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若是施行起来极为艰难。朝廷的名声早已在那些贪官污吏的手中尽数败坏,再者加上朝廷连年收税和接连的战败,导致百姓们对朝廷极为失望。甚至不乏一些大胆之人直接咒骂朝廷无用。
若是如今想要挽回朝廷名声,所需之努力也是极大的。就目前状况而言,击败建奴,收复贼寇占领的失地以及严厉打击贪污腐败,平复冤假错案。但每一件事都极有难度。光是收复失地和平定贼寇和建奴便已是朝廷最大的难题。
“陛下,若是真的想要挽回民心,平定辽东和剿灭贼寇这两件事便已经是朝廷的难题,自然暂时是做不到。必须得从别的方面入手,像这些日子给百姓们分田,彻查贪官污吏,还百姓们一个安稳的生活。日久下来,自然会有民心。”
王家彦思索之后缓缓说道,如众人内心想法一般,既然做不了大事,那就先从小的开始。
“臣也认为如此。”黄伯当也上前对道:“百姓们求得不过是一个安稳的日子,温饱而已。我们只要给了百姓这种生活,日子一久自然民心归附。”
听了二人的话,朱凌却也只是沉默,似乎并不怎么认可他们的想法。众官见了,也不知陛下心里想法如何,却也没有问。只能静静侍候在后面,等待陛下能说出他的想法。
果然,等了许久,朱凌最终还是说道:“诸位想法也是可以,但时间未免太长。朕和朝廷都等不起这么长的时间,大明需要百姓的支持。光是减税还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开明人士对百姓的教喻,需要让百姓们去了解那建奴和闯贼。”
闻得此言,王家彦也是当即便懂得了陛下的意思,立即上前说道:“臣明白陛下之意,通过某种方式将朝廷如今的良苦用心和政策以口头易懂之言,告诉百姓。再者让百姓们都知道贼寇对朝廷的危害和对百姓的危害。”
“那可以用何种方式呢?”黄伯当一副不解,当然也不是他不清楚,实在是当下朝廷土地分崩离析,实难发动起来。
“不如陛下就用戏曲的方式。”
身后的鲁王一副焕然大悟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方才为何陛下要问戏曲了,立马上前说道:“百姓们常年担惊受怕,娱乐活动几乎是没有的。若是朝廷能培养出一批专门教喻百姓的戏班子,再加上其他各种方式,潜移默化定能将百姓理解朝廷。”
听到终于有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朱凌也是极为欣慰,道:“光是一个戏曲是远远不够的,像王卿这般人不喜欢戏曲,那自然是无用的。得需想些其他的法子能配合着戏曲一同作用,这才能最大化教喻百姓。”
“何不用塘报的方式,将每次前线以及各地发生的大事加以润色后,尽数登在一处上。然后每日或者几日一次张贴在街道,这样一来百姓也知道各地发生的事情,最起码可以赚个名声。让百姓们知道朝廷不会隐瞒任何事情。”祖向阳突然身后说道,他也是一直在冥思苦想,听他们这么一提醒,当即便说了出来。
“再者我们也可以将每年斩首的贪官污吏以及为百姓们平反的冤假错案,也悉数登于上面,如此一来,百姓也知道朝廷是个爱民的朝廷。短时期内,也定然会让百姓对我朝廷多谢好感。”
听了祖向阳的话,众人也是啧啧称叹,此计听上去便是可行之计。虽不知真正施行下去有何效果,但应该不会差。自古的朝代,可不会有人将如此繁杂之事汇集到一起,甚至某些地方打仗了,也只有官员知道。
长此以往,百姓也都认为朝廷官员只顾自己逃命,不管百姓死活。极大影响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这也导致一旦战事起,招募不到兵员,筹集不到粮食。
“此事工作量极为巨大,恐怕朝廷得新设一个衙门来,专门负责处理此事。”王家彦也觉得此事可行,但一想到后面的事情,便有些忧愁。
“正好此事由司礼监王承恩领办。”说话之际,朱凌旋身后看一旁站着的王承恩,他也终于给他安排了一个差事。
“陛下。”
王承恩听闻此事交由自己,当即惶恐跪下。陛下果然没有忘记自己,一直在为自己找个新的差事。说实话,他最大的依仗便是陛下,没了陛下他什么也不是。
“设立新闻司,由司礼监王承恩领办,任新闻司指挥使。领五十万银子筹办衙门,可自由选地建设。其次,新闻司地位等同锦衣卫,直接由朕率领,赐特权,随锦衣卫一道办事,可随意查办任何府州县的案宗,任何人不得阻拦新闻司收集消息,如有阻拦可就地格杀!”
