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等明年臣妾过生日的时候,  皇上再单独给臣妾过生日吧。”

    姜鄢现在真不想出门,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睡觉。

    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困得自己都没什么力气站着,干脆把全身的重量放在康熙身上,  由着他抱着自己,  她闭着眼睛准备表演一个一秒入睡。

    康熙为这一日准备了许久,  不会因为姜鄢困,  就放弃带她出宫的。

    他瞧了李嬷嬷一眼,  从李嬷嬷手中将预备好的衣裳拿过来,  他亲手给姜鄢换衣服。

    白日里一直在忙生辰宴的事情,  姜鄢也没怎么歇着,后来开宴,姜鄢从头至尾都陪着,  哪怕是冬日,  这一天忙下来,  身上的衣裳也是出了些汗的。

    康熙要带着姜鄢出宫,  肯定不会让她穿着湿衣出去,必然是要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才行。否则出门被风一吹,  身上尚有汗意,衣裳都是半干不湿的,容易生病。

    姜鄢是真的累了困了,  连眼睛也懒得睁开,就随便康熙和李嬷嬷摆弄她。

    感觉到他们在给她擦身上然后换衣服,  姜鄢忍不住哼了两声:“还是要沐浴才舒服。才能换干净衣服的。”

    康熙一面给她系裙摆上的带子,一面轻声说:“到了地方再沐浴。现下没有时间让你沐浴了。”

    康熙见她又乖又听话,  也不闹什么了,  就是困极了的样子,  自己嘟囔两句就罢了,也不说什么。就是这么摆弄她,她想睡也睡不好。

    康熙知道她能听见,就轻声给她解释:“朕原本打算今日就带你出宫的。可太皇太后不许,定要在宫中给你办生辰宴。说这次不一样。朕想着,太皇太后说的有道理。朕就准了。所以,直闹到现在,才有机会带你出去。”

    姜鄢闭着眼睛,虽然没有沐浴,但是用热水擦了身上,再从里到外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还是挺舒服的。

    她趴在康熙身上,被康熙抱起来,骤然悬空的感觉很熟悉,但姜鄢还是抱住了康熙的脖子,歪头靠在他的肩窝上。

    她说:“可是现在都过了子时了。臣妾的生日都已经过了。”

    康熙抱着姜鄢出了储秀宫。

    外头极冷,风也很凉,但姜鄢被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外头还围了一个雪白毛的大氅,一点儿也不冷,仿佛待在恒温的空调房里。

    龙辇静静的等在宫门口。康熙抱着姜鄢上去了,他微微扬了扬下巴,龙辇静悄悄的往宫门口去。

    等出了宫,便要换上预备好的车驾,然后再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去。

    康熙抱着人,微微侧头看怀里的人,姜鄢几乎整个人缩进大氅里,只露出一双半阖着的眼睛,可见是真的困极了,但仍是无法安睡。

    康熙轻声说:“那就当做,是你满了十六岁,走入十七岁的第一天的礼物。”

    龙辇很稳当,姜鄢睡在温暖的大氅里,又被康熙抱着,睡意晃晃悠悠的漫上来,直到再也压抑不住了,康熙的那句话,就好像是她彻底沉入梦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声音太轻了,也太遥远了,姜鄢不知道自己听到了没有,也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几乎就在下一刻,她就睡着了。

    康熙一直凝望着她,见怀里的人渐渐呼吸平稳,安然睡去,他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鬓边,康熙轻语:“睡吧。等你醒了。就到了。”

    地方不是很远,但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姜鄢既困了,也没有必要跟着熬,想睡自然可以睡。

    李德全在旁陪着,康熙今日极早就起身了,忙完了政事,又陪了储秀宫娘娘一整日,李德全也觉得康熙休息不够,便小声劝着。

    “皇上也歇一会儿吧。”

    康熙淡淡说:“不必。朕不困。要出宫了,一会儿到马车上,朕再歇。”

    姜鄢累极了,自然睡得沉,他们从龙辇换到马车,又从宫外到郊外,姜鄢一无所知。

    等姜鄢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瞧见的便是一片雾蒙蒙的帷帐,只是这帷帐颜色与她宫中和乾清宫的都不一样,是那种很朦胧的天青色,轻纱似的拢着外头的天光,让姜鄢根本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她坐起来,抱着身上的被褥发愣,外衣和大氅都脱掉了,她只穿着里衣裹在温暖的被褥里。

    上午?或者,是下午?

