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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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我听说, 我家妹妹前一阵得奖的那部电影,再有一个月就要空降暑期档了,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是的话, 首映礼你一定要帮我搞张票啊!我好想去看!!】
【对了对了, 还有, 听说妹妹马上就要进组拍新戏去了,是真的吗?】
【据说这次的新片还在保密阶段, 开机仪式都不公布, 主演也不知道是谁……我都不知道消息的真假。】
纪清若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好友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
眉头轻轻地蹙了一下。
有那么一点儿吃醋。
什么“我家妹妹”嘛。
是他家妻主才对。
【如果定下来, 我肯定帮你要到首映礼的票。】
【确实快要进组了,不过具体情况我不能跟你多透露, 抱歉。】
事实上, 他跟妻主正在做出租车去机场的路上。
【哇!!!有个跟妹妹有合作关系的朋友也太爽了吧!!】
【阿若我爱你呜呜呜呜呜!】
【什么时候能进组啊, 我有机会去探班吗?[狗头]】
【不知道剧组能不能让粉丝探班。】
【不过,就算可以, 你家那位会不开心的吧?】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回想起自己追星后被狠命欺负的悲惨经历,姜知白肩膀抖了抖。
他嘟起嘴唇,低声嘟哝道:“阿若真是的,高兴都不让我高兴几秒。”
不过一提到这个,他又想到了新的八卦。
【啊,对了阿若!你和你家妻主,最近相处怎么样啊?】
【你不会一直忙工作,都没有进展吧。】
【好些天没有听你提起过你家阔气的妻主啦。】
纪清若见了消息, 抬眼瞥瞥正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的妻主,脸上染了笑意。
他有烦恼时会说得直白,说到亲密一些的事情, 便不好意思了。
沉吟片刻,才回了消息。
【妻主吻我了。】
【她对我很好很好。】
【哇哦,大进展啊!!】
【你们终于说开了吗?恭喜!】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家妻主啊?】
【说起来,你有备孕的打算吗?】
【[文件]】
【我之前备孕时整理的,你如果备孕的话,可以参考着来。】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孩,反正就先发你吧!】
纪清若点开文件,一手轻轻地搭在肚子上,有点害羞。
确实年龄不小,应该考虑这些了。
妻主的孩子啊……
不管男女,一定特别好看,跟妻主一样聪慧。
想到他们会有孩子,他身上突然一热,有喜气抑制不住地从心口爬了上来。
两人还没有真煮成熟饭,他却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大了肚子之后,妻主悉心照顾他的样子。
幸福溢于言表。
【好,谢谢你,小白。】
【我会跟妻主好好地商量考虑的。】
这时,出租车缓缓停了下来。
司机道:“机场到了。”
“好,谢谢师傅。”纪清若拍了拍时浅渡的肩膀,“时小姐,醒醒,到机场了。”
时浅渡幽幽转醒,晃了晃还有点晕的脑袋。
早晨起的比平时早,有点不习惯。
她稀里糊涂地把后备箱的行李搬了出来,给司机在微信上付了款。
两人并排走进了机场。
一大清早,机场里的旅客不算太多,全都步履匆匆地在办理自己的事。
有的人还没睡醒,睡眼朦胧地在座位上小憩。
“时小姐这次,大概要拍摄一个半月对吧?”
时浅渡拉着行李箱,箱子里都是纪清若给她准备的东西,从洗漱用具到耳机充电线,一应俱全,完全不需要她自己费心。
“我的戏份会集中拍摄,通告上面写的是一个半月。”她打了个呵欠,“但我估摸着,有一个月就能完事吧。”
这次要饰演的是个平日里吊郎当但正经起来比较狠厉的角色,反差感很大。
因为跟她本人有点儿类似,只要本色出演就大差不差。
用刀用剑她都是好手,想要演绎出乱世侠客的感觉,对她来说难度不大。
“这样啊。”
纪清若想了想手里的工作。
公司他才接手两个月,很多事情都没能处理好,每天他除了工作就是在家主持家务,娱乐的时间很少,也不知道能不能腾出两天时间去探班。
想想,如果一个多月都不见面,肯定会想念妻主的。
时浅渡已经拿到了登机牌,一会儿直接走vip通道就可以了。
距离登机时间还早,她就没着急。
“是啊,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找我来玩?”