朱凌说罢,众人皆跪。今日也算是筹办了一个新的衙门,但大臣们听了之后,便心知陛下此举有两个原因。其一自然是给王承恩找个实权的差事,其二则是几乎等于重新设立打探监督各地的衙门,和东厂几乎无二。
而领了此命的王承恩则是感激万分,伏在地上不停颤抖,皇爷如此器重给他差事,那便是几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啊!如此大的特权交给自己,那便是无比的信任啊。
“奴婢王承恩拜谢陛下,必将竭尽全力,担好这份职责。”
“另外,戏曲也得搞。找些会唱戏的,好好训练一番,让朝廷大肆宣传,这样他们的名声自然就传的远,传得快。再者再由朝廷训练一些说书的,尤其那些比较出名的,愿意为朝廷出力就给个官职,不愿的让他们别抹黑朝廷便是。”
朱凌解决了这件事,心口自然舒畅了许多,走的步伐也快了些。
“再者,南京那边怎么样了?”
闻言,王家彦当即上前说道:“陛下,三日前接到消息,南京的兵部尚书史可法正率几千人马向兖州府赶来,再过两日便到了。其次,南京吴麟征和倪元璐那边,前些日子已经商议好了收税一事。陕西那几个省的税赋自然都免了,主要是提高了江南等地的商税,农税与昔日商税调对。再者,为了给朝廷光开税收,南京那边提到了开海禁,鼓励百姓出海经商。”
一听到此话,身后的黄伯当当即便一阵怒意直上心头,立即义正言辞道:“朝廷开海便罢了,却还要鼓励百姓出海经商,如此荒唐言论竟是他们所说。自古以来,每个朝代皆是重农抑商,能延续下来自然有其中的道理。今日竟然鼓励行商,每人种田那该如何?粮食从哪来?让朝廷的官员去种嘛?”
闻言,众人也是各怀心思,谁也不愿轻易卷进这场风波中来。谁也清楚开海利润极大,一旦大力鼓励出海经商,且不说百姓田地如何。光是贪污便恐怕也会极为严重,毕竟之前早有了解:光是普通海商出海一次,利润便高达几万两银子,多则几十万两多有。
虽说商税本不高大,但只要负责这方面的官员稍稍暗示一番,每日即便只有十条船返航,上万两银子便落入了手中。如此一来,贪污成风,对整个大明都是一种危险。
“下官也觉得不妥。”作为世代读儒家经典的祖向阳,他也忍不住说道:“宋代便是因为鼓励经商,使得百姓人人对国家没有丝毫关心,变得冷漠无情,眼中只有钱财。每年虽有我朝几倍税收,但也是积弱。我朝税收虽不多,但堪称骨气王朝。”
“其他人的意见呢?”
朱凌也不急着发言,而是先问问其他人的意见。有时候群臣若皆反对,他身为皇帝坚持也只是徒劳。办事还得靠着下面的官吏去办事。
“末将以为,可以允许百姓行商,但不可鼓励。”范弦超等一众武将也如此说道,身后的孟章明也拱手附议。
“诸位皆以为,只要政府鼓励行商,百姓们就都去经商了。各位莫不是把经商当作了一件太容易的事情吧。”朱凌轻笑一声,重新说道:“以朕自己听闻,经商虽利润巨大,但却是个极难的事情。经商犹如赌博,一旦一次试错,则满盘皆输。”
“臣在兖州府多年,也见过无数经商之人因为某次不利,导致全家破产,甚至不得卖儿卖女,用来偿还经商欠下的债。此种样子不和那赌博有几分类似嘛?世人觉得经商简单,只是因为忽略了其中的艰难,而只看到了利润,加上有些经商之人赚得盆满钵满,只看到赚钱没看到破产,自然是不对的。”
鲁王此人也很精明,从他虽不情愿贡献出财产和田地,但在陛下到来之前便将所有东西呈现出来就能看出,他在很多事情上皆看得很清楚。便是当下,他便能看出陛下到底是否赞同鼓励行商,自己再找机会发言。
“钱这个东西,谁都不会嫌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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