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陛下说出如此言语,堂下跪着的一干小吏顿时不敢说话了。虽然他们很是无知,但听到如此言语也还是不由得心头一震,不敢继续说下去。
王家彦更是暗自叹气,这山东远不如之前想的那般平静。光是那刘君学区区一个名流竟有三万自己的私兵,不说官服弹压。便连地方上的消息都没有上来过,朝廷不知道,难道那些本地官府也不知道吗?
况且陛下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千关宁军,四五百的锦衣卫。加些内侍,杂人什么的也就不过六千人,现如今皇帝的兵竟不及一个地方名流?
传出去这叫什么?一个当地名流为何养这么多兵?哪里来的这么多兵?哪有那么多钱养这三万兵员?那嘉祥县的官吏怕是个个都要有杀头的罪过了。
朱凌端坐上方,此刻却有些烦躁。看来要想真的在山东安稳下来,自己面临的困难可不止一个刘泽清。光是现在一个刘泽清都让自己很头疼,甚至对其颇为忌惮。现在却突然冒出如此多的地方豪强。
要是能为自己所用自然最好,不然一旦降了闯贼,对自己又会是个巨大的挑战。
“尔等今日所言朕已记在心中,就先下去吧。记着,尔等已被朕赦免,但出去不可乱说,否则,皆斩。”
朱凌此刻内心之中充斥着对山东如此形势的忧虑,对这帮小吏自然一时间没了兴趣,便尽数将其挥手退下。那几名小吏听自己被赦免,原本都快哭出来的脸上立即挂上了笑意,一股聪鬼门关走过来的劫后余生之感顿时冲入云霄。
正要屁颠屁颠地退下去,想赶快回家与自己家人重逢,突然又被堂上的陛下叫住。对他们说道:“你们之中可有文吏?”
“回禀陛下,小人就是一名。”一干小吏茫然之间,往前站出来一个人。
“你回去执笔写一封告示,就说陛下亲临,将会在此地居住数日。全面替换之前知州之责,若有冤情错案,可明日起到府衙来求告。另外,河间府自今日起,全部免于赋税,之后你们这些人都署上你们的名字,今晚贴于全城,就这样,下去吧。”
听罢,十几人不敢想象此等言语,但不敢询问便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再次退了下去。
待他们走后,王家彦不解其意,但颇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忙拱手上前问道:“臣不知陛下此意是有什么说法?为何要临时审理案子?现在正值紧张局势,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济南那边刘泽清尚未被我们处置,现在西边又有了些盗匪,名流拥兵之事。陕西山西更是闯贼盘踞之地,随时会打到山东,局势也是愈发危急,哪里还有些闲心处理这些事情?”
听了此言,对面站着的范弦超也不由点了点头,他同样认为此举极为不妥。以现在他们的兵力便连刘泽清都无法稳稳地擒获,按照如此情况应该先解决兵员军饷问题,实在不必用多余精力去分心。
倒是王国兴还一支保持着沉默,不动声色地立于那里。孟章明却很是一直在沉思,对于王家彦所说,他也只是表示还有待商议,毕竟陛下也不是无聊,有着深意。
“自古以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各位也是听过不下几十次。朕也知道现在局势紧张,但咱们要想在山东发展,百姓定然是最重要的。朕可不希望尔等在前方打仗,后方百姓被闯贼策反。”
朱凌突然这样做也是担心沧州也会有些如此的百姓,他们和盗匪反贼有着联系。自己却丝毫不知,到时候一旦有什么大事被提前洞察势必会极为严重。这便突然想起教员曾经在世时说的话,要充分发动人民,让这一场战争变成我们与人民,同敌人的战争。
那么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们便赢了。现在的大明最缺的就是百姓的支持,也就是民心。李自成的军队何来?不就是百姓投去的人多吗?若是朝廷能把百姓的民心夺回来,闯贼自然被破。而关外的建奴也自然应对好多了。
“民心若复,闯贼自然不成问题。尔等所言没有精力,朕心中已有办法,召一些在各地任职的能吏,让他们来办这些。咱们这儿文臣似乎缺的很多,王卿勉强算一个,不过也被朕调成武官了。而孟章明范弦超几人却是武将,文臣缺的多,就征召。”
朱凌侃侃而谈,也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把那些历史记载的能人全部征召过来,例如南京的史可法,此时还被捕于狱中的朱大典,现在的右佥都御史何腾蛟和几年后死战的江阴典史阎应元。这些人他可是一直都记着呢。
不把他们挖过来,真有些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陛下是否要对他们重新进行考核?还是直接任命,臣也好拟定个章程。”王家彦上前询问,他现在很多时候干的多是文臣的职责。但也是毫无办法,谁让陛下一下子让李邦华他们都去了应天,唯独留下个自己。
“章程什么的就暂时不需要了,朕心中自有谋划。倒是你可以帮朕写几篇文章,把那几个人都叫过来,话都说的好听点,最起码别让他们失了希望。”
朱凌抬手拂袖,风轻云淡说道。
“那这件事臣就紧着来,不能让百姓失了忠心。其次陛下还需得好生考虑外面那些大小官员,譬如是否要全面彻查,还是要尽数放过?或者是放一部分杀一部分,都得需要把握好,沧州也算是陛下要好好经营的,万不能疏忽。”
王家彦拱手一一说道,大事还是得陛下言语,现在没了内阁,自己一人即使有些意见也属实憋在心中。
“该杀还是得杀,有些人盘踞的太久了,该动一动了。况且要想获得百姓的民心,可不单单只是审案子那么简单。这次范弦超陪着一起审案,在京师的日子待久了,好好看看百姓到底过的什么样子的生活。”
“末将遵旨!”范弦超应声躬身回答。
“其次,朕一直有件事记着。据朕所知,鲁王还在兖州吧。”朱凌突然话锋一转,说到了鲁王的头上,语气更是带着几分严厉。
“是,陛下。鲁王并未离开,据朝廷规矩,各地藩王无故不得离开封地,因此鲁王殿下一直就在封地待着。”这次是王国兴躬身回答。
“朕想见见他了,让人把他叫过来。”朱凌说到此处语气极为平淡,不知情者以为真的是想念了。
“那敢问陛下,派何人前去?”
“随便一个小校就足矣了,难道让人弄副仪仗请他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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