“时小姐你希望我去探班?”纪清若掩盖掉自己的想法,敛起眉头,一副正经思考的模样,“可是,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恐怕没有时间飞来飞去。”
时浅渡凝眸盯了他半晌,妄图从那张正经的脸上找出一点玩笑的迹象。
可惜这人定力太好,微瞌着双眼,一点情绪都不外露。
她忽而轻笑,还不正经地扬了扬眉头:“你定力可真不赖,是不是所有事情上定力都这么好?”
纪清若手握成拳,挡在唇畔,轻咳一声。
莫非被妻主发现他是故意那么说的,实际上是想偷偷过去给她一个惊喜?
他撇过头去,缓声道:“我从小就这样,大概是习惯吧。”
时浅渡笑看他几眼,驻足在vip通道之前,一个转身便把人拦腰抱住:“那我找时间跟导演请假,飞回来看你?”
纪清若的双眼亮了亮,嘴上却道:“这是时小姐你自己说的。”
不是他要求的。
他才……不会提出这种耽误妻主工作的过分要求。
“嘁,行吧,算我头上。”时浅渡假意白他一眼,“那我走了,好好工作,有事随时打电话。”
“等一下。”
纪清若见她转身就要走,往前跟了两步。
他凑到时浅渡耳畔,声音染上羞赧:“我在家等你回来……妻主。”
说完,他双最会撒娇的眼睛眨了几下。
在不需要做戏的时候唤一声妻主,耗费了他很大的勇气。
看着他的小妻主脸上扬起笑容,也跟着眉眼一弯。
太好了,妻主没有反驳他的称呼。
看来……这也是她期待的吧。
时浅渡隔着口罩,在他唇畔啄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纪清若点头:“好。”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了眼前,他的心脏仍然在剧烈地跳动着。
在心里轻唤了无数次,第一回认认真真地当面叫“妻主”,怎么就这么害羞呢。
他站在原地静了一阵。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个回去的出租车。
接着打开了姜知白发给他的文档。
拍戏一个多月,他就在家偷偷地开始……备孕吧。
他很希望自己能跟妻主有个可爱的孩子。
也不知道妻主是怎么想的,等回来了再一起商量吧。
反正先开始备孕,学学相关知识,对他身体也没什么坏处。
……
一个月不算很久,先前那么多年都是单身,纪清若以为自己能很平静地就度过这段独自生活的时间,没想刚分别几天,他就忍不住地想念。
清晨起床睁眼看不到人,夜晚睡觉没有人拥抱和亲吻,下班没有人开车到公司楼下接他,带着工作回到家里也没有人故意在他工作时调戏他……
他总感觉家里空落落的,好像生活缺了点儿什么,特别不习惯。
这不由得让人感叹,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情。
纪清若一边吃晚餐,一边胡思乱想着。
今天妻主有一场夜戏,现在肯定还在工作,他不能打扰。
等吃完东西,上网搜搜路透吧。
正想着剧组的事,防盗门被人敲响了几下。
他擦净嘴角,来到门前,通过猫眼往外看了几眼。
是个带着帽子的年轻男人,手里抱着个小盒子。
盒子非常精致,看起来像是个礼物。
不是他买的,难道是妻主给他的惊喜?
一想到这个,纪清若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手指一转,拧开了门锁。
防盗门打开的瞬间,外面的男孩猛然抬起头。
他的脸上带着可可爱爱的欢喜笑容:“学姐,surprise!”