    被褥上还有熟悉的味道,是康熙身上的气息。

    旁边放着几个汤婆子,整个床榻都是热乎乎的,姜鄢也分不清康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晓得康熙昨晚跟她同塌而眠过,但其余的,就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只晓得,她睡得很好。

    李嬷嬷一直在外候着,瞧见床帐里有动静,就将帷帐轻轻撩开点,便与姜鄢懵懂的眼神对上了。

    李嬷嬷笑道:“主子醒了?主子可饿了?”

    “主子这一睡都没有用早膳和午膳,现下起来用一些,还是一会儿直接用晚膳呢?”

    姜鄢瞪大了眼睛:“现在都下午了?那我睡了多久,两天吗?”

    李嬷嬷又笑:“现在申时正。主子是从昨夜出宫睡到现在的,并没有两天。”

    姜鄢有点饿,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说,不必等晚膳了,她现在就要吃东西。

    膳食是一早就预备好了的,姜鄢起来洗漱更衣,瞧见她所在的地方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是她没有来过的。

    只是她肚子饿,没顾得上先问,等膳食送上来,她吃了个半饱,才开始对李嬷嬷发问。

    “嬷嬷,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李嬷嬷笑着说:“在主子自己的地方。”

    “昨夜皇上带着主子出宫,就直接坐着马车到了这儿了。是今儿上午才到的。当时主子还睡着。”

    这天底下,便只有康熙先前送给她的林场马场和皇庄属于是她自己的地方了。

    姜鄢还真没想到康熙把她带到她的皇庄和马场里来了。

    康熙当初把东西给她的时候,她就仔细瞧过了。

    那片林场在木兰围场那一片。而她的皇庄和马场,则是在热河行宫这边。

    只不过现如今的热河行宫还有避暑山庄都还在修建中,并未完全开放,康熙也一次没有用过。就这一晚的时间,也不可能跑到林场去。

    那就只能在皇庄和马场这边了。

    没想到他们跑了一夜,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姜鄢也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亲眼看看自己的皇庄和马场,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只能收钱而瞧不上一眼的。

    “那皇上呢?”姜鄢问。

    李嬷嬷说:“到皇庄后,皇上同主子一道休息了会儿,然后便出去忙了。”

    姜鄢点点头,她吃着膳食菜式,觉得味道异常的熟悉,就知道康熙这是把她储秀宫小厨房的人给带出来了。

    李嬷嬷说:“皇上想着,主子或许还要在此处住上几日,怕主子用不惯这里的饭食,就将小厨房的人都带来了。”

    姜鄢连连点头,看来着实是考虑已久的,康熙安排的十分周全啊。

    就是不知道这个生日打算怎么给她过呢?

    姜鄢有点好奇,瞧见她身边只有李嬷嬷,庆月松月完全不见踪影,便问李嬷嬷她们做什么去了。

    李嬷嬷面不改色:“主子不记得了么?庆月松月昨晚在库房里清点礼单,事儿没做完,就没有跟着出来。”

    姜鄢噢了一声,想起自己那满满当当的库房,忍不住说:“那真是辛苦她们了。”

    李嬷嬷应了一声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姜鄢只顾着干饭,也没有瞧见李嬷嬷唇角带着一抹笑意。

    姜鄢吃饱了,屋子里的一切都摸索熟了,她也睡饱了,就琢磨着想要出门去看看,李嬷嬷却没让她出门。

    姜鄢满眼疑惑,李嬷嬷只是笑:“主子略等等,现下还不到时候。”

    姜鄢更不懂了:“不到时候?什么不到时候?要到什么时候?”

