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审计法务人事部的负责人，神情严肃在季柏琛办公室里频繁进出，尤为引人侧目。
朱玲玲从茶水间出来碰上董超，她喊住他：“董助，老大那边在干嘛呢？”
董超脸上没表情：“不知道。”
朱玲玲心里翻了个白眼。
晚上，季柏琛在公司加班。
等电梯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季凡，对方眉飞色舞，主动朝他打了声招呼：“舅，还没下班？”
季柏琛瞧了他一眼，淡声道：“心情很好？”
“诶，还行还行吧。”季凡收起笑脸，努力克制幸灾乐祸的表情，“舅，听说那个收购案，你们没拿下？”
季柏琛嘲讽扯了扯唇角：“消息挺灵通。”
季凡眼神心虚瞥向别处：“没事，舅。你在国外呆久了，可能不太熟悉这边的市场。哪怕是第一个项目，失手也没什么，外公肯定不会怪你的。”
这话分明是在暗示，季柏琛这副总不行，区区一个小项目也能搞砸，肯定会被长辈怪罪。
季柏琛冷眼看着不成器的外甥，意味深长说了句：“好好上班，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说的什么狗屁话？
季凡皱眉望着季柏琛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一周后，瑞远药业签署了最后的股权收购协议，并对外正式发布公告。与此同时，董超把一碟厚厚的调查资料，放到季柏琛面前。
他站在一旁，有些犹豫：“季总，真要交上去？”
季柏琛低头翻看着资料，声音很平静：“有什么问题？”
董超眼观鼻鼻观心：“没有。”
下午，季柏琛拿着文件，去了大姐季姿的办公室。
季姿正签着文件，一抬头看是季柏琛，笑起来：“是柏琛啊，坐吧。”
她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抬眼看向季柏琛：“找我什么事？你那个恒星计划的提案我收到了，最近忙昨天刚看完。方案不错，不过有几个地方需要你说明一下。”
“是另外一件事。”季柏琛把文件放到季姿手边。
季姿瞥了一眼文件：“这是什么？”
季柏琛平静说：“这次的医药竞标项目，亚恒没拿下。”
季姿偏头想了想：“我听说了，是这两天瑞远药业，公告出来的那家企业吧。”
“是。”
她沉吟道：“瑞远成立时间比亚恒晚几年，公司创始人孙亮海，是老爷子曾经的故交。当初两人因为公司经营理念不合，孙亮海带走亚恒大半技术人员自立门户。
孙亮海这个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早些年，瑞远在资本市场上没少和亚恒交手。
他小孙女今年进了瑞远高层，分管投资板块。我见过两面，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言语谈吐不简单。你还年轻刚回来没多久，对国内情况不熟悉，在这种参杂着老一辈恩怨的事情上，失手一次没关系。”
季姿这番话，要是被自己儿子季凡听到，他一定会气得直接吐血。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季凡身上，大概率会被季姿当场骂废物。
季姿笑说：“我听说这次出面的，就是孙亮海的小孙女孙琬艺。你俩好像同一所大学，你这是难得败给一女孩子，特地上我这儿诉苦来了？”
季柏琛嘴角浮起一丝冷意：“大姐，这个项目瑞远的最终报价，和亚恒相差无几，只略高了一点点。有人匿名举报公司里有商业间谍，泄露了消息给瑞远那边。”
季姿脸色严肃起来：“你有证据？”
季柏琛抬了抬下巴，示意季姿看文件：“您先看看。”
季姿接打开文件，一页一页翻看。这份详细的调查资料，她越往下看脸色越差，看到后面算是明白了，季柏琛为什么来找的是她。
季姿克制着心中的怒火，脸色很不好看：“这件事情，我需要几天论证。我先问你如果一切属实，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季柏琛沉声说：“季总，既然是我下面的人，自然按照公司制度公事公办。我尊重公司的处理结果，如有不公，我会反馈。”
反馈？
反馈给谁？老爷子么！
季柏琛这是在隐形给她压力！
况且他没叫她大姐，而是公事公办一声季总。季姿深呼吸一口气，已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季柏琛刚出办公室，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闷声摔东西的声音。
季姿阴沉着脸，把文件狠狠摔到地上发泄。双手撑在桌面上，等气消一些后，拨通秘书电话：“把季凡给我叫上来！”
三天后，警察和专业律师都来了。参与这个项目的核心成员，分别被叫到小黑屋里谈话。赵琪是最后进去的人，她正襟危坐在一排公司高层面前，镇定接受一切提问。
屋子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所以在赵琪不痛不痒，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人事副总面色不耐，单刀直入给她施压。
