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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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浅渡把小魅魔带回了校舍。
那地方如果狠命打, 都没准会闹出人命。
赫尔是被疼狠了,半天没缓过来。
回到校舍,被放到床上, 他就抱起双臂, 身体侧躺着蜷缩在一起。
他也不说话, 就抿着嘴唇,脸上时而冒出些隐忍之色。
眼眶发红地望着时浅渡。
时浅渡被他看得,觉得他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她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下, 揉揉小魅魔的头发。
“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没办法给你缓解疼痛啊,只能慢慢等着过一会儿了。”她顿转身去倒水, “我给你弄点喝的吧。”
小尾巴伸了过来,轻轻卷住了她的手腕。
她顿住,回头看过去, 笑:“怎么了?”
“我不渴。”赫尔眨巴眨巴眼睛,窝在床上似勾似引道,“我都这么难受了, 你竟然还想找借口离开,也太过分了。”
“那行, 我不走了。”
时浅渡好笑地坐回椅子上, 靠在床边。
她手掌搭在赫尔身上,缓缓地抚过背脊。
小魅魔往她身边又蹭了一点。
双臂顺势搭在她的腿上, 侧脸枕了过去。
他长长的睫毛往下一扇:“我是不是给你惹事了啊?对不起啊, 我没想过要给你惹麻烦的,以后我还是留在校舍好了,免得给你招来事端。”
人类养着他们, 图的是高兴。
像他这样的存在,却给主人惹事……
“嗯?”
时浅渡扬了下眉头,手指轻拢他的头发,露出了黑发之下的容颜。
她浑不在意:“这有什么的,除去生死,没什么大事。”
赫尔微愣,还没回话,时浅渡又接着开了口。
“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不然,明明并不喜欢我,又怎么会一次次主动扑上来勾引我?”
赫尔神色不变地安静了几秒。
继而弯了下唇角,娇媚地轻声笑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某些高尚的人类才会遵循的法则,我既不是人类,又并不高尚,自然是对谁都无所谓,谁会养着我,我就会把谁伺候得好好的。”
他说得很轻佻,也根本不为自己遮掩。
以色侍人,上天就是给他们赋予了这样的存在意义,不是么?
就跟猫猫狗狗是宠物、羊会被饿狼吃掉一样的天经地义。
不过是“养着获得快乐”与“被养以求安稳”的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至少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怎么,你不会是嫌弃我脏,嫌弃我很随便吧?魅魔不都是这样么,从你打算养我那天起,就应该知道我们都是这个样子的啊,尤其我这种被倒了几手的杂血魅魔,早早地就被很多人用过,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想要干干净净的,最好还是去找专门的店铺重金去买比较好哦。”
他其实觉得现在的主人挺好的,并不想被丢掉。
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并未改变,甚至还有淡淡的嘲弄,懒洋洋地把自己贬低了一通,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如果被抛弃,那还是趁早比较好。
至少现在,他还记得自己以前的生活,没有丢掉那份警觉。
小魅魔现在这样,像极了摆烂的都市小青年。
反正之前最差最黑暗的生活都经过了,再坏也绝对不会比被人拴着抽打更差劲,对自己浑浑噩噩的生活感到厌倦,却又无力反抗。
时浅渡忍俊不禁,圈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你觉得是我嫌你不干净,所以才对你无动于衷?”
赫尔的尾巴在身后晃了晃。
不过他没回话,房间陷入了安静。
不然呢?
他想不出一个人养着自己还不用的原因。
听那些学生的话,他现在的主人好像是个没落的贵族。
说不准,是看他漂亮,所以好好养着他,以后把他献给别人去讨好?
