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想到乙骨忧太竟然会直接冲上去,皆是一惊,好在东堂反应速度极快,瞬身向后,也才堪堪避过迎面而来的刀刃。
他一边后退一边道:“为什么火气这么大?难道是失恋了?”
乙骨忧太一言不发,就像一个冷面杀神毫不留情地挥着长刀,不出片刻地面已经出现几道深深的刀痕。
一般来说对手这个状态,不论是谁都没有心思再扯皮,但东堂显然不是一般人,他一边牢牢注意着乙骨忧太手里长刀的攻击轨迹,一边问:“你的术式呢?”
不得不说,东堂的水平不限于一级咒术师,他的术式‘不义游戏’如果放在团战中会更有优势,单挑稍有局限,他也正是认识到这点所以疯狂地锻炼身体,成了现在这么一个连细胞都发达的魁梧汉子。
和粗犷形象不同,东堂粗中带细,极擅在战斗过程中冷静分析,这一点是连五条悟都称赞过的,再加上很小就跟着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战斗方式、经验都要比虎杖悠仁更成熟一些。
乙骨忧太显然也意识到眼前的人比虎杖悠仁更难对付,目光森然,眉间染上抹戾气,握紧武士刀又增大了咒力输出,长长的刀刃登时裹了一层深蓝色的光。
“我对你的术式很感兴趣。”东堂一边闪避一边道:“那个解了咒的咒灵,听说在你杀死虎杖的时候又出现了。我没猜错的话,‘诅咒’本身是你的术式之一吧?”
“并不是那只咒灵本身强大,是你赋予它的诅咒强才对。”
“夏油杰最初的方向就错了,他应该要抓的是你才对。”
他话音刚落,乙骨忧太长刀瞬间当头劈来,东堂葵双臂凝起咒力去挡,自然也就防不住对方紧随而来的侧踢,乙骨忧太借力输出,直接在半空把东堂葵狠狠踹回了地面。
胖达说的没错,乙骨忧太看起来弱不禁风,只有东堂葵半个大(?),但是力气绝对不一般,东堂落地被砸出一个三米大的坑。
乙骨忧太没有给东堂太多时间反应,很快持刀俯冲下来,然而下一秒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发生了。
啪得一声突兀响起,原本一空一地的两人突然调换了位置,乙骨忧太只觉得一晃神,他的面前已经变成了坑底的地面,与此同时头顶出现汹涌的咒力,他几乎是凭直觉将刀朝上挥去,才化解了东堂的拳头。
东堂葵的术式能够和对方的位置互换,但是使用应该有一定的条件和范围限制。乙骨忧太不愧是现存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几乎是一瞬间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对方的招式。
下一秒,他身形极快的接近了东堂,一手扣上对方肩膀另一手横刀劈去,这种术式很适合团战,但是单挑优势不明显,只要时刻和东堂保持近距离,则术式无效。
只要两人的距离足够近,乙骨忧太的攻击根本不会有任何停顿,全方位无差别攻击,他的咒力量不输于任何人。
东堂显然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快破解自己的术式,而自己甚至连传闻中的那只咒灵都没逼出来,大大的块头不禁有点小小的失落,结果一个愣神被乙骨忧太抓住又扔回了地面。
这显然是一场极快速、极有水准的对抗赛,乙骨忧太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解东堂的术式,可见战斗经验对一个咒术师多么重要。
钉崎野蔷薇显然已经把这当成了代表了两校的pk,高兴的跳起来欢呼,伏黑惠此前交流会被东堂葵差点打成重伤,此刻也没忍住挑眉哼了一声,虎杖悠仁眼神亮晶晶的,显然也是被震撼到了。
能成为当前咒术界仅存的四位特级之一,他们的实力都已经不是区区两个字能够概括的。
“就到这吧,葵。”一道充满磁性干练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纪眠扭头去看,发现一个身材高挑、金色头发的漂亮女人正站在他们身后,对着场地中央的东堂道。
“令人吃惊。”东堂葵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起来竟然没有半点受伤,让人不禁感叹这副身体的强度,他看了一眼乙骨忧太,小眼睛闪过丝狡黠的光,“我对你很感兴趣,但是我们的理想型差太远了,无法成为像我和我兄弟那样的挚友。对吧,挚友。”说着对一旁的虎杖道。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虎杖悠仁突然被点名,开始疯狂摇头。
东堂竟然无奈摇头一笑,然后两人又上演了一场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戏码。
“你的咒力量,应该比五条悟还多吧?”九十九由基看着走过来面色平静的乙骨忧太,心想这师徒俩都挺变态的。
乙骨忧太闻言摇摇头,“五条老师有六眼。”所以消耗少,他就算咒力多也没用。
九十九由基自然也知道,不置可否地一耸肩,“希望那家伙能自己开门出来,省得我们折腾。”
她今天来这一趟实在是顺路,而且马上她就要和胀相一起做天元的护卫,这让向来自我的九十九有一点不爽,但是特殊情况,她也明白如果不阻止假夏油的计划,那么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乙骨忧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环视四周却没看到纪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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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眠在东堂葵追着虎杖悠仁跑了之后,就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结果两人动作太快,拐了两个弯后就不见人影了,纪眠正在原地边喘气边抱怨都是什么身体素质,突然听到东堂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找我吗?”