    李嬷嬷笑而不语。

    姜鄢就想起来了:“嬷嬷的意思,是皇上另有安排是吧?”

    李嬷嬷还是笑而不语。

    姜鄢什么都问不出来,人又不让出去,忍不住跟李嬷嬷吐槽:“皇上将我带出来,说要给我过生日,结果人影都不见一个。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送我的皇庄和马场,还不许我出去瞧一眼。难不成,要一直把我困在屋子里么?”

    李嬷嬷又笑:“主子稍安勿躁。皇上并非不许主子出去。只是这皇庄里,皇上预备了些东西,此时还不宜给主子瞧。皇上的意思,是主子可以去看看主子的马。等到了晚上,皇上会来接主子去皇庄的。”

    姜鄢懂了:“噢,嬷嬷的意思是说,咱们如今住在马场里?”

    李嬷嬷笑着点头:“是。”

    姜鄢兴奋了:“那我要去看看我的马。快带我去看看我的马。”

    康熙的打算姜鄢懒得管,反正她如今在马场里,这又不是在宫中,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束缚,她换了身轻便些的衣裳,就去马场看她的爱马了。

    康熙的那匹黑色的汗血宝马和姜鄢的纯金马养在一处。

    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她的纯金马显然没有忘记她。

    见姜鄢过来,纯金马特别高兴,那双美丽温顺又极通人性的眼眸望着她,然后用马头轻轻蹭了蹭她。

    姜鄢更热情,抱着马头亲了人家一口。

    黑色的汗血宝马显然也是认得姜鄢的,它也对姜鄢很亲近。

    这倒是让姜鄢生出些别样的心思来。

    康熙的这匹黑马没有旁人骑过,可见它对自己这样友善,姜鄢就蠢蠢欲动的想要试一试了。

    旁边的马场维护的极好,可以随时上去试一试。

    姜鄢试着上去的时候,黑色的汗血宝马没有拒绝她,反而很开心的样子,还不停的和纯金马贴贴。

    旁边侍候马的太监瞧了,一个劲的奉承姜鄢:“娘娘可真厉害。万岁爷的这匹马谁也骑不得。娘娘是第二个能驾驭它的。”

    姜鄢扬了扬下巴,又去摸了摸她的纯金马。要是没有它老婆在这里,姜鄢估摸黑马也是不愿意让她骑的。

    为了它心爱的老婆,这大黑马总是会让步的。要是换了旁人,自然是不行的。

    重新驰骋在马场上,感受着许久没有感受过的风与自由。姜鄢倒是想起了很多的回忆。

    但是更多的,是满心的畅快。

    大黑马个高,骑起来更爽啊。

    姜鄢好好的痛快了一回,然后又去骑她的纯金马,两匹马换着跑,直到她觉得累了才停下来,放两匹马自己在马场上去玩。

    姜鄢撑着下巴趴在围栏上,远远望着原野上将要落下去的夕阳。

    她刚才吃得很饱,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就是跑累了歇一会儿。身边只陪着李嬷嬷一个。

    照顾马的太监瞧她不爱听奉承,也不说话了,就沉默的在两匹马身边候着。

    纯金马在草场里慢悠悠的晃荡,大黑马在一旁陪着她。

    天地浩大,姜鄢却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身上热乎乎的,吹着冷风反而觉得很舒服。

    一瞬间的身心舒畅,岁月静好,感觉不错。

    “娘娘。”一声呼唤把姜鄢的思绪拉了回来。

    姜鄢回头一瞧,李德全那儿站着呢。

    姜鄢就笑:“皇上让你来接我了?”