“……”
两人四目相对,宽敞明亮的楼道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秦雪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落了下去,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难看。
鼻息间是热腾腾的饭香味,明显里面正在吃晚饭。
眼前人一身家居服,肯定不是学姐家里请的家政人员。
好不容易搞到了地址,他本来是想趁着学姐外出拍戏不在家,把他准备的礼物提前放到外面的电表箱里,然后做个“寻宝指南”托贺小暖给学姐,等学姐回来再按照提示找礼物的。
然而在楼下时看到,学姐家里亮着灯。
他以为是学姐有事回了趟家,谁想到碰到了这种情况?
秦雪死死盯着这个似乎在哪见过的男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学姐家里。”
天都黑了,如果不是家人,岂不就是……
想到那种可能性,他脸颊抖了一下,狠狠地绷住了。
纪清若敛敛眉头。
秦雪竟然都找到家里来了……
自家妻主被这样一个年轻可爱的男孩纠缠,他控制不住地吃醋。
还有一点点难以言说的……自卑。
视线扫过秦雪手里捧着的盒子。
他语调缓慢,吐字清晰沉稳:“我是她的家人。”
秦雪松了口气,家人啊。
难道是表哥堂哥之类的借助在了学姐家里?
没等他高兴两秒,就又听纪清若开了口——
“法律已经承认了我们的关系,麻烦秦先生以后不要再来了。”
轰隆!
秦雪脑子里一声巨响。
法律?
什么样的“家人”需要法律承认啊!
不就是夫妻关系么?!
他瞪大双眼,猛地伸手扒住了差点就关上的防盗门。
从门缝中直直地望着纪清若,他终于在记忆深处回忆起了这张脸:“你是两个多月之前,跟学姐在学校咖啡厅里谈事情的人?”
他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还有秦先生这个称呼……你是学姐的经纪人?!”
看起来挺娇气,没想到还挺聪明。
或者说,对于他家妻主相关的一切都记的格外清楚。
纪清若没来由地感到不爽。
他拉着门把手,手上用上力气:“我只是听妻主的话跟你沟通而已,不是妻主的经纪人。”
“不可能!学姐说过很多次,她喜欢可爱的男孩,她绝不可能喜欢你这种就知道板着脸的老男人!你都多大岁数了,还纠缠在学姐身边,你这是在耽误她!”
秦雪从小跟着母亲一起混迹在娱乐圈里,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
身为导演系的学生,他对于情绪的捕捉更是敏锐。
正因为如此,他能看出学姐现在不喜欢他,也能看出……刚刚眼前的男人,眼里闪过了一阵不安,是那种害怕失去的不安和不确定感。
原来,这个老男人害怕学姐不喜欢自己了啊。
看来他们的感情并不是特别牢靠。
他冷静下来,从被他扒开的门缝中,直勾勾地笑看着纪清若。
嘴角扯了扯,可爱的脸上露出并不可爱的笑容。
“学姐早就说过喜欢我这样的,我在学校的时候每天都陪学姐一起上课,同学都知道我们是一对,我才不信你跟学姐有什么呢。”
他尾音微微上扬,语调娇蛮,扬着头颇有一股趾高气扬的味道。
关于学姐的一切都在头脑中细细地过了一遍。
隐约想起来,在咖啡厅见面时,桌上突然被盖住的纸上印了“合约”两个字。
他看得不太真切,但那个情景确实有些奇怪。
他母亲是业内有名的大导演,想要知道什么项目轻而易举,尤其是配得上学姐咖位的大项目,母亲多多少少会主动跟他聊起来的。
就像这次对外完全保密的新片,他都知道得很清楚。
“跟你是怎么回事,我会找学姐好好问清楚的。”
真要是针锋相对起来,纪清若的气势不输给任何人。
他用冷淡疏离的眼神往秦雪脸上一瞥:“你先把妻主的微信要到手里,再去说这些吧。”
说罢,手上用力,把防盗门撞上了。
然而在“砰”的一声传来之前,他听见秦雪说——
“学姐从来没碰过你吧?她才不会对一个老男人提起兴趣。”
铁门隔开了两个人。
心里却没法平静。
秦雪被“微信”两个字气得够呛,更因为这男人跟学姐有了“法律上的关系”而难过得要哭了。
难道学姐一直对他很冷淡,微信不给他加,他撒娇也不给回应,连他送的零食和饮料都不吃不喝,就是因为这个老男人吗?
