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九岁的少年人一旦开了荤就食髓知味。

    许久过后,二人才偃旗息鼓。

    他俩动静不小,伺候燕长微的人也都是有眼色的,不用吩咐就已替他们备好了热水。

    在这一方面林钺完全不会害羞。

    食色性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只是他初经人事又身居下位,即便燕长微已经很温柔了,事后还是有些不耐。

    “都赖你,我都说不行了,你还要来。”

    仿佛方才那用腿勾着人家腰不放的人不是他似的。

    燕长微久旱逢甘霖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同他争一时口舌之快,无比自然的接口道,“嗯,怪我。”

    然后一把把他抱起,走到屏风后面。

    把他放进浴桶前,燕长微注意到他右手上缠绕的缚带。

    “帮你解了?”

    “不用。”林钺拒绝道。

    他暂时还不想让燕长微看见自己手上的伤疤。

    怕燕长微问起。

    因为他既不能如实相告,也不愿说谎。

    好在燕长微秉承着当初答应过他的话。

    但凡他不想说的不想做的,都不都不勉强也不追问。

    一颗心独向明月这么久,而今终于被月光回照与心爱之人情意相同,燕长微已十分满足。

    他将林钺放进浴桶,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而后,自己也跨了进来。

    整个人身上透露着餍足之气。

    林钺就没他那般惬意了。

    被使用过度的那处一接触到热水痛感就被放大了好几倍。

    只是他这人向来就不喜欢示弱,难耐之下也要强撑着笑意,口中还不忘打趣燕长微道“我真好奇你到底生得什么病?”

    “嗯?”听他问的不正经,燕长微也不必真的回答。

    “瞧你!”林钺一脸坏笑,道“明明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干起这档子事来却比……”

    林钺顿住。

    比什么呢?

    一时之间他也没个好参照的对象,思来想去只想到小时候自己养过的那只名叫招财的西洋犬。

    那小畜生一到季节就到处乱发情,且它干起那档子事儿来可是真的猛。

    林钺有次无意撞见它那啥一只小母犬……

    场面之震撼,至今难忘。

    林钺从此便对它刮目相看。

    想起招财,又想到刚刚燕长微在床上的表现,林钺仿佛神经错乱了一般,口无遮拦就是一句,“比我那招财还猛。”

    燕长微记得那只西洋犬,亏得林钺当年常常背着夫子把它带来国子监玩耍,故而也知道它的习性。

    现下听林钺把他与那只畜生相提并论,燕长微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道“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你把我比作畜生,那你是什么?”

    闻言,林钺抬起脚就是一踹。

    “谁是夫?谁又是妻?”

    踹完之后,但笑不语的燕长微还没叫疼呢,他倒是先叫出了声。

    “哎呀!”扯到后面了。

    燕长微收起笑意,凑过来扶着他,忙问“很痛?”

    “你说呢?”林钺撩起把水泼在他脸上。

    泼完还不解气,又哀怨地看着燕长微道“燕回,你变了…”

    燕长微任水在脸上四流,混不在意地在水里抚着他的后腰轻轻按捏。

    “嗯。”

    “以你从前的性子,若听我说这些,定会骂我轻浮,说我不知羞。”

    “从前自然说不得,以后你想对我说什么都行。”

    “为什么?”

    “从前我与你是同窗,凡事都需得有个分寸。如今我与你……”燕长微顿了一下,悠悠道“你同我再不必有分寸。”

    闻言,林钺强忍着拥抱他的冲动,埋怨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怪你弄疼我好了。”

    燕长微想来是也意识到今晚的确过了些,执意道“怪我。”

    这种程度的初夜对于林钺这个承受方来说的确有些过度。

    “下次会好些。”他说。。

    闻言,林钺眉毛一挑,故意道“下次换我在上面试试。”

    燕长微一刻都没有犹豫,点头道“好。”

    然后继续替他按摩着后腰。

    如此贴心的举动让林钺反攻之心微微动摇。

    林钺自认是很能忍痛的,饶是这样,他刚刚都想一脚把燕长微踢下去。

    再者,燕长微身体本就不好,要是真被他那啥而那啥个好歹来,就得不偿失了。

    “你若不想,哎,你……”

    说话间,燕长微突然把他拉起放到自己身上。

    林钺惊慌失措,用一种你是不是禽兽的目光看着燕长微。

    “你不是吧?”

    燕长微听出了他话外之音,笑着摇头否道:“很晚了。”

    的确,鸡都打鸣了。

    再闹下去天就该亮了。

    林钺不自觉舒了口气,“那你……”

    “你不是想试试在上面吗?”燕长微明目张胆的曲解他的意思,故意道“先适应适应。”

    林钺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此“上”非彼“上”啊!