    李德全说是:“皇上请娘娘移步。皇上吩咐,去皇庄前,请娘娘先更衣。”

    姜鄢瞧了瞧身上的衣裳,笑着点头:“自然是要先更衣的。”

    姜鄢觉得一切都寻常,她也很配合,让干嘛就干嘛。其实她的生日跟德鄢的生日在一天,给德鄢过生日,也就相当于是给她自己过生日了。

    就是看见李嬷嬷去取来的衣裳,姜鄢有点顿了一下。

    她以为就是寻常的宫装。可取来的衣裳明显不是。

    进宫那年册封为妃,行册封礼的时候,姜鄢穿的是妃制的朝袍宫装。因她年年都在长大长高,那衣裳年年都要新做。但并不是总有场合需要穿着,一年至多也穿不了三次。

    可那衣裳是金黄色的,同贵妃的服制。只是略微有些不同。

    但眼前取来的衣裳,从规制上来,明显高过妃位的服制。可具体是什么服制,姜鄢也瞧不出来。毕竟她万事不管,最会躺平,她自己的衣裳也是穿多了才知道,旁人会穿什么样的朝袍,她压根就没有注意过。

    更重要的是,这宫装并非金黄色的,而是红色。是极其鲜艳的红。

    姜鄢穿了,还重新梳了头发,换了与这衣裳配套的旗头。甚至连首饰钗环都是一套的,早已预备好了。

    姜鄢穿戴完了,从镜子看自己,跟要出嫁的新娘似的。

    她的皇庄和马场是连在一起的。但康熙肯定不可能让她走着过去,还是马车来接她,载着她过去。

    康熙交给她的东西里,只画了皇庄的平面图,她知道这皇庄里的构造,却不知道皇庄里面具体长什么样子。

    她下了马车,李德全和李嬷嬷陪侍在她的身边。

    姜鄢没想到,她会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

    仿佛还在江南精致的园林里住着没有回京似的。雕栏画栋,小轩楼馆,每一处飞檐都标志着皇庄的精致。

    在北方,难得看见这样的园子。可眼前的这座园子,又不似江南园林那般娟秀,反而结合了北方园林的大气与格局。

    还真的是挺好看的。

    姜鄢一面往里走,李德全一面在旁说:“娘娘的这座皇庄,从去岁就开始重新修建了。皇上的意思,是想要和从前完全不同的感觉。只是那会儿没有什么太好的想法,便只让人将原先的房屋都推倒了。”

    “后来在江南,瞧见那些园林雅致,又瞧见娘娘很是喜欢。就让人画了设计草图回京,令人照着修建。这是江南的园林大师们特意设计过的。这儿不大,就是一个精致的小园子,但处处,都有皇上的亲自把关。”

    此时已过黄昏,天际最后一丝余晖落尽,就在李德全话音落后不久,陷入黑夜中的小园子突然亮了起来。

    姜鄢借着满园灯火,才看见,原来小径上,挂满了小兔子灯。

    ——是她在大野泽买的那种小兔子灯。

    她自己的那盏小兔子灯好好的挂在储秀宫的墙上,只是为了防止外头被烧坏,姜鄢已经不点灯火了。

    胤礽的那盏小兔子灯,大约是在去海边的那一晚,浸透了太多的咸湿的海风,到了扬州后,那小兔子灯就支撑不住了,外头都发霉了,只好扔掉了。

    姜鄢没想到,居然还能看见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小兔子灯。

    明明后来在江南各地,都没再瞧见这样的灯的。

    李德全引着姜鄢在小径上走着,见姜鄢看满园子的灯,便说:“皇上知道娘娘喜爱这个。便命人去大野泽寻了那工匠,让他慢慢做,好好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来。这一年多,终于是攒够了满园子的灯。特地在娘娘生辰这日亮起来。”

    姜鄢想,康熙真的是有心了。

    昨天白日宫中的生辰宴,热闹以极。她过了一个极其喧闹的生日。

    今天晚间在这个属于她的小园子里,这里这样的安静,挂着满园子的散发着幽幽暖光的小兔子灯,这是一个安静的开启,让姜鄢静谧的心感受到了宁静。

    感觉真的还不错。

    大约路线是有提前规划过的,李德全引着她慢慢走,将这个小园子大致都逛了一遍,不过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若真是要细细的逛,姜鄢看了一下,大约也要花上一两个时辰的。