这老男人都多大岁数了啊!
长得又不可爱,怎么看都比不上他半点吧?
不行,他得打听打听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学姐跟他才是最合适的呀!
他站在电梯间门口气了好一阵,在墙上踢了好几下,才坐电梯下去。
纪清若在玄关站了很久。
他心脏跳动得剧烈,呼吸急促,手指轻轻打颤。
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渐渐地平静下来。
一张脸上毫无波澜,沉静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坐回餐桌前,垂头看着还温热着的饭菜。
饭菜很香,但不是很有胃口。
他承认他不爽了。
而这不爽背后,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以前从来不以自己年龄大了为耻,不会因此而烦恼。
现在却做不到了。
还有两个月就到了他三十岁的生日,他三十了。
他是个比时小姐大很多的老男人。
在其他事情上,他总是自信自己可以做好。
但感情上,他没那么自信。
甚至他开始自卑,开始因为那句“对老男人没兴趣”而忍不住地难过。
娱乐圈里那么多诱惑,拍戏时一两月见不到,需要异地,这些已经很让他担忧了。
现在又蹦出来这么一件事情……
他想,妻主年纪那么小,还没安稳下来,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的,比一些小男孩还要幼稚。
谁也没法把未来说得笃定。
他拿起手机,想给时浅渡打个视频电话把刚才的事情说明白。
又一想,妻主还在拍戏。
他沉默两秒,发了条微信。
【妻主,我有事想和你说,等你拍完夜戏,方便视频电话么?】
把手机放在桌上,重新拿起了筷子。
是不太想吃。
可他要补充营养,按部就班地备孕。
他想跟他的妻主有个孩子。
再是心里情绪不稳,也要捋顺了情绪,好好地吃饭。
纪清若作息规律,不是很能熬夜。
他处理完一些零零碎碎的工作之后,就洗漱窝上了床。
为了熬到夜戏结束,开始刷自家小妻主拍的片子。
以前他追剧看片都不太多,还是知道自己要接管影视公司之后,才开始大规模地刷片,了解整个内娱的行情。
时浅渡嘴里说的是“一年一部赚够了钱就得”,实际上挺高产的。
十六岁入行,到现在第四年,已经拍了九部影片,其中八部已经上映过。
他选了评分最高的那部片子,开始二刷。
不知不觉地就看到了深夜十二点多。
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时,纪清若正看到剧情的最高/潮部分,被里面细腻、悲哀又虐心的情感感动得双眼发红,死死抿着嘴唇,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流。
听见铃声,他险些吓了一跳。
连忙从床头抽了几张纸,把脸上的泪水全擦干净。
确定自己擦好了,他才接通了视频电话。
入目的是明亮的酒店,还有他想念了很久的妻主。
“妻主。”
他率先唤了一声。
一出口,把自己都惊了一下——
嗓子哭得微哑,还带着特别明显的水气。
听着软绵绵的,要多抓人有多抓人。
时浅渡见他这样,眉头一皱,关心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男人虽然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面容上的端庄淡定,可是他眼眶红的厉害,眼里都是血丝,脸上还留下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泪痕,怎么看都像是叫人给欺负哭了。
欺负她的人可还行?
“没有。”纪清若摇摇头,略顿片刻,说道,“要有也是因为妻主你。”
说完,他把手机视角一转。
避开镜头偷偷地擦了几下眼角,还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解。
哭得有那么明显吗?
“我?”时浅渡扬起眉头,“我倒是想欺负你呢,现在也捞不到人啊。”
纪清若蹭蹭鼻子,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看电影看得哭成了这样。
他双臂抱膝坐在床上:“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
“累了就休息休息,不用逼自己太紧,公司的事情能给下属做,就给下属做,不是所有事情都一定要亲力亲为的,那还不得累死。”
时浅渡已经卸完妆洗完澡,换好了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
对方不想说实话,她就不紧逼了,换了个话题:“给我发消息,是想说什么事情啊?”