“你是否在项目期间，有私下接触过瑞远药业的员工，或者相关利益方？”
赵琪：“我没有。”
“你在工作过程中，有没有做出违反员工职业操守的行为？”
赵琪：“没有。”
“你是否向对手公司，泄露过公司相关商业机密？”
赵琪：“我至今已为公司服务超过七年，自始自终遵守一切保密协议，从未也不可能，泄露公司任何商业机密。”
赵琪面色从容，情绪很稳定，直到董超把一些照片摊在她面前。
她呼吸一窒，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起来，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照片全是些她和孙琬艺助理私下见面的偷拍。铁板钉钉上的物证，她没什么好辩解的。
董超面无表情盯着她说：“这件事，公司会移交给警方调查处理。当然如果有任何人胁迫你，非你主观情愿下损害公司利益，请及时告诉我们。以免公司误判，这也是对你的保护。”
赵琪慢慢攥紧拳头，最终摇了摇头轻轻说：“没有，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董超把赵琪的态度，汇报给季柏琛。季柏琛对赵琪一人揽下全责的态度略有意外。
他的视线从手里的报表，挪到董超脸上，挑眉冷嘲：“看来是真爱？”
董超怔了下，随后答道：“赵琪应该还不知道，季凡还有其他女朋友。”
季柏琛似笑非笑，残忍地说：“那就让她知道，找个合适的时机。”
-
不久后，有员工发现赵琪的工位被空了出来。又过了几日季凡的办公室，也被悄无声息清了出来。还有几则人事调动通知，发布在公司内网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季凡被季柏琛挤走的传闻，在员工间不胫而走。季姿对自己这个儿子，到底是没太偏袒，大事上相对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晚上，几个私底下关系好的女同事聚餐，饭桌上有人突然提起季凡，话题就聊开了。
虽然公司处理这件事的手段已经尽量低调，但是仍有知情员工，在散播边边角角的小道消息。
饭桌上，有知情人士神神秘秘说，季凡和季柏琛是豪门内斗。结果季凡惨败，被扫地出门！
有女同事捂嘴惊讶：“啊，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对啊，季总手段这么狠？”
知情人士翻了个大白眼：“啧，亲兄弟明算账听过没，就是家族内斗咯！”
“这么刺激啊？话说季柏琛不是今年才回总部，那季凡都呆了多少年了。不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地头蛇这么快就被削了？”
有人觉得刺激死了：“tvb豪门争斗剧，竟然就发生在我身边？？？”
知情人士一边嗑瓜子，一边细细分析：“你不管季凡呆多少年，那咱季总可是季凡的舅舅，而且工作上又是季凡领导的领导。听说季凡是姿总的儿子，你看这次姿总也没给他开后门啊。”
她喝了口水，润润喉继续说：“季总这次调回总部，直接提拔成集团副总裁。我靠，他现在才二十几呀，这么年轻诶！反观季凡都三十了，还是一总监。就算是地头蛇，他拿什么斗？虽然季总坐副总裁这个位置，有些人在背后不服气，但人家职业履历金光灿灿，也是事实吧。单论他拿下的那个sk药企，就说牛逼不牛逼？再看季凡，好像没有能出手的成绩。”
知情人士这番话，如同惊天大瓜震惊了在座不少人。
“哈？季凡是姿总的亲儿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劲爆哦！”
知情人士不敢说太实，假装敷衍讲：“听说听说的，半真半假哈。”
“要真是姿总的儿子，那姿总也够铁面无私的诶。”
“听你这么一分析，感觉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儿了。”
有女同事说：“我挺喜欢季总的，长得超帅为人又低调。”
朱玲玲喝了口酒，调侃她：“诶，我看你是图人美色吧？”
“对啊，我是图他美色，”女同事大大方方承认。
知情人士笑嘻嘻说：“哈哈哈，就喜欢你这么直接。我也感觉季总挺低调的，诶玲玲你之前不是在季总组里做过项目，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知情人士把话题抛给朱玲玲。
朱玲玲慢条斯理，嗑着花生米说：“大方的好老板，也是严苛到变态的魔鬼老板。”
女同事轻撞了下她的肩膀，语气暧昧又羡慕：“羡慕你啊，这次一升职，直接成季总的下属了。天天和帅气多金的上司一起工作，可别搞出办公室恋情。”
朱玲玲叹一口气，和她碰杯：“放过我吧姐姐！我可不敢和这位老板，搞什么办公室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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