    转过一处轩馆,姜鄢走出月洞门,紧接着便在回廊下瞧见了静立在那儿的庆月和松月。

    姜鄢立时转头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笑起来:“昨夜主子出宫,庆月和松月也是一道跟着来的。可皇上吩咐,庆月松月必得今晚才能现身来接主子。所以奴才编了个瞎话,主子别怪奴才。”

    庆月松月穿的也挺喜庆的,瞧见了她,双双一同给她行礼。

    回廊里,沿途挂着的还是小兔子灯,不过是成双成对的小兔子。还挺可爱的。

    每一对造型都不一样,但都很亲密,很恩爱。

    庆月松月接到了姜鄢,李德全和李嬷嬷就望着姜鄢笑,给她行礼:“主子/娘娘,奴才便送到这里了。”

    姜鄢继续往里走,回头看看灯影下含笑的李德全和李嬷嬷,总觉得她现在像是在被接亲。

    “主子,皇上在水榭里头等着呢。”庆月和松月很兴奋,但还算稳得住。

    回廊里头,是藏在湖心的水榭轩馆。只有一条小径建在水上走过去。

    庆月松月停在岸边,都望着姜鄢笑:“皇上就在屋中。奴婢们就送到这里,主子自己进去吧。”

    姜鄢瞧了瞧她俩,说:“你们都在外面,只皇上一人在里面吗?”

    庆月松月点头:“是。皇上说,奴才们都在外面候着。”

    姜鄢就问:“那谁伺候皇上啊?”

    庆月松月笑得暧/昧:“皇上说,今夜不需人在里头伺候。皇上只与主子在一处。待明日,奴才们自会进去服侍。”

    噢,姜鄢懂了。康熙这是要在今晚吃了她啊。

    难怪这样大的手笔,还玩了这么多的花样。难怪一天也等不了,一定要在昨天夜里,哪怕过了子时也要把她薅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姜鄢早有准备,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摸摸自己的脸,抬步就往灯火闪耀的轩馆中走去。

    穿过水榭,便到了那挂满帷帐的轩馆外头,她还未叩门,门边自己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人,将她牵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康熙站在烛火耀眼处,他一身明黄服制,正经的像是要上朝,却与姜鄢身上艳丽的宫装相得益彰,宛若一双璧人。

    “怎么晚了?”康熙都等了好久了,好几个时辰没见,心里就不痛快。

    姜鄢笑起来:“皇上费了心思,建了这么漂亮的小园子给臣妾,又令李总管引着臣妾欣赏,臣妾自然要好好看一看的。路上也不曾停留,若要细看,只怕现在还未到呢。”

    康熙细瞧她,果然只有她才配得起这身衣裳。

    原本是要用金黄色的,可康熙甚少见她穿红,便命内务府制成红的,果然是耀眼夺目。

    康熙把人搂在怀里,摩挲着姜鄢的耳后,瞧她的口脂也用的重颜色,甚是好看。

    “鄢儿,你喜不喜欢这园子?”

    姜鄢索性趴在康熙怀里,懒懒的说:“喜欢啊。”

    “这是皇上单独给臣妾过的生日,送的礼物,臣妾当然喜欢。”

    康熙就知道她不记得,又把昨日的话说了一遍:“你的生日既已过了,这便是朕送你的十七岁第一天的礼物。不过,礼物远不止这些。事实上,朕也没有把这个当成是礼物。”

    “将皇庄给你的时候,就琢磨要将这里重新修葺再带你来瞧瞧了。如今是正好在这时候建好。就一并给你瞧瞧。”

    姜鄢这下好奇了:“还有什么礼物?”