想到这儿,他心里有些闷。
唔,换做别人,是有这种可能。
但她看起来不太像是会讨好人的样子。
想讨好人,也不至于今天当场为了他一刀捅了那个男的。
嘶——
回想起从男人腿间那一大片被血染红的衣料,他心里吸了一大口气。
身上好像更疼了。
他不由得又往时浅渡身上挤了挤。
不对,他想,主人肯定不是嫌弃他。
不然干嘛要为了他得罪别人啊。
在学院里为了一只魅魔当众“行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脑子里翻涌出刚才的回忆,女人动作凌厉,凤眸微挑,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张扬又轻蔑,好像从来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真的很酷很酷。
而他被保护在身后,望着她的背影。
他越想就越觉得开心,红润的唇没忍住一翘。
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的开心过。
“我知道你没有嫌弃我,刚才是我胡言乱语说错了话,你原谅我吧。”
他嗓音又柔又轻,似一片羽毛轻轻地在人心上扫过。
语调说不好是祈求还是在轻哄。
总之,一句话柔柔地说出来,再大的火气也会消散掉大半。
更何况时浅渡一点儿都没生气。
她感觉到,小魅魔的尾巴正一下一下地扫在她身上,像是在给她顺气。
怪不得魅魔会受有权有势的人欢迎呢。
谁会不喜欢一个乖乖巧巧又听话又嘴甜还长相绝美的人??
也就是平民们生活并不富足,养不起额外一张嘴罢了。
她故意没有立刻答应:“要是我不愿意原谅你呢?”
“那你就把我丢到外面让人喊打,撒够了气再捡回来呀。”
赫尔说得轻巧,似乎是看准了她不会。
他爬起来一点儿,半靠半倚在时浅渡身边,用一种下蛊般的语调笑着开口:“我被人打惯了,这没什么,你不用心疼,去撒气便是。”
“我要是撒气,会自己动手。”
时浅渡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似是威胁。
谁想小魅魔不老实,顺着她掐的这一下挺腰过去,还在她耳畔似叹似哦地呼了一声。
“那来吧,打这儿最疼了。”
赫尔低垂的眼眸微微掀起,魅惑地扫她一眼。
他牵起时浅渡的手,一根一根地把她的手指头弯曲合拢,握成了拳头,然后轻轻锤在自己身下。
时浅渡头一次碰到这种让她都有点没办法的人。
她以为自己已经是够难搞的了,刀枪不入软硬不吃死不正经。
没想到,还有赫尔这种难搞的小东西。
她眯起双眼,二话没说,握住放在床边的刀柄。
“咔嚓”一声,黑刀出鞘了两寸。
赫尔心里“嘶——”了一声。
他信自家主人是个狠角,也信她砍人不眨眼。
“好疼,你别打了。”他立刻服了软,双臂一伸,把时浅渡的脖颈严严实实地圈了起来,小脑袋在她颈窝亲昵地蹭了好几下,“再帮我揉揉吧,好不好?”
“……”
这小东西真是识时务,会撒娇。
时浅渡说不好自己是气笑的还是被逗笑的。
她白了怀里的小家伙一眼,伸手缓缓地在他腿根揉了揉。
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柔软。
还能感觉到手背被什么来回地蹭过去。
她神色暗了暗。
这小魅魔,确实是……诱人。
怪不得在原本的小世界走向里,会被矮人卖掉,关在那种地方好多年。
“今天那个被你砍的人,肯定不会罢休,学院也会找你的麻烦吧?”
赫尔这回安安静静的,没再故意勾人。
主人为了保护他而得罪人,他越想就越觉得高兴,而后又觉得自己自私。
给主人惹麻烦,可不是个好事啊。
时浅渡耸耸肩膀,压根没在意:“没事,大不了这学不上了,反正以他们的实力,也教不了我什么,能给我当老师的人,现在还没出生呢。”
赫尔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自信又张扬的人。
以前那些人都是吹牛,而眼前的,是真的有实力。
他又道:“我听说,这是大陆上最好的魔法学院之一,学生很容易跨过领主得到国王的赏识,退学肯定会影响到你未来的生活。”
“得到赏识?我还需要别人赏识么。”
时浅渡眉头一挑,从神态到言语都透着嚣张和不屑。
她轻哼一声:“以后那些人求着我的地方多着呢。”
按照她看到的资料,这个小世界里,在赫尔黑化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不小的震荡了。
黑暗势力渗透,直接控制了米莱隔壁的阿兰地区,战争过不了多久就会打响。
到时候战事紧张,学院中的精英都被挑选出来作为支援。
她不信那些自诩正派的人,不会过来请她帮忙。
赫尔忍不住笑了。
他觉得自家主人这种睨视一切的样子,实在是太酷了。
他笑着嗔道:“真是的,有实力就能这样为所欲为吗?”