纪眠猛地回头,发现东堂葵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正靠着墙看她。
办公楼的背面人迹罕至,安静得很。纪眠定定地看着东堂,目光一点点沉静下来,缓缓问道:“这么久没见,东堂同学没有话和我说吗?”
东堂葵此前说她状态不错时神色分明带着不屑和点点厌恶,纪眠自问没做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事情,那么只可能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和东堂,或者说是在京都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再加上她来到这里之后和京都人竟然没有半点联系,很难让人不多想。现在东堂出现,纪眠可不能白白放过这么难得的打探消息的好机会,她问的含糊其辞,也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果然东堂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老头给你下的命令,看来你没当回事儿。”
纪眠本意存着试探,结果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一咯噔,心道卧槽,难道真有事,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对间谍的问候,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东堂,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多说多错,也幸好东堂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我也只是想提醒你,我的挚友随时都可能有质的突破,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
“这是提醒?”这分明是威胁吧!纪眠面上四平八稳,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心想这又是什么走向,挚友指的是悠仁君吧?什么意思?难道原主被调到东京校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纪眠强迫自己待会儿再想这前因后果,糊弄面前的东堂葵才是现下最要紧的,她缓缓开口:“我心里有数,有时间的话,我会回京都。”
东堂葵哼笑了一声,似乎也并不在意纪眠说了什么,只留了句“看到你这样还挺让人意外的。”就转身走了。
纪眠锁起眉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背影都看不见了才转身快步疾行,结果刚走两步又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乙骨忧太站在拐角处,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似乎早就等在那里。
纪眠一瞬间头大的很,她刚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想赶紧先找个没人的地方理一下思路,结果偏偏遇上她现在认为最难缠的人,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乙骨忧太已经朝她跨了一步。
“你要回京都?”
纪眠一愣,第一反应是乙骨忧太竟然偷听他们说话,但冷静下来又一想,如果真的听到了应该不会问这句,于是她顿了顿,抬起头理所当然得道:“那里是我老家,很意外吗?”
她话音刚落,乙骨忧太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后颈的皮肤无意识绷紧,直教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是……因为我?”