    难怪方才答应的那么爽利,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林钺气笑了。

    不过他也就只是那么随口一问。

    在上在下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好纠结的。

    或许有的人会认为两个男子在一起,下位者一定就是不男不女那一类。

    林钺对此嗤之以鼻。

    因为他的男子气概还用不着从这方面找存在感。

    “适应就适应……”

    说着,他主动贴上去凑在燕长微唇边亲吻起来。

    千言万语淹没在唇齿之间。

    燕长微仰着头任他在脸上胡乱的亲。

    林钺的吻落在他眼皮上,燕长微闭上眼。

    整个人散发着慵懒而颓废的英俊之气。

    什么清冷寡欲的男菩萨?明明就是个勾魂夺魄的男妖精啊!

    这是我的。

    林钺暗道。

    一吻过后,二人静静地相拥不放。

    林钺目光落在燕长微的手臂上,与他同样的位置处,有个黑色印记。

    轻抚上去,林钺强忍着心酸,笑问“傻不傻……”

    燕长微没有回答,只静静地抱着他。

    在水彻底冷却之前,他们终于离开浴桶。

    燕长微也不叫人,自己亲力亲为的替林钺穿衣整理。

    林钺整个人享受的怡然自得,丝毫不觉得让堂堂一个世子殿下替自己穿衣套袜有什么不妥。

    待燕长微往他脖颈上套下一物时,他才作出反应。

    林钺低头,看见胸前多了块三指宽的玉牌。

    纯净的白玉低调地挂在一根编织特殊的黑绳上。

    江南一带的女子多善纺织但林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特殊的编法。

    他不懂这些,只看出绳色发白,略有毛碎,想来是被人常年佩戴在身上磨损而成。

    待他拿起那块白玉一瞧,起初不查,现借着光线一瞧,原来白玉正反面上皆刻着一个算不上精巧的“回”字。

    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个粗略的做工,林钺就想起当年他拔下燕长微头上的那根发簪。

    “这是什么?”

    “信物。”

    林钺一手把玩着挂在胸前温润的白玉,略有些不正经地玩笑道“定情信物?”

    燕长微不作声,只稍稍颔了颔首当做回答。

    而后,牵着他的手从屏风后面往床上走。

    林钺脚步嘚瑟的跟在他身后,“殿下好歹是一方王侯世子,怎的给出的定情信物这般寒酸。”

    许是真的不满,直到坐在床上了,他还在念念有词。

    “我告诉你啊,我可是金贵的很,别说就这一块小小的玉牌了,就是你奉上黄金万两,我该不答应照样不答应!”

    燕长微站在床边看着他,眼神不解。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有吗?”林钺故意气他,莫名所以道“什么时候?”

    燕长微真被气到了,夺目的眉眼紧蹙着,“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三分心动,三分怜惜,四分欲割而割舍不得?”

    听燕长微一本正经且一字不差将白日自己说过的话复述一遍,林钺再也憋不住了,扑在床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燕长微被他笑得更气了,不管不顾的欺身而上,遏制住林钺的双手,对着他的眼睛强调道“你都见过我阿姐了,还不算答应?”

    林钺丝毫不欲反抗的被他压着,面上仍是笑得花枝招展,“原来今日的家宴是这么一回事啊~”

    燕长微本是不想与他把话说的太过直白,故而才说是普通家宴。

    其实今日他就是特地带林钺去见他阿姐的。

    自母亲故去后,父王至今未再娶,唯留长姐如母。

    而今暂留金陵,父王不在,那他便把心上人带给燕翠微看。

    其实虽然二人不曾深聊过,可在这段关系上他们的态度却是不谋而合。

    燕长微不放弃生的希望,但也接受了死的可能。

    他这病……

    难!

    许是知道自己将是所剩时日不多,故而燕长微也不奢望真能三书六聘,光明正大的把林钺接去燕北。

    他所想的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无限的事。

    譬如,与之心意相通,待他去见阿姐,水到渠成的行夫妻之礼。

    尽可能的给对方体面。

    若有幸长长久久的在一起,那则礼不可废,他会名正言顺的把林钺带回燕北。

    燕长微对待此事颇为郑重,半点马虎不得,也不容他人马虎。

    如今林钺却那此事与他玩笑说乐,他自然不允许。

    “你莫不是想睡了我却不认?”

    林钺始料未及他会这么说,瞪大了眼睛,震惊道“到底谁睡了谁啊?”

    燕长微面不改色,耐心询问“要不要看看我背上被你抓出的血痕?”

    “呵呵~”林钺干笑两声。

    婉拒道“不必。”

    燕长微微微颔首,但有些事还是要问个明白的。

    “所以你答应了吗?”

    林钺又困又无语,敷衍道“应了应了。”

    如此,燕长微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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