者竟然没有走。
古国的使者看着寒浊坐过的位置,他提醒道,“那条冰蛇有其他的心思,你最好不要那么信任他。”对于寒浊他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而且那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唯一相信的就是利益。”塞伊叹了口气,“如果硬要说别样的心思,你们坎瑞亚人不才是怀着别样的想法吗?但我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与你们合作。”
塞伊很早前听男人提起过,坎瑞亚的对地上国度和天空岛怀有敌意,他也能猜出来坎瑞亚对资助商业联合会的支持另有图谋,可他又能怎么办?目前只有坎瑞亚,这个地下古国有能力完成他的夙愿。
只要以金钱控制七国的计划成功,令商业联合会取代岩王帝君成为财富的新主人,那作为投资者的商人们将获得史无前例的利润,也许到那时他会成为新的神。
与这些利益比起来,现在的投资,还有那些风险又算得上什么。
“你现在的资金足够支撑你的计划了吗?”男人在离开前最后确认。
确实他不可否认,当利益相同时,仇敌也能把酒言欢,为了达成那个宏大的目标,坎瑞亚中有不少人建议与七国谈判。
然而这个声音最终被压制下来,因为坎瑞亚既然决定抛弃神,就不要指望神的帮助,而且一切都不是无偿的。
同为地下古国的白夜国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信仰蛇神奥罗巴斯以后,他们抛弃了人的荣耀,放弃了一切技术,结果重回阳光下后,连吃饭都成问题。
而且白夜国的子民能重回阳光下的代价,有奥罗巴斯来支付,坎瑞亚又有哪位神明愿意为之支付代价。
说到底,坎瑞亚只有自己,人类也只能依靠自己。
男人想到这点不免感到心酸,但塞伊无法了解他的心思,他还沉浸在自己宏达的计划里,“还不够,不过没事,我会在律法的漏洞补上之前,再通过枫丹的股市筹集到资金。”
枫丹一向有炒股的传统,而最近连火神之死都没令股市出问题,这导致很多人认为这份繁荣将是永久的。
趁着这股热潮还在,塞伊利用这点,等到必要的时刻抽身,接下来枫丹再发生什么就和他没关系。
因为那时候他面对的将是提瓦特财富的心脏,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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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商港,船舶停稳后放下舷梯,三位打扮各具特色的女人走下船。
“璃月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冒险家打扮的艾莉丝站在码头上伸了个懒腰,在船上这么多天,她感觉骨头都酥了。
“哼,占卜告诉我,这里将发生一场载入史册的大事。”在艾莉丝左边的女人信誓旦旦的说道,她是一名占星术士,和艾莉丝在稻妻的鹤观遇见。
说起那趟旅行,占星术士把她成为命运的相遇,并预言她在这趟旅行中所遇到的朋友,其传承者或将为世界带来新的生机。
只是同为未来的道标,占星术士对艾莉丝这位同伴不是很满意。
“灾厄这种事就不用一直挂在嘴边了吧,用璃月的话来说,不吉利。”艾莉丝说着戳了一下右边正在认真欣赏璃月港的同伴,“莱茵,你觉得我和她谁的预言更正确?”
被叫做莱茵的女人有着一双星瞳眼睛,她稍作思考,给出一个听起来似乎是一碗水端平的答案,“嗯,也许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和灾厄可能都会发生。”
莱茵对占卜不是很精通,但这很符合她炼金术师的身份。
通常炼金术师们对所谓的预言都持怀疑态度。
“算了,现在争论没有意义,等事情发生了以后,胜负就出来了,我们来璃月不正是为了验证的。”占星术士懒得和艾莉丝争辩,反正最后她肯定会赢,艾莉丝就是个半吊子,她懂什么占星术。
艾莉丝耸了耸肩,“我可不是来验证的。”她要把自己的占卜结果告诉那位魔神朋友。
无论是否有错,艾莉丝觉得都应该提前通知贝莉斯特和璃月等陆上七国做好准备。
那场灾厄处理不好,这片大陆或许会陷入黑暗与困顿。
艾莉丝不希望灾厄发生,即使按个占星术士一再强调在星空上的命运不可更改。
但不试试谁又知道不能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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