说完,又自己在心里回答——
是的。
有实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他真是……羡慕啊。
“如果我也能强一点儿就好了,免得被人抓到,还要让你帮忙解围,给你惹是生非。可惜我们魅魔……都这么弱小。”
“没关系,我强就可以了啊。”时浅渡戳了戳他的额头,“扬长避短就好了,不用非得想着怎么弥补短处,那多累啊。”
“可是……”
赫尔好看的眉轻轻敛起来一点儿,看起来有些苦恼。
他整个人倚在时浅渡身上,声音柔媚:“我扬长也不管用呀。”
勾引别人管不管用他不知道,但至少他的主人无动于衷。
时浅渡承认自己时不时地就被小魅魔勾引到一下。
她揉在赫尔腿上的手,短暂地暂停了一下。
“不着急。”她开口,说话时薄唇轻轻地蹭过赫尔的耳垂,声音有些低哑,“有管用的那天。”
赫尔呼吸一窒。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的那一瞬,他心跳快了不少。
腰间酥麻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爬上微妙的舒适感。
耳根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红。
脸颊烫得不像是自己的。
噫,怎么会这样。
过去那么多年,什么样奇奇怪怪的人他都碰见过。
只有他把人哄骗得满脸绯红,还没碰到过能叫他都开始脸红的。
上床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嘛。
……
时浅渡以为,巴迪被她捅了之后,第二天就会有人过来找茬。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
听说治愈系的导师帮他治疗了皮外伤,没有性命之忧,但因为伤口的地方很特别,时浅渡的刀口又太过刁钻,后期还需要进行某种手术进行修复和治疗。
这个世界还是很看中传宗接代的,时浅渡这一刀不算轻。
然而这么大的事,巴迪本人和他的朋友,全都没有跑过来找茬。
时浅渡安安稳稳地上课睡觉,下课逗弄小魅魔,每天都过得很自在。
唯独有一点跟之前不一样——
她发现,学院里的学生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她。
就连导师看向她时似乎都欲言又止。
之前那些人虽然嫌弃她小小年纪就开始养魅魔,但不至于见到她都绕着走,好像生怕跟她沾上什么关系似的。
她是无所谓别人对她怎么样,她也不太需要朋友,自己过得也很自在。
不过其他人的态度,总是给她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哎哎哎,她过来了,别看她了。”
“你说她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巴迪……”
“别掺和了,走吧走吧。”
刚进了用餐区,就听见了熟悉的窃窃私语声。
学生们对她避之不及,好像她很快就有大祸加身,靠近她会变得不幸。
她淡淡地往那边一瞥,几个人便立刻收回目光,相互推搡着离开了。
买了午饭,拎着回校舍找她的小魅魔。
“呵,你还真是淡定啊,大祸临头了都不知道。”
埃尔莎双手抱胸,有些高傲地扬着头。
她端的是一副贵族家庭的骄奢少女模样,不惹人讨厌,反而有两分可爱。
时浅渡扫她一眼:“什么大祸?”
“不是吧不是吧。”埃尔莎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巴迪他老爸是米莱排行第一的剑士吧?别说是米莱了,就算放眼整个大陆,他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脾气不好性子还直,碰到你跟巴迪这种情况……”
她拉长了声音,想了两秒,嘲笑似的轻哼。
“他肯定不会要求什么赔偿道歉,而是直接一刀换一刀,在你身上开个同样的口子。”
时浅渡神色不变:“噢,这样啊,那要是我没有那脏东西他怎么办?”
“什么脏东……呿!”
埃尔莎的脸色突然爆红,整个人乍起毛来。
她骂骂咧咧道:“时浅渡!你能不能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说得跟你现在有淑女的样子似的。”
时浅渡吐槽。
“……”
埃尔莎不爽地磨了磨牙,到底是轻咳一声,把脸上的羞意压了下去。
她心说,没落贵族家里的孩子就是缺乏管教,又凶又横还嘲笑她不够淑女!
别说是贵族家的孩子了,就是普通平民家的女孩,有哪个会直接拿刀捅男人裤裆的?
嘁,粗鲁!
