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悄悄戳了下卡萝,示意她看向爱琳。
“唉,我们不会做得太过了吧?”
卡萝盯着自己只持续了一个呼吸就散掉的牢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不是你先提起来的吗?你说上次如果不是有维德先生出现的话,爱琳夫人看样子很有可能为了我们直接和里德对上,这次我们再添把火,说不定她会振作起来。现在她被我们的话打动,这不是很好嘛,你怎么反而担心了起来。”
“可她看起来不像是被打动的样子啊。”汉娜咬了下手指。
卡萝终于抬起头,看了爱琳一眼。
她也有点不确定了:“呃,和平时不太一样,就是好的吧?”她给自己打气,“我们下个学期结束了就要进中等学院了,到时候爱琳夫人很可能不再教我们,总要有人推她一把的嘛!要不然也太让人不放心了。”
“话是这么说……”汉娜嘟嘟囔囔。
“别想了。”卡萝魔杖霸气地一挥,念着咒语,倏地一指,只听砰砰砰一连串闷响,叠在一起颇为吓人,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一阵气浪传来,她被吓了一跳,紧张地张望,“我,我没干什么啊……”
卡萝的声音突然哑住。
半个教室都弥漫在一片淡蓝色的雾里,那雾还在不断地扩散,隐隐约约地,能看到一个人立着,周围一圈趴了几个人……
她屏住呼吸,待到看清那唯一立着的人时,更是倒吸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爱琳夫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手里的魔杖顶端还残留着蓝光,左耳戴的血红耳钉疯狂闪烁,苍白的脸上带着茫然,紧接着是一种恐惧,如同迷了路的孩子般张皇。
发生了什么事……?
里德躺在地上,觉得头脑昏昏沉沉,身上流窜着一种疼痛,垫在身体下的右手扭曲成了从未有过的角度。
他特有的掌控欲和聪明在混沌中试图理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维德和雷切尔的敲打,昨天里德决定约束二班的人,不去和一班打架,也不让他们在短期内找爱琳的麻烦。
这引起了部分男生的不满,觉得他是怕了白狼,丢了面子,甚至有早就不满他的人跃跃欲试,以布兰登为首的人暗搓搓地想借机搞他,另立为王。
这是二班从建立以来就没有过的事情,然而这个学期太特殊了,前有雷切尔·朗曼这头狼在盯着,后有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怎么也打不死的爱琳守着,大大折损了里德作为班里老大的威信。
在爱琳眼里铁板一块的二班其实底下暗流涌动,导致一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就有人有了别的想法。
在看到被翠西亚教授叫去后精神恍惚的爱琳后,朋友们提议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这违背了里德的本意,但他还是不得不满不在乎地点了头。
于是计划很快就商量好,他们在爱琳平时会站的位置周围,用隐形粉笔画下了放大阵法。
等到爱琳让二班开始练习束缚牢笼,十一个男生悄悄换了座位,围绕在爱琳身边。
远处的男生故意制造了点动静,就在爱琳被吸引注意力时,孩子们在里德的指挥下齐声念了咒语。
“束缚牢笼!”
被阵法放大的魔法化成十一道或实或虚的蓝色沙粒朝着爱琳兜头泼去,里德的牢笼尤其显眼坚固,它们在空中碰撞、融合,逐渐交叉融合成为一个巨大的牢笼。
她猛地抬头,眼露惊讶,眼看着他们的计划即将成功,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
爱琳今天的精神明显有点不对劲,或许他可以借此彻底击垮她,让她从此成为一个对学生言听计从的班主任。
一个契约家族出身的傀儡,想想就好玩……
念头还未划过,只见她身上一阵红光闪过,正要收紧的牢笼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盾牌抵挡,停滞了数秒,猛地碎裂开来!
破碎的牢笼拆散成了幽蓝色的锋利碎片,以更庞大的势头反弹到了他们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如失控的鹰隼冲来,一切发生得快如光电,男孩子们脸上还带着兴奋喜悦的笑容,就已被击倒在地。
里德感觉到他身上痛得失去了知觉,努力仰起头,想看看她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他猜想她会惊慌,会迷茫,会不知所措,那他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她,用他身上所有的反骨和受伤的自尊,可他看到她的脸时,大脑却一片空白,所有话语都凝固住。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
……这让他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尽管他现在痛得要死。
课程不得不停止,因为医务室只有三个床位,在等待医生赶来时,男孩子们被放在了用桌椅拼凑出的床上,校医跑到班里照顾他们。
弗雷德校长是一个矮个子、红头发的中年人,粗壮的身体撑起黑色的西装,来到二班时气喘吁吁的,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我的老天,谁来发发慈悲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清了班里的一地狼藉,不由痛苦地低吟。
班级中央躺着的男孩子们或是昏迷,或是哭泣,或是在发出痛吟,校医焦头烂额地奔走在桌椅中间,一脸严肃。
周围不远不近地围着班级里剩下的二十个人,看起来既畏惧,又带着好奇,嗡嗡嗡的声音交织,门口则是任一群教师们如何驱赶都无法完全散去的学生们,苍蝇一样赶了就飞赶了就飞。
这一切混乱极了,弗雷德校长发誓,他在这个位置坐了八年,从未遇到过如此可怕而又奇特的场景。
简直是一场噩梦!
压抑着脚步跟着他身边的翠西亚教授冷冷地说道:“很显然,只有我们好心的爱琳夫人能够解决您的困惑。”
“哦,小爱琳,看在赫顿神的份上,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你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因为爱琳颇高,他踮起脚来隔着魔法袍握住了她的手腕,担心地上下打量着她宛如白纸的脸和空洞的眼神。
翠西亚教授尖锐愤怒地说道:“既然她还好好地站在那里,想必赫顿神并不会舍得惩罚这位女士,弗雷德先生。或许我们倒要问问祂,这群可怜的孩子们,到底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哦,教授,这样说并不公平!”一道脆脆的女声愤怒地从教室后方响起,顿时吸引了众人惊异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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