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于红交由两人处理，杜葵直奔行政大楼正门，跑至汽车跟前，后座门打开，杜葵扶着扶手上了车。
程晔随手递给她一块手帕，杜葵接过手帕道了句谢，擦拭起额角的薄汗。
程晔看了眼手表，“第一天上课就拖堂？”五点下课，从教室过来最多10分钟。
杜葵用手帕扇着风，有些气喘道：“刚有人跟踪我，被温旭两人抓个正着，耽误了些时间。”
程晔面色一沉，目光带着凌厉怒意，“跟踪？伤到哪里没？”
“没有，我没事。”
程晔见杜葵脸色如常，知她无事，这才放心，“抓的人呢？”
“人被她们带走了。”
程晔看了谷军一眼。
谷军会意立刻下车，往杜葵说的方向追了过去。
“怎么了？”杜葵不解道。
“没什么，谷军去善后而已。”
“我以为她们是你安排的。”
程晔沉吟道：“她们护你周全即可，其他事情我另有安排。”
“她们是什么人，年纪不大，身手好厉害。”两人行云流水的默契配合，她当时都看呆了，于红被收拾的哇哇叫，真是大快人心，她要是有这武力值该多好。
“温家人。”
听出杜葵语气中的艳羡，程晔不由轻笑道：“想学功夫？”
杜葵眼睛晶亮，点头道：“嗯，想学。”
随即又有些泄气道：“可是我好像四肢不太协调。”谷军教过几人防身术，杜芩学的像模像样，而她，只是模样有些像。
“很苦，不适合你。”练武难免要受伤。
“有什么事，让温家姐妹去做就好。”
他手下没有与杜葵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进出校园跟在她身边多有不便。
温家过去黑白两道通吃，三教九流的生意不少，国外还做着保全公司的生意，温家的功夫好手都是从小培养，论忠心论能力，没得说。
温旭温暖两姐妹年纪不大，武力值不弱，近两年跟在温远身边做事。
程晔思索片刻道：“如果你喜欢，就让她们留下。”
那语气好似在说挖两颗大白菜种自家地里一样轻松。
杜葵仔细打量程晔几眼，见他面色如常，不像是在开玩笑，默默收回视线。
心中暗叹，果然大佬的思维常人无法理解。那可是活生生的两个人，还是温家人，她可用不起。
——
两人聊天的功夫，谷军已经折返回来。
坐上驾驶位，边开车边道：“安排妥了，乔队一会来领人。”
亏他去的早，不然两个小姑娘就要直接将人带回温家，胆子太肥了些。
谷军忍不住吐槽道：“底子是黑的，面上再洗白，也是一身匪气，这可是京市，也不知道收敛些。”
杜葵讶然，两人将人带走，是打算私下审讯？
这样的确不妥，容易落人口实，交给警方处理最稳妥。
说到警方，杜葵想起鉴定的事，担心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谷军轻哼一声，随口道：“麻烦？有什么麻烦，老大不找别人麻烦就谢天谢地，谁敢找他麻烦？”
杜葵：……
总感觉哪里不对。
程晔冷冷横了谷军一眼，谷军自觉失言再不敢多话，专心开车。
程晔收回视线，淡淡道：“放心吧，一切合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半小时后，汽车停在小院门口。
车刚熄火，刘嫂忙迎了出来，恭敬地对程晔道：“首长，老爷子早上来过，让您回来去他那里。”
程晔心知他如果不去，爷爷肯定还要再闹腾，“知道了，我晚点过去。”
“走，先吃饭。”程晔回身招呼道。
刘嫂看向车后，就见一个漂亮女孩从车后行至近前。
女孩身材纤瘦、清丽脱俗，刘嫂顿觉眼前一亮，这女娃看着就让人欣喜。
不像那个余家小姐，样貌是不错，身上那股矫揉劲，也就只有大院里那些愣头愣脑的小年轻看着稀罕，追着捧着。
不时闹出些动静，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还好首长眼明心亮，这女娃看着多清纯水灵。
见程晔要带人进屋，刘嫂再次出声道：“老爷子让您带人过去吃晚饭，不然他就亲自上门来请。”
说着瞟了杜葵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人指的便是这小姑娘无疑。
程晔眉头微蹙，对谷军道：“把行李带上，去西城。”
刘嫂讪讪道：“行李老爷子派人过来收走了。”
杜葵微怔，她没听错吧，她那多灾多难的行李，被程晔爷爷拿走了，可为什么啊？
程晔皱眉，对谷军道：“你先送她去西城。”
谷军却觉得这么老是躲着捉迷藏不是个事，劝道：“老爷子那脾气，见不到人，还有的折腾，他想打听的事，怕是瞒不住，难保他不会杀到西城。”
——
程家。
程老爷子心情好的冒泡，一个人坐在摇椅上，哼起小曲来。
得了老爷子的吩咐，王婶使出浑身解数，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各色水果和糕点。
程老爷子瞄了眼墙上的挂钟，琢磨着要不要派人过去，就见院门大开，走进几个人来，其中一个身形瘦弱，一看就是个女孩子，程老爷子利落起身，缓步走到客厅。
刚坐下，就见程晔三人进了屋，老爷子视线直直落在杜葵身上，面带微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原本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程晔无视老爷子难看的脸色，给二人做了介绍，杜葵主动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老爷子看看程晔，又看看杜葵，脸黑如锅底，半天憋出一句，“你跟我来书房。”