她用手指一弹自己的衣裳,动作很优雅,跟她的脾气完全相反:“你别看巴迪跟他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据我所知,那是巴迪单方面不喜欢他父亲,也想在剑术上超越他父亲,可不是他被家人抛弃了放在一边不管!他父亲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据说是为了这事儿特意赶回来的。”
要不是她家庭背景够硬,又怎么会蹚浑水多跟时浅渡说一句话。
没看学院里的其他人,都刻意离时浅渡远远的吗?
“巴迪他父亲不管是在领主还是在大神官面前全能说得上话,你一个没有背景的家伙,怎么比得过人家?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要是一点儿准备不做一点办法不想,到时候哭的还是你自己!”
她说完,轻哼着扬头。
想看看时浅渡是不是要感恩戴德地感谢她,便拿眼角偷偷地瞥了过去。
谁想到……
时浅渡淡淡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儿感谢的意思。
“管他有什么背景是什么人,想招惹我,还是先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
时浅渡唇角一翘,笑得张扬。
她提着午饭,转身懒洋洋地离开,走路也没个正形。
埃尔莎非常不爽,就在她要大咧咧地开口时,又见时浅渡突然回头——
“哦对了,多谢你还特意跑过来和我说这些,你是好人。”
“……”
谁、谁是好人了!
谁是特意跑过来说这些的啊!
埃尔莎小脸涨的通红,嘴唇紧抿,瞪着时浅渡的背影。
不就是觉得时浅渡这家伙……有点可怜嘛。
……
“来吃午饭了!”
时浅渡心情愉悦地回了校舍,把午饭撂在桌上。
小魅魔也喜欢吃甜食,跟她能吃到一块儿去。
“唔,你回来啦。”
赫尔正懒洋洋地窝在床上。
他身体比普通人要柔软,猫儿似的一趴一小团。
他揉揉眼睛,晶红的眼眸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刚刚睡醒。
胳膊撑着床铺坐起来一点儿,随着他的动作,丝质的衣裳滑落一点儿,露出一小片肩头。
时浅渡的目光从他白嫩的肩头扫了过去,眼里溢出笑意。
这小东西,又来了。
那种似是而非的、好像故意勾引又好像不经意的反应,特别勾人。
他总是能演得恰到好处。
她走过去揉了揉赫尔软乎乎的发:“起来了。”
赫尔不满地抿了抿唇。
唔,又失败了。
其实他早就记住了自家主人的脚步声。
只要听见外面的脚步,他就知道是谁过来了。
听见声音,他早早地做好准备,就是为了把刚才那一幕展露给她看。
他啊,特别想看到主人看着他眼色暗沉的模样。
想看到她沉溺在他的美貌与身体之中。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流光掠影般暧昧朦胧的画面,他喉咙滚了滚。
唔,主人眼里只有他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他偷偷地握了下拳头。
下次再接再厉。
“好香啊。”
赫尔收起眼底暗昧的光芒,光脚下了地。
跟他说了几次,要穿鞋,可是他还是喜欢光着脚在宿舍里跑。
好在他每天都把宿舍清扫一遍,地上并不脏。
他亲昵地扑到时浅渡身边,双臂圈过去,在她脸颊上“叭”地亲了一下。
“你真好,又带我喜欢吃的回来了。”
“哼,在你嘴里我哪天不好?”
时浅渡白他一眼。
这小魅魔嘴里没几句实话,全是半真半假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她坐在桌前,赫尔也跟着一起,顺势就坐在了她腿上。
“好好吃东西。”
“不要。”赫尔语调轻柔,声音软哒哒的,把小脑袋埋在时浅渡肩膀上,“你一上午不在,我想你了嘛,先让我抱一会儿再说。”
他干脆岔开双腿,跨坐在时浅渡身上。
手肘搭着她的肩膀,低头,不听话的黑发垂下来,扫在她脸颊上。
长睫微瞌,神态慵懒魅人。
他垂首,先是鼻尖相互触碰,缓缓地摩擦在一起。
表面看上去,他好像沉溺在美好暧昧的氛围里,实际上……
他正偷偷瞄着自家主人脸上的表情。
瞧见时浅渡微仰着头,神色没有半分改变,他心里有点失落和着急。
怎么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呀!
