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我本想唤来阴差,询问妖族和神将的开战事情。
但我的令箭以及圣旨早就被收回了,没了职权,也就没法调动阴差。
这里是西安城,我想打电话给太奶他们,又怕隔墙有耳,只好作罢。
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只好起身来到了窗前,看着满天的繁星发呆。
这次和神将开战,不但关乎着妖族,更是关乎着人间苍生,如今我只希望一切顺利,救醒蟒天花,覆灭阴山门和神将,然后专心对待天门之后的事情。
看着天空的星辰,我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融入了星空,而我就是星空的一颗星星。
但思绪并未停止,变成星星之后,我又朝着大山大河纵深,似乎身体和大地融为一体,天地交融不分彼此。
忽然,我从这种奇怪的感觉中抽离了出来!
“好险……”
一股冷汗从我的额头淌了下来。
这感觉是第一次出现,但冥冥中,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的。
不为其他,就是因为这种感觉从我到了入圣开始,就一直若隐若现,今天终于是彻底的出现了。
这意味着,我碰到了那层突破的壁障!
果然,人极的境界,就是和周遭融为一体,拥有四象之力。
所谓的四象,其实是个笼统的概念,据太奶说,四象之力是因为到了人极的时候,可以引动天地力量,所以才称之为四象。
到了此时,我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武当山的掌门。
那日在山上见到他,他在天门上方引动天雷,如今看来,那绝对不是法术那么简单,而是他到了人极的境界,那是四象的力量。
刚才,我被天地气机牵引,上下飘忽,思绪几乎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
如果是在修炼法术,这种境界是非常难得的,但刚才我没有修炼,只是不自觉的被牵引进去,是非常容易迷失,永远都无法醒来的。
这也就是入圣到突破人极,唯一且巨大的风险所在。
心有余悸,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去压了压惊。
我知道,自己距离突破应该是近了,生死搏杀后,突破的速度是很快的,入圣之后,我经历过好几次艰难的战斗,再加上天地洞穿这种好时候,到了入圣顶峰,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其实,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入圣,如今天地洞穿后,实力的真正分水岭,不再是登堂和入圣,而是入圣和人极。
想要跨越到人极,就必须经历刚才那种情况,跨过了,山高海阔,近在脚下,跨不过,之前的一切归为泡影,除了死,无法醒来。
所以这是一个抉择,要么突破,九死一生,要么停在入圣,享受现如今的地位,这很难选,因为突破失败,意味着一切都没了。
突破失败,魂魄会直接堕入轮回,连阎罗殿都不用去,日后是什么样的人,已经和这一世没有关系了。
人活当下,活的不就是这一世的一切经历吗?
谁又能说放下眼前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了无牵挂,走的毫无遗憾呢?
尤其是我,没有让蟒天花醒来,没有让一切尘埃落定,没有让父母安享晚年,我的遗憾怎么会消失呢?
所以,刚才那一切经历过后,我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些惧意……
我有些惧怕突破了。
心神不安,我一个纵跃离开了房间,在别墅区内随意的走动着,我试图平复激荡的心情。
忽然,我眼角一瞥,看见了一个抽烟的女人,在昏黄的路灯下,黯然神伤。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动静,她扭头看来。
这个女人大概四十多岁,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就算是现在,身材也非常的惹祸,但年龄还是夺走了她身上最亮眼的美丽,在眉眼间刻下了风霜。
“呵……”
女人吐了一个烟圈,对我笑了笑。
我回以微笑,本以为这是一个路人和路人的偶遇罢了,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对我说:“睡不着?你这个年龄,又是住在别墅区,此时应该跟女伴睡觉才对,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讶异的看着对方,这算是成年人的过来话吗?
也就是说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说起来,我大概还是个处男吧……
一想到自己是处男,刚才那些烦乱就消失了,转而来了新的烦恼!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死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见我不说话,女人笑着摇头,又是猛地吸了一口香烟,朝着空中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我以为对话会就此结束,可就在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忽然朝我的屁股拍了过来。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眉头紧皱:“你想做什么?”
女人愣了一下,而后便是笑了起来。
“直男?”
直男?
我不禁一怔……
这跟直男有什么关系吗?
“别装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直男,要么就是没女朋友,要么就是信封什么从一而终,你不觉得很蠢吗?”
很蠢?
我眉头紧皱:“这跟蠢不蠢有关系吗?再说了,我是不是直男,也不是你随便动手的理由吧?”
“呵……”
女人不以为意:“有女朋友吗?”
“已经结婚了。”我说道。
不知为何,我居然回答了她。
“哦?结婚了?”
女人显得很意外。
“为什么这么早就把自己栓死?还是说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那是你,不是我。”
我嗤笑一声,抬腿便走。
“那有没有其他女孩子喜欢你的?如果有的话,你怎么选?”
怎么选?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这个念头在脑中浮现,但很快,我就愣住了。
我看向了女人,神色古怪:“我看你面相,早年丧亲,中年丧夫,晚年倒是过的还不错,看你年纪,应该是丧夫了吧?”
女人一怔,而后吃惊的看着我:“你会看相?”
“这不明摆着吗?要不然我这算什么?”
女人站直了身体,将拿着烟的手垂了下去。
她打量着我,似乎是在想要将我看透,过了一会后,她再次开始吸烟,脸上浮现了淡淡的自嘲。
“没错,他死了,在医院死的时候,我在场,他的情人也在场,人还没咽气,那个贱人就开始要分家产了,可笑,真是可笑,我和他是有证的,那个家伙就是个玩具,玩具有什么资格分家产,后来他死了,我让那个女人滚蛋了,她一毛钱也没有分到。”
好狗血……
“节哀。”我说了一句。
女人笑了一声,声音里充满嘲弄:“当然要节哀,毕竟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说完,她将烟丢掉,拖鞋在上面碾了碾。
“年轻人,如果你身边有很多人喜欢你的话,我劝你最好多给自己留条路,青春可是回不去的路,不要为难自己,这是过来人的忠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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