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按在他激烈跳动的胸膛处,垂着头,怔怔地看着他,发丝成了一道帘幕,遮挡住炉火的光芒。

    曾经感受到的遥不可及在此刻消失了,他如宝石般的碧眸凝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的灵魂吸走,又像是要把她烧灼,骨骼分明的脸如被雕刻,英俊得让她移不开眼神,只觉得口干舌燥,手脚发软。

    他仰躺着看着她,她精致的五官像是烙在心口,带来一阵阵疼痛似的炽热,那双曾经怯懦得不敢看他的眼眸里,此时仿佛也在涌动着夜里的浪潮,流转的光华美得叫人窒息。

    他心跳剧烈得厉害。

    如同被牵引,爱琳的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慢慢的,试探似的吻上了他的唇。

    她像个蝴蝶似的扑闪一下翅膀就要逃走,他却蓦地按着她的腰身不让她动弹,加深了这个吻。

    和之前的几次温和而点到即止的吻不同,这次他吻得激烈而凶狠,吮吸着她,她稍有离意,他便更紧得拥抱住她,唇舌相抵,带来触电般的战栗和热度,似要搅得她与他融为一体才罢休。

    爱琳被他揉在怀里,昏昏沉沉,浑身发热,觉得自己在被掠夺,又奇异得觉得自己在施与,他与平日不同的强势反倒让她产生出了爱怜、珍惜、柔情,她闭着眼,放任自己沉浸在他的气息里。

    当她感觉到凉意而清醒了一点的时候,微微一抖,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在他们的唇齿间破碎:“维德……唔……”

    “我知道、我知道……”他离开了她的嘴唇,哑着嗓子低语,“我不能在这里对你做什么。”

    说着不能做什么,他眼里却有着奇异的热度,看着她的目光放肆又灼热,胸膛起伏,按着她脖子的手上带着克制的力道。

    她伏在他身上,不敢动弹,空气里有莫名的、危险的张力,像是干燥的火柴,轻轻一划就会燃起熊熊烈火。谁也不开口,去点燃它,于是偌大的客厅里,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便显得分外清晰。

    他又仰着头,吻她的嘴唇,下巴,喉咙,脖子,急切而压抑。他被她按住的手贴在大腿上,烫得如同要烧化了她的肌肤,温度侵入体内,野心勃勃。

    爱琳平复着呼吸,缩了下被他亲吻的脖子,他不满意地追上去。她涨红了脸,难受地动了动,结巴地道:“维德,你放我下去好不好?”

    “是你先骑上来的。”维德模糊地说道。

    是、是这样吗?

    爱琳已经彻底迷糊了,觉得他或许说得是对的。

    “让我抱一抱,爱琳。”他双手搂紧了她,侧过身体把她夹在了沙发和他之间,修长的腿锁住她,难受地埋在她脖子里,在她苍白细嫩的肌肤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吻。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难受。

    爱琳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一下一下地用手梳着他的头发,直到他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不再急促地如同要将她叼下去的野兽。

    “吓到你了?”他手掌心还是滚烫的,温柔地摸着她的脸。

    爱琳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晕着一片绯色,窝在他的怀里,小声说道:“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维德呼吸一滞,明显晃了一下神,清醒过来以后报复似的咬了一口她的鼻尖,什么温柔什么怜惜都没了,声音恨恨地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她委委屈屈地揉着鼻子,还带着湿意的棕眸抬起看了他一眼,维德被看得身体一紧,像是有钩子轻易勾起了刚平复下来的情潮,血液都滚烫了,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抱着她坐起来,叹着气,边替她梳理头发、摆平衣服,边说道:“是我的错。”

    爱琳点头,理所当然,一副要不然呢?的样子。

    维德又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她的脸皮,目光扫过她的脖子,眼神又深了,说道:“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爱琳下意识地道:“我早就长大了。”她不觉得整个普鲁特国里有多少人能打得过她,反而更担心别人和她打了会吃亏。