从前他只要冲其他女人抛个媚眼,那些女人能为他着迷几秒。
走在大街上,都会有很多人盯着他的脸没完没了地看。
他的主人倒好,晚上抱在一起睡觉,都能对他没有一点儿企图。
真是该死的……正人君子。
她不会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不行吧??
唔,虽然他真的很喜欢被她抱着,安安静静地睡觉。
很舒服,也很……安心。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这些天都被你养胖了,是不是觉得我沉了一点儿?”
说话前,还往前蹭了蹭,贴得更紧了。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想说——
你要是想对我做点儿什么,真的不用继续忍着了!
“嗯,好像是比以前重了一点。”
时浅渡不禁轻笑,手臂圈住小魅魔的腰。
小魅魔越来越喜欢跟她撒娇了。
如果说最初遇见时,全是蓄意勾引,那么现在,他很多时候的撒娇都是不经意的,下意识的反应,小步快走着黏过来,然后习惯性地勾引她,再跟她撒撒娇。
偶尔,也能感觉到他有些焦虑。
因为她从来不把魅魔的“真正用处”拿出来用。
怀里的小东西身子很软,他每天都很主动,跑过来亲亲抱抱。
而每次又都点到为止,乖巧地遵守自己的“本分”。
只勾引,不强求。
对于家里养着的小宠物,人们都喜欢主动的,却没人喜欢强硬的和不识时务的。
他太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每次见好就收,从来不会给人带来半点困扰。
偏头,红唇轻轻地触碰对方。
赫尔模糊不清地开口:“那……”
这时,时浅渡眉头一拧。
她猛地抱紧赫尔,往旁边一个翻身。
“啪”的一声巨响,窗子应声而裂,玻璃碴子四处飞溅。
剑气把她的宿舍穿了个透彻。
搭在桌边的黑刀随着震荡滑落,时浅渡脚尖一勾,便把刀撩到空中,紧紧地握在手里。
接着反手一挥,凌厉的剑气破空而去,几乎把整栋楼从中撕开!
她搂着小魅魔纵身一跃,落在残破的楼顶上。
眼眸往下一垂,落在来人身上。
“找死么?”她不悦。
来人闻言,眉头抽动了一下。
他身材高大壮硕,身后背着一把双刃长剑。
目光如鹰,使被盯上的人不寒而栗。
他眯起双眼,透出一股杀气:“就是你伤了巴迪?”
“他活该。”时浅渡说的一点儿也不客气,“不过见到你,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会被教育成那副德行了,没有礼貌,缺乏教养。”
雷恩的额头浮出一条青筋。
这辈子,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呢。
一个会豢养魅魔的女孩,能是什么好东西么?
“哼,狂徒一个。”
他冷哼一声,全然没把时浅渡放在眼里——
听过这个女孩实力的传闻,但再怎么传的厉害,也就是个年轻女人罢了。
他还不会把这种宵小之辈放在眼里。
“看你这么嘴硬,是不会主动认错了。既然没有大人教导你,那就让我替他们管教管教!”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出现在楼顶之上。
时浅渡摸摸赫尔的头,在他耳边道:“乖乖等一会儿。”
赫尔心里一紧,忍不住担忧。
来人看起来不是善茬。
“你小心一点儿。”
时浅渡摆摆手,跟雷恩完全一样,压根没把对方看在眼里。
握着刀柄的右手翻转,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她冲赫尔歪歪头:“看我打爆他的脑袋。”
赫尔突然很想笑,打心底里觉得愉悦。
真狂呀,他的主人。
不过,他喜欢。
校舍的动静太大了,已经惊动了整个学院。
学生们老师们全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吹了个口哨。
而怕事的,赶紧跑去找导师和院长,想办法停息这场纷争。
“我就说吧,巴迪他父亲肯定不会放过时浅渡的!”
“活该,谁让她对巴迪下那么狠手的……”
“你们愣着什么,还不去找院长?这么闹下去会出人命吧!”
时浅渡扯扯唇角,脸上有戾气一闪而过。
想“教育”她呀……
一刹间,飞沙走石。
“哥,你看要不要给他们叫停?雷恩那种死脑筋,会闹出人命来吧?”
埃尔莎混在人群中,拽了拽自家哥哥的衣袖。
“嗯,不叫停,肯定会闹出人命。”
埃尔维斯唇畔一如既往带着笑意,声音温柔。
只是……是谁出了人命可不一定。
他淡淡地看了眼妹妹:“你想帮她?”