    康熙勾唇一笑,带着她进了内室。

    姜鄢没做什么准备,但心里的诸多猜测都没什么用。

    因为她一进内室就被闪瞎了眼。

    当然了,这是一种比喻。但并不是夸张的比喻。因为内室的场景,是真的很闪。

    非常非常的闪,黄闪黄闪的。

    用纯金打造的桌案,纯金的坐塌,纯金的躺椅,金桌上的器物也都是纯金的。

    这屋里的一切,都是用纯金打造的。

    就连梁柱,都镀了一层金子。

    屋里挂着的幔帐,上头都是用金线勾出来的,纯金的红烛底座,哪怕只点了两盏红烛,屋子里也是闪瞎眼的金灿灿。

    更要命的是,内室里有一张极大的床榻,那床榻也是纯金所造。

    上头的被褥幔帐一应俱全,都是新的。

    姜鄢不知道该说啥,她被震撼到了。

    就是说,她的初/夜确定要在这张闪瞎眼的金床上完成吗?

    这真的很难不分心诶。

    和这里的一切相比,她当成宝贝的那个纯金的小匣子和那一大袋子金锞子,完全就不够看了。

    姜鄢的心被纯金的一切击中了。

    她想余生都住在这里,哪儿也不想去了。

    康熙将人带了进来,叫姜鄢瞧见这一切后,他便密切凝视着姜鄢的神情,观察她的反应。

    她呆呆的,眼睛里却闪着晶亮的光芒,整个人都是被震撼到了的模样。

    看到了想看的反应,康熙非常高兴。

    康熙决定再接再厉,康熙说:“鄢儿,这里的一切,都是朕送给你的。喜欢吗?”

    姜鄢呆呆的看向康熙:“送我的?”

    康熙点头:“都是你的。喜欢吗?”

    “臣妾喜欢。”姜鄢答得矜持。心里却在尖叫,当然喜欢啊!

    纯金的一切生活器具,这巨大的纯金床,谁会不喜欢呢!

    姜鄢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在心里呜呜两声,要感谢仁孝皇后。

    皇后姐姐是活菩萨!

    怀里的人是挺矜持的,可那疯狂跳动的心却瞒不住抱着她的康熙。

    康熙见她激动的脸都红了,忍不住好笑,又觉得挺高兴的,他就知道她会喜欢的。

    康熙专注的凝望着她,轻声说:“鄢儿,朕单独带你出来,你明白朕的心意吗?”

    姜鄢心里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只有仅存的理智教她回答康熙:“臣妾明白。”

    不就是侍寝吗?可以的,侍寝百次千次万次都可以。

    金子使人疯狂,姜鄢快乐的想。

    康熙想她高兴,又不想她被金子夺去太多的注意力,他低头亲人,直到姜鄢的目光全落在了他的眼中,康熙才在她耳边轻声说:“鄢儿。”

    “朕将所有人都遣走了。这里只有你与朕。”

    “这里有浴池。引了温泉水进来。你与朕一同用。今夜,朕伺候你。好不好?”

    姜鄢本来就晕晕乎乎的,被亲之后更晕了,身上也没有力气,康熙说什么她都说好。

    她还记着自己的职责呢,为了那些金子,她豁出去了。

    晕晕乎乎地说:“应该臣妾伺候皇上。臣妾学了好久,包皇上满意。”

    康熙眸色转深,片刻再也忍不得,立时打横抱起人,到隔间去了。

    精致漂亮的衣裳都被随意丢在了地上。打湿了也没有人管。

    温泉水其实温度还是比较适宜的,但落在身上,竟觉得有些烫。

    心里也跟滚热似的,烫。

    浴池居然也是纯金打造的。姜鄢晕晕乎乎的想,这太浪费了,这都不能搬走,她回了宫还怎么享受呢?