“……”
纪清若眉间拱起一点儿褶皱。
过了几个小时,他的心情早已经平静,不像最初那么低沉难过了。
倾诉欲不再强烈,说不说都可以,能自己消化。
但这种事情,只要不说明白,心里就像埋了根刺,时不时地扎他一下,不舒坦。
他犹豫片刻,沉声开口说:“今天,秦雪找到家里了。”
时浅渡疑惑:“他怎么知道咱们家在哪的?”
一句“咱们家”,一下子就把纪清若心底的烦躁给驱散了,心里暖洋洋的。
“不知道,他是来找你的,还说妻主你肯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老男人,说……”
说到这里,他的睫毛颤了颤,耳根羞红。
他道:“说你一定没有碰过我,因为对老男人提不起兴趣来。”
眼皮一掀,隔着屏幕直直望向时浅渡。
修长的手指暗地里紧张地攥着,臊得眼尾发烫。
他此时此刻,本质上,正在跟他的妻主,一位比他小了十岁的小姑娘,求欢。
放在从前,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时浅渡眼见着他沉静的眼底一点点、一点点地泛起期待的光,巴巴地望着自己。
既羞赧又坦然。
可能是因为隔着屏幕,他比平时大胆很多。
“你别听他说的,要不是前几天看你有点害怕……”时浅渡顿了顿,“唔,反正别听他说的,他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我怎么想的。”
纪清若亲耳听到回应,彻彻底底地放心了。
他就是这样,只需要妻主的一句安慰和回答,就能安心。
他想,果然还是什么事都直说比较好。
安心地备孕好了,等妻主拍完戏回来,再一起细细地商量。
不管怎样,他都听妻主的。
“说起来……”
时浅渡在床上翻了个身,眯起双眼扫过男人有点肿的眼睛。
她狐疑地调侃道:“你不会是因为这事而哭到现在吧?”
纪清若:……他不是,他没有。
这误会大了。
他面上一晒,耳朵憋得更红了。
“不是,怎么会。”
“真的吗?我不信。”时浅渡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是因为什么哭的?看你哭的眼睛都红肿了一圈,怎么也得哭了几十分钟吧?”
“……”
纪清若趴到床上,脑袋陷入柔软的枕头里。
薄被盖到脖颈上面,把大半羞红的张脸全都遮掩了个严实。
看妻主的电影结果边看边掉眼泪这种事,他不好意思说啊。
但是让妻主误会自己因为秦雪哭了几十分钟,更……
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他真的很纠结。
周身的气压都跟着下降了。
“是刚才看了一部片子,太感人了,这才没忍住掉眼泪。”
“难道你看的是我去年那……”
纪清若立刻挂了视频。
双手捂着脸在床上躺了半天。
呜呜今天可真是太寸了t∧t
怎么就这么巧?
早知道就不看那么沉重悲伤的电影了。
妻主也是,为什么那么聪明啊。
他在大床上滚了一圈,把时浅渡的草莓玩偶抱在怀里,脑袋埋在上面蹭了蹭。
真软,还香香的。
如果妻主也在,能抱着他睡觉就好了……
手机响了两声。
他趴在玩偶上没动。
停了一会儿,才红着脸拿起手机。
做好了被妻主调侃的准备。
没想到,入目的不是调侃。
【秦雪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不喜欢他。】
【等我回学校会当面跟他说清楚。】
【至于我对你有没有兴趣……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嘛。】
【发出反派的笑声jpg】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又要头晕了。】
【晚安。】
纪清若双手抱着手机,目光着了魔似的在“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嘛”上面粘了很久。
脑子里抑制不住地蹦出来了一些带颜色的事情。
说来奇怪,最近几天他有意识地开始备孕,却从来不会想到那种令人羞涩的事情,被妻主这么说了几个字,反而忍不住……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
唔,等妻主回来好了。
……
法院判定公司继承给纪清若之后,纪英跟自己母亲去法院闹过几次。
但每次,都被人给有理有据地轰了出来。
说白了就是,公司继承给纪清若是按照法律程序来的,现在就算是纪清若死了,公司也只会继承给他的妻主,跟她们娘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宣判结果之前,纪英和母亲早早地就认为公司肯定是她们的,所以工作也不找了,大肆地玩乐,花钱如流水,家里压根就没什么积蓄。
后来没得到公司,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日子过得要多苦有多苦。
纪英每次去公司找纪清若,想要点钱花,全被门口的保镖报警拦了回去。
偷摸地跟着那辆豪车找到家里,却因为是高档小区,连门都进不去。
她都要恨死纪清若和那个没见过脸的女人了。
夜里,她正在一处混乱的酒吧打工。
擦完桌子,走到门外面,点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那就是纪清若的堂姐,纪英?”