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人似的讷讷地问,却把纪眠给气笑了,正烦躁的她并不想和乙骨忧太玩这种浪费时间的字迷游戏,轻飘飘地问:“乙骨同学,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乙骨忧太的身形肉眼可见的一顿,纪眠自然也看到了,下意识抬眼看到那双睁大的墨绿眸子,她一瞬冷静,万千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心想是不是说得太刻薄了,乙骨忧太也是担心自己,可她的心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这具身体突如其来爆炸性的身份已经把她的脑子整个混乱了,实在分不出心思再去应对冷战期的乙骨忧太。
她深深吸了口气,打算像往常一般步履平稳地走过去,却在经过乙骨忧太时被猛地拉住了手腕。
一阵凉凉的触感从手腕传递上来,他的手好像从来都是这种温度,纪眠正不合时宜地想着,乙骨忧太已经开了口,他的声音带上点急切,手上也加了力道,生怕眼前人又从他面前溜走。
“纪眠,里香已经解咒了。”
纪眠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墨绿的眼,那里面正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有局促、有不安、有痛苦,紊乱而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到她的脸上,纪眠烦躁的心被一点点抚平,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的沉默似乎是某种无声的许可,乙骨忧太的心莫名烫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却丝毫没有放松手腕,“一年前的百鬼夜行,里香就已经解除了诅咒,只是因为我当初的诅咒太强烈,所以才会有灵魂残留下来。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里香的灵魂一点点从诅咒上剥离……”他顿了顿,目光空了一瞬,“里香很快就会真正离开了。”
他们在办公楼的背面,平时很少有人来这边,不见一个人影,空旷又寂静,乙骨忧太的声音也染上几分瑟然。
竟然是这样。
纪眠内心平静地想着,抬起头看着今日的铅灰色的天空,阴沉沉地看不到一丝阳光,云和云都连成了一片,乱得很,她突然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似乎想通了什么,转头直视着乙骨忧太的眼睛,“所以呢?”
里香很快就会真正离开了,所以呢?你呢?
几乎是一瞬间,扣在手腕上的手几乎控制不住力气地收紧,纪眠疼得皱了皱眉,却依然维持着唇边的笑看着他,“乙骨忧太,我想听到的,从来不是里香怎么样。菲斯的那只咒灵想要杀我,里香也想杀我,那又怎么样?我管她怎么想。我在意的,从来都是你的想法。”
前女友旧情人这多大点事,纪眠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阻碍,但是里香是不同的,他们幼时约定,却因为意外生死两隔,死后的里香因为诅咒和执念一直陪着乙骨忧太。他们的羁绊已经不是爱不爱情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他爱我,所以我才在这里。】
这句话就像是扎在纪眠心头的一根刺,让她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来自乙骨忧太的任何感情。活着的前任尚且可以比一比,那活在记忆中的前任呢?你永远比不上。这就是纪眠最恶白月光文学的原因。如果她能攻略乙骨忧太的前提是里香的离开,那她算什么?难道还要她开开心心的当一个捡漏的小丑吗?
“你我之间和里香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你在逃避什么呢乙骨忧太?还是说你觉得我在逼你?”纪眠每问一句,同时也在深深地问自己,她只觉得脑子已经处理不了这么多消息快要爆炸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冷哼一声,晃了晃胳膊,冷冷道:“放手。”
乙骨忧太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眼眶发红,死死盯着纪眠,他此刻的反应有愧于过去得到的一切特级咒术师的荣誉和称赞,几乎快因为太过激烈的情绪而控制不住体内的咒力,但他还是深吸了口气,竭力用最轻柔、不会弄疼她的力道圈着她的手腕,动了动嘴,声线带了点难以察觉的颤抖,匿着一股无奈的哀伤。
“……纪眠,你是为我而来的吗?”
纪眠猛地抬起头,心脏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几乎是瞬间就在心中笃定:他听到了,乙骨忧太听到了她和东堂葵的谈话。
在摩洛哥的时候,她曾经让他好好想想她为什么会去找他,那个时候的乙骨忧太在纪眠心里只是一个需要攻略才能完成任务回家的目标,她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一种含蓄表达自己的心思又不会吓到对方的办法,现在又听到乙骨忧太问回来,莫名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纪眠勾唇一笑,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不带半点波澜,“如果我说,不是呢?”
接近无限的咒力在顷刻间爆发,但在下一秒又被强制地收回。那种感觉就好像把一个装满棉花的枕头生生割开,里面雪白的柔软很快溢了出来,却又被生生胡乱地塞了回去,随时都有可能刺啦一声,十分落魄。
纪眠感觉到耳畔的风狂乱了半刻,但也只是片刻,片刻后,乙骨忧太攥住她胳膊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动作缓慢的像电影放了慢速,那阵温凉的触感逐渐远离,纪眠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就在她心底一个无力的自己在说结束了的时候,头顶却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声线已经因为极致的压抑而沙哑涩然,每一个字都泡在溢出来的苦涩,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和认真——
“不管是不是,接下来我都会走向你,你等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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