    好可惜啊。

    金子还挺硬的。手指节摁在上头,指尖都泛起青白色了,姜鄢都觉得有点儿疼。

    纯金床上铺了足够厚的被褥,姜鄢只觉得热。

    上面居然铺满了含着冷香的梅花,姜鄢手腕上印碎了几朵,就跟弄了梅花的纹/身似的。

    纯金色的幔帐,姜鄢眼睛都晃晕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晓得康熙在她耳边说,可以出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会听见。

    姜鄢自己好像也有点激动,不确定自己用上了什么李嬷嬷教的技巧没有。

    只晓得纯金床榻很结实,非常的结实,完全不用担心晃动的问题。

    康熙真的太凶了。姜鄢想,她是不是豁出去豁的太多了,她还想多看看金子的,结果她晕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姜鄢真的无法想象,这张脸是不是厉害的太夸张了一点。

    她都晕了,晕了醒,醒了晕,最后人都呆了,躺在床榻上望着金子发呆,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晨光日月,不知日升月落,整整十天,姜鄢晕晕乎乎的在纯金床上躺了十天。

    是的,跟心爱的纯金床贴贴了十天是挺爽的,可是,每天需要庆月松月照顾她,李嬷嬷给她喂饭,她连手都抬不起来啊,姜鄢忍不住捂脸,每天的沐浴,都是康熙抱着她去的。

    这实在是,实在是太羞耻,太疯狂,太放/纵了。

    康熙天天抱着她黏糊,跟她亲密贴贴,姜鄢觉得自己像是柔软的一汪水,永远无法凝结起来。

    “十天了,皇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臣妾会猝死的。”

    姜鄢每天白天睡,晚上睡,一种补眠,一种被睡。饶是这样,她都觉得好难。

    可康熙呢。康熙晚上贴贴,白天还精神百倍的起来批阅奏折题本,处理政事,甚至还能召见大臣,然后晚上又跟打了鸡血似的忙碌。

    姜鄢想,康熙他不是人。

    她原本担心康熙会猝死,现在想想她真是太天真了,康熙怎么会猝死呢。猝死的只有她而已。

    “怎么会。爱妃不要胡说。”康熙亲她,给她按摩手,按摩肩膀。

    “爱妃?”姜鄢敏锐的抓住了康熙新换的称呼。

    康熙温柔的笑:“十日前,朕已下旨。给你选了封号。”

    “那会儿你睡着,便没有告诉你。”

    姜鄢这十日都晕晕乎乎的,康熙就一直没说,说了她也记不住,如今说正是时候。

    康熙将圣旨给姜鄢看。

    “两个字的封号?”如今宫中封号只一字,姜鄢没想到自己得了两个字。

    宸淑。宸淑妃。

    “好不好?喜不喜欢?”康熙自己是觉得极好的。

    姜鄢点点头:“好。臣妾喜欢。”加了两个字,越到了众妃之首,挺好的。

    康熙自己还在那儿念:“宸淑妃。宸淑贵妃。宸淑皇贵妃。都挺好。”

    一抬眼,见姜鄢又呆呆的看着他,还以为她吓着了,康熙就笑:“这都是迟早的事。朕会安排好。你不必挂心。”

    姜鄢想,她当然不挂心。升职与否,全凭大老板一句话。反正皇贵妃就到头了,她觉得都可以,都行。

    康熙想,总窝在这个小园子里,确实不是事儿。

    “畅春园那里正在收尾了。再过些时日便能搬进去住着。如今咱们先回宫。出来的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等住几天,再搬到畅春园去。”

    康熙自己在外头久了,也不大喜欢总是住在宫城中。

    南巡回来,康熙就在思考如果不住宫里能搬到哪里去住。

    修建姜鄢这个皇庄小园子的时候,康熙就在琢磨要修建一座大园子了。

    现在,畅春园快建好了。康熙终于能搬进去住着了。

    听说能回宫了,姜鄢高兴了。

    能回去了,康熙的事就会多,她也不会被一直压在床榻上起不来。

    而且十天没见胤礽了,她怪想念皇太子的。

    康熙说:“既要搬回去。这些东西自然也不能都留在这里。本就是送你的礼物,自然是要一并搬回宫中的。你若喜欢,将你寝殿里的东西都换了,换成这些,必然更好。”

    这里虽然是姜鄢的皇庄,可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太多次,东西留在这儿可惜了。

    姜鄢喜欢抱着纯金小匣子睡觉,待将这些物件和纯金床都搬回去,那个小匣子也就不用拿出来了。

    她睡着纯金床上,有他在,不用抱着小匣子,便可以腾出手来抱着他睡了。

    康熙觉得自己的打算极好。

    姜鄢听完大喜,随即又在心中告诫自己要矜持,她装迟疑为难:“这个,会不会不大好啊?”