    维德握拳抵着鼻子闷笑一声,手里挑起她一缕长发,优雅地低头亲吻,声音低沉悦耳:“你说的是,我的公主。”

    爱琳又觉得自己奇怪了起来。

    他明明吻得是她的头发,她却觉得肌肤上落下了一片滚烫。

    清晨,桌前。

    爱琳手里捏着魔杖,桌上放着一个红色戒指,她神色平静而认真,在心里反复刻画了很多遍。突然,她吸了一口气,迅速而精准地挥舞着魔杖,圆是阵底,直线是支架,在其上笔走龙蛇的是贯穿阵法的血脉。

    明明只有虚空,可她眼中却仿佛有着一个真实存在的物体,每一个动作都是墨水留下来的重重一笔,动作不带丝毫滞塞犹豫,只有强大到可怕的专注。

    最后一笔收住,大半魔力顿时被结成的无形阵法疯狂吸纳,她额上有着微汗,滑落到了眼睫,她却一动不动,只直直注视着,略等了几息,魔杖朝着戒指骤然点去。

    瞬间,一道蓝色的光芒乍现,隐隐间有一个阵法的形状在空气中一闪而过,照亮了整间寝室,之后被戒指彻底吸收。

    待到光芒散去,红色戒指完好无损地躺在桌上,爱琳肩膀放松,呼了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把汗,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刻画一个传送阵总算是能满足他的要求了吧……”她喃喃自语,回想起维德“能跑能躲能回血”的要求,还是皱了皱鼻子,很有些被小瞧的愤愤在。

    若是有魔法师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相当震惊。

    什么样的变态才能够不依靠介石独自刻画高难度的传送阵?

    什么样的强大才能把这样复杂的传送阵不靠任何外力地刻画在一枚如此小的戒指上?

    她对魔法的储存、理解、掌控,都已远超同级别的人。

    她捏起戒指,对着光线眯起眼睛看,里侧刻画着一行字。

    ——致爱琳,永远快乐。

    刻得很深,话却很浅。

    她不由弯眼微笑起来,把戒指戴在了手上,起身理了理魔法袍,朝着门外走去。

    因为她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希尔夫人亲自守在了门口,阻止任何人进来。见她精神极佳地走出来,她也不由温柔地笑了起来。

    “早上好,爱琳夫人。”

    “早上好,希尔夫人。今天我又要回学校去见调皮鬼们了。”爱琳朝她小声说道。

    “那一定给多吃点早饭,才有力气对付他们呢。”希尔夫人笑眯眯地说道。

    爱琳深以为然,重重点头:“你说得对。”

    希尔夫人心里感慨万千。

    她还记得她在这座宅邸里刚见到爱琳时候的样子,在刚结束婚假回去上课时,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一天比一天死气沉沉,却又什么也不说,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针一针地织东西。

    希尔夫人有时候都怀疑她和那些毛线团有仇,才会刺得如此苦大仇深不依不饶。

    可如今她说起她的学生们时,虽然在抱怨,眼里却是笑意,嘴角都忍不住上翘,整个人没有了一身沉重的阴影,明明还在严冬,却从袖口袍脚、眼角眉梢里,透出一股柔和的春意。

    希尔夫人嘴角上翘,满心都是喜悦。

    她从最开始就相信爱琳会过得越来越好,现在这么一看,她真是比王的预言师还要预言得准确。

    爱琳和维德一起边看新闻边用完早饭后,他们两个一起朝外走。等走到了马车前,爱琳低头抿嘴笑了一下。

    “笑什么呢?”维德身姿笔挺,伸出手,扶着爱琳坐上了马车,眉眼里也都是笑意。

    爱琳坐上去,却没有松手,只是笑嘻嘻地抓着他的手臂把他往里拽。

    维德挑眉,扶着车厢稳稳地站着,好整以暇:“我们不顺路。”