一道女声传来。
纪英眉头一皱,听见“纪清若”这个名字就没好气:“滚蛋,老娘没钱,他家财产他妈的一分钱都没分到,他也不管我们亲戚的死活,想找他一边找去。”
“我不找他,就找你。”
吴彩然靠在自己的豪车上,双手抱胸。
她扯扯嘴角:“你挺恨他的吧?明明应该属于你和你母亲的财产,却让一个男人给夺走了,男人懂什么经营啊,对吧?本来纪清若也应该嫁给你,但最后你什么都没捞着,还混得这么惨。”
这话一下就捅到了纪英心窝子里。
她皱着眉头抬眼,瞪了过去:“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
“我是吴氏集团的人,他跟他现在的女人,正好跟我有过过节,尤其是他现在的女人,打过我的脸,所以呢,我要报复回去,狠狠地……报复回去。”
吴彩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现金。
红彤彤的钞票,在昏暗的暖黄色灯光下,格外吸引人。
她笑道:“他们两个比较谨慎,我约不出来她们。最近他女人不在帝都,就只剩下他自己,没有人帮他,很好解决。所以想请你帮忙,以亲戚的名义把他约出来,就说想要好好地谈谈。等事成之后,纪清若留给你,我的这些钱,也都是你的。”
纪英一下子就动了心。
她现在缺钱,也确实对纪清若又馋又恨。
能同时解决这两件事,不得不说,是个合理的买卖。
她吸了口烟,把烟蒂按在地面上,碾灭了。
“你先给钱再说别的,反正我就自己一个人,斗不过你们这些有钱人,白拿你的钱不可能跑得掉。”
“没问题。”
吴彩然很爽快,直接从车里拎出了一包现金,扔到了纪英面前。
她扬扬头:“你看看,可以先放回你家里,这些都好说。”
纪英扒拉扒拉,被钱馋得直流口水。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心里一合计,这么做她也没什么吃亏,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都穷成这样了,还怕什么?
思忖片刻,她拿出手机:“行,我给纪清若发消息,你帮我看着点儿怎么说合适,万一我说不动他,那可就没办法了。”
吴彩然胜券在握地轻哼:“让他出来还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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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若这天公司事忙,在办公室加班到了天黑。
他给加班的同事点了份外卖,打了声招呼,刚走到公司门口,就看到了纪英发来的短信。
微信早就拉黑了,但手机号没有。
他皱了皱眉头。
【弟,之前是我跟我妈太胡闹了,对不起】
【法院的同志已经批评过我们,以后不会再打公司的主意了】
【现在我家太困难了,我爸一直身体不好你也知道】
【我每天夜里在酒吧打工也是入不敷出】
【说实话,有时候我恨不得想,去你公司借着你们股东时浅渡的名气一闹,肯定能上热搜,闹出点钱来,但我是真的不想再闹事错下去了】
【能不能看在姨妈的份上,再出来见一面?】
【就在你公司附近特别热闹的那个商场就行,人那么多,肯定没法对你做什么】
很长很长的几条消息。
纪清若一眼就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锁定了“时浅渡”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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