说完不待程晔反应，便气哼哼地负手离开。
杜葵：……
老人家怎么脸色更难看了。
谷军无语望天，他可是提前给老爷子透过风声，当时老人家还沾沾自喜，真给带回来个童养媳，脸色立刻就挂不住了。
程晔神色淡然，对杜葵道：“在这里等会，饿了就先吃些东西垫垫。”
杜葵点头，“知道了，你快去吧。”感觉老人家气的不轻。
待程晔走进书房，杜葵回身看向谷军，她长辈缘还可以，怎么刚见面就被讨厌。
谷军心知老爷子是因何不满，但这事，眼下无解。
——
书房里，程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怕我逼婚，所以故意找个小姑娘来骗我。”
程晔不为所动，淡淡道：“我不愿意，谁能强迫我，有这个必要么？”
“你……”程老爷子一听更是火大，程晔自小就主意正，现在翅膀硬了，更是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程老爷子越想越气。
程晔见状，也怕他气出个好歹，放缓语气，解释道：“说了只是朋友关系，人你见到了，信和行李能还我了吧。”
两人现在并无进一步关系，他老人家这么折腾下去，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少事。
见孙子态度有所缓和，程老爷子到底没刚刚那么气，只是程晔说只是朋友，他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程晔什么时候有耐心和个小姑娘当朋友？什么朋友老大远的经常写信？还请到家里住？
藏着掖着，怕人知道，一看就是图谋不轨、做贼心虚。
要是对方年纪相当，家世清白，他自是乐见其成，可两人年岁差这么多。
江南水乡养出的姑娘，一身灵秀之气，难怪孙子会喜欢，有没有可能，只是看着模样小。
程老爷子满怀希冀问道：“那小丫头多大了？”
程晔眸光微闪，轻咳了声，“月底就虚岁16了。”
希望破灭，少说也要等上两三年。
程老爷子心中郁结，不死心问道：“你真想好了？”孙子眼看就要三十了。
程晔沉默片刻，不答反问道：“您记得当年去见弘智大师，他跟您怎么说的？”
程老爷子一生不信鬼神，只是那一年儿孙相继出事，程家青黄不接、风雨飘摇，在老友引荐下去了法源寺，见到了弘智大师。
“你，你不是去后山了？”程晔从不信鬼神，送爷爷上山便离开了。
“嗯。”他是去了后山，当时两人的对话，他也是后来从戒色口中得知。
程家世代从军，虽为大义，到底杀戮太重，命格轻者压不住，易遭反噬。
子孙辈中，唯有程晔命格贵重，不会被煞气所侵扰，不足之处是与姻缘有碍，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之后，程家老二转作文职求得平安。
程皓离家或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么多年任程晔如何找寻，也是杳无音讯。
弘智大师说的几件事一一应验，由不得程老爷子不信。
正因为知道程晔命格如此，这么多年，程老爷子并未真的在婚事上逼迫他。
程晔原本对这些并不在意，身边没有女人，倒不是因为怜香惜玉，而是单纯的提不起兴趣。
遇见杜葵是个意外，那样瘦骨伶仃的小人，偏向大人一样冷静沉稳，聪慧机敏，总有许多出人意料、奇奇怪怪的想法，越相处越觉她生动有趣。
见之欣喜，思之如狂，等意识到不对劲时，他的心已经被小丫头牢牢占据。
再想起弘智大师的批语，心里便觉得不舒服。
之后杜葵多次遇险，却查不出缘由，此事更像是成了心病一样。
“找个时间你和我去拜会弘智大师。”程老爷子无奈道，相比起孙子的命格，年纪小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程晔点头。
程老爷子长叹一声，孙子这样郑重其事，显然是动了真情，孑然一身多年，难得有个喜欢的，叹道：“那就这样吧，你行事多注意些，免得招人非议？”
程晔皱眉，“谁敢非议？”
程老爷子气道：“你不怕，那小姑娘呢，名声不要了？”
说到杜葵，程晔瞬间没了脾气，“我一会送她去西城老宅。”
老宅有段时间没住人，清扫总是要些时间，原本就打算今天搬到那边。
程老爷子摆手道：“外面鱼龙混杂，安排到西城老宅，不过是掩耳盗铃。”
树大招风，外面多少眼睛盯着程家，被有心人编排抹黑，扣上个生活作风问题，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诟病。
“让她留在我这。”他亲自看着，免得这小子犯错误。
程晔有些意动，留在这里，倒也不错，“我一会问问看。”
程老爷子愕然，这小子平日独断专行的，这么点小事，竟然还一副商量口吻。
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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