    “哦,尊敬的骑士大人,亲爱的维德阁下,你一定是顺路的。”爱琳眼巴巴地看着他,抓着他的手乱晃。

    维德被晃得直笑,本还想再逗她一会儿,此时就顺势被她拽上去。她见他吩咐也不吩咐一声就坐上来,心里知道他果然是早就打算送她去学校的,顿时很开心,直到马车开始走了才放手。

    “维德,你看。”

    爱琳伸出手在他面前兴冲冲地晃。

    她今天是真的心情很好,像是个小朋友一样。

    维德忍笑,定睛一看,鲜红的戒指衬托下,她的肌肤越发显得如雪一样,白得晃眼,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她自生日以后就一直戴着戒指的,他心念一转,已然猜到,含笑道:“刻了阵法了?”

    “嗯!”爱琳点了头,郑重地说道,“我其实早就想好了要刻什么,只是特意等到了今天。”

    维德发现,不过各种重大节日的爱琳其实是很有仪式感的人。

    就像是稍一不留神,幸福的、喜悦的时光就会从指间流逝,所以只要在身边有什么可以庆祝纪念的由头,她就会认真地度过,拿钉子把这一页钉死在她逝去的流年里,再也不会长脚跑了一样。

    这是只有过去太过诚惶诚恐,未来又太过患得患失的人才会有的,对“现在”的急迫。

    他不由地伸出手,牵住了爱琳的手,十指相扣,微微用力,像是在给她传递力量一样。

    “怎么了?”爱琳疑惑地仰望着他。

    “没什么。”他捏了捏她的指尖,低笑道,“刻了什么阵法?”

    爱琳就开开心心地和他讲,并着重强调了她有按照他的要求完成任务。

    维德夸奖她:“真厉害。”

    爱琳脸红扑扑的,又骄傲又要克制自己不要太骄傲。

    一路上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爱琳好不容易说完一个话题,维德总是在不经意间又抛出一个话题,她就继续说,说得口干舌燥,到了地方的时候都没注意,直到达达敲响了车门,这才回过神来,还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到了啊。”她说。

    “嗯,到了。”他说。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维德摸着她的脑袋说道:“回来继续说。”

    爱琳脸庞就亮了起来,笑着点头:“好。”

    他也跟着笑,率先下了车,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爱琳扶住门框,下车前往外看了一眼。

    他们的出现依然是引人注目的,这次甚至不只是因为眼前比太阳还要耀目的英俊男人,对于学生们来说,上个学期频频出现在传言中的爱琳·鲁伯特,同样引起了十足的兴趣。

    许多人驻足伸头看着他们,一双双若有似无的目光,如同网笼罩了过来。

    爱琳又看回了维德。

    维德还在微笑着看着她,晨光柔化了他浓密笔直的眉毛,碧眸中跳跃着的笑意是那样明亮,薄厚适中的嘴唇带着愉悦。

    啊,她又想亲他了。

    她回忆起她曾经看着他的眼睛,想着被他那样明亮而专注地注视的人,一定会误会他眼中诸般深意都是为她而起。

    看着他们就看着他们吧。

    爱琳伸出手,结结实实地握住了他的,跳下了马车,与他相视一笑,并不去在乎别人的视线。

    至少在此时此刻,他看着的只有她。

    那就够了。

    年轻的夫妻在晨曦里握手相视,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唇边相似的笑意与默契的肢体动作,却营造出了那样依依不舍的气氛,令人觉得谁也无法插足。

    诸人在旁边看着,恍然发觉,原来不起眼的爱琳夫人站在风度翩翩的维德·罗德尼阁下身边,并不会被比下去,成为一道阳光下的阴影,他们就像是日月交辉,竟是那样的和谐夺目,让人忍不住想要画下来。

    他们不由面面相觑。究竟是罗德尼家的伙食太好了,把她养成了一个美人,还是他们之前都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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