    她是要走仁孝皇后风的替身。尽管学不到仁孝皇后的精髓,但至少也不能太出格不是。

    把寝殿里的物件全部换成纯金的,这是不是太招摇,太显眼,太狂野了呢。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喜欢就好。”康熙觉得这都不是事儿。

    可瞧她的样子,像还要维持几分矜持,抵死守着那摇摇欲坠的底线,不肯暴露自己的本性。

    康熙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又想宠着她,便说:“你若不想换,那便不换。但这里的物件都是可以拆走的。给你运回你的储秀宫放着,左右都是你的东西,你收着就好。”

    姜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又怕康熙发现,连忙遮掩,用亮晶晶的眼眸望着康熙,只夸康熙好:“这是皇上送给臣妾的礼物,臣妾自然不能留在这里。臣妾听皇上,臣妾将东西都带回去,就放在储秀宫那两间空屋子里。”

    先前两个庶妃搬走后,她们住过的地方一直空着,李嬷嬷时时派人打扫,空了几年,现下正好,这些东西运回去后,正好放在那屋子里。

    姜鄢想,但凡康熙只要不来储秀宫留宿,她还能偷偷摸摸的去那屋子里睡一睡纯金床,多好啊。

    康熙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的,因此这屋里的物件个个都能拆,个个都能搬走。

    就连梁柱和浴池,都能拆下来,再运回储秀宫去。

    而且东西拆下来了,原本的屋子也并不难看,是事先就漆好了的。只待再摆些旁的家具物件就好了。

    东西是先行运回宫中的,就按照姜鄢事先说好的,全放在了那两间空屋子里。

    康熙又让姜鄢休息了两日,夜里没有折腾她太过,至少能让人起了床,穿了衣,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才带着她回了宫。

    这回穿在姜鄢身上的,便是金黄色的服制。比妃位的服制略高些,姜鄢能认出来。

    姜鄢回宫,还以为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可同着康熙从龙辇上下来,刚在宫道上站稳,就瞧见眼前乌泱泱一堆人,跪下了一大半。

    “迎宸淑妃娘娘回宫。宸淑妃娘娘吉祥。”

    人很多,太皇太后及皇太后自是不在的。

    在场的,除了皇贵妃、贵妃不曾跪下来,其余人等,众妃众嫔还有小阿哥小格格们,全都跪下给她请安。

    胤礽也在前头,站着,笑吟吟的看着她,问姨母安好。

    特别隆重,也特别郑重。

    姜鄢看向康熙。康熙牵着她,含笑让她受礼。

    在康熙的示意下,姜鄢叫了起,待姜鄢给皇贵妃、贵妃见礼后,康熙才开了口。

    “素日里,储秀宫娘娘,你们都是见过的。但如今,宸淑妃回宫,比往日不同。皇贵妃、贵妃之下便是宸淑妃。众嫔妃日后要勤谨侍奉,不得怠慢。”

    “叫你们来迎,这也是礼数。今日就算是正式的重新见过了。”

    “即日起,宸淑妃就帮着皇贵妃料理六宫庶务。皇贵妃与贵妃,要尽心教导。宸淑妃聪慧,必能协理你们好好管一管这六宫。惠妃、荣妃、德妃、宜妃,日后也要多替宸淑妃分担。”

    姜鄢人都傻了。

    难怪送她这么多金子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呵,男人,竟如此的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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