“……谁想帮她了!”埃尔莎瞪了哥哥一眼,“就她那种粗鲁、可恶、讨人厌的平民……以平民的资源来说,想要达到和我们一样的程度,很难吧。”
贵族们几乎垄断了所有资源。
贫困和阶层是代际传递的。
一代又一代。
一个平民若想赶上他们的脚步,必定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行。
“你看好多人,看她是平民,就对她不屑,见她能凭实力突破阶层,又显得热络起来,现在稍微出了点事情,就又淡去了。”她双臂抱胸,嘲弄地撇了撇嘴唇,“哪天我们家如果出了点事情,不也是一样么?”
捧着他们两个,无非是因为有利可图。
仅此而已。
“她不会有事的。”埃尔维斯说完,转身,“走吧,埃尔莎。”
“诶?”埃尔莎一愣,“等等啊,哥,什么情况?”
她喊了一声,四周围观的学生们立刻给她让出一条路。
她皱了下眉头,心说她才不走呢,她要看到最后。
回头一望,正见到房屋一角被人一刀削去。
砖瓦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学生群中发出惊呼声。
时浅渡没有用全力,只不过使出了半数力气,就已经把雷恩狠命压着打了。
看起来,这一切倒像是她不依不饶的单方面追杀。
一刀从下而上地挑起,巨大的冲击力使雷恩飞出十数米。
刀背狠狠地敲打在他的腹部,一下子就敲断了三根肋骨,歪斜着差点刺进肺里。
雷恩啐了口血,肋骨断了,左侧肩膀脱臼。
刚才,要不是对方用的刀背,差点被挑了手筋。
他不敢置信自己会输成这样,更让他生气的是,他清晰地意识到——
这个女孩在羞辱他!
她是故意用刀背,故意让他知道,如果她想让他死,也容易的很。
这次是他特意来给儿子报仇,本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教育一顿,就直接闹到学院里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
要是他被打惨了,却没能报仇,脸岂不是都丢尽了?
他咬牙,余光瞄向楼顶上观战的男性魅魔。
杀了那只魅魔,不就算是解决了事端的源头了吗?
以他的能力,杀魅魔就是一瞬间的事。
省事,还挽回了自己的面子。
于是他在时浅渡面前虚晃一道,身形一晃,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赫尔面前。
赫尔瞳孔微微一缩,红宝石般发亮的双眸里,映出巨剑的寒光。
杀意逼迫到眼前,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那把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与魔的重型巨剑挥下,眨眼间就能收割性命!
一道黑影旋身而来,一把扯住赫尔的手腕,把人完完全全地护在身后。
黑刀与巨剑在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轰鸣。
力道之大,震得雷恩虎口发疼。
终是没能忍住,巨剑脱手而出,深深地刺入了远处的地面!
定睛一看,剑刃之上,竟然多了个豁口。
“你们父子可真像啊,全是恃强凌弱的混蛋。”
时浅渡手腕一翻,直接用刀穿透了男人的手掌心,把他串在楼顶的地面上!
随之而来的,是喉咙里溢出的低呼。
“咦,竟然没有伤到骨头,是从骨头之间穿过去的。”她一脸可惜,笑得十分恶劣,“怪我的手太稳了,如果不那么稳,恐怕能让你更疼。”
周身的尘土碎石落在地上。
一切都尘埃落定。
她突然被人从身后拥住了。
温暖又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笑:“不会是吓到了吧?”
赫尔张了张口,想说他没有。
确实没有。
即便那时危险已经近在咫尺,他心中却十分平静。
他莫名觉得,主人一定会像刚才一样保护他。
把他护在身后,护在她的羽翼下。
他好像喜欢上了这种安心的感觉。
如果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就好了。
双臂缠着时浅渡的腰,他将要出口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晶红的眼眸眨了眨,眼里很快就浮出了薄薄的水雾。
他声音发闷,隐约有些轻颤,像极了强装坚强的小可怜。
“没有,我……哪里那么容易就被吓到啊。”
说罢,睫毛上沾上水珠,他把脸埋在时浅渡的颈窝。
湿漉漉的长睫扫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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