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真心觉得当真理学徒没意思。
除了每天吃吃喝喝参加别人的宴会之外, 再无其他事可做。
“不如多学习学习知识。”
曾经有人如此提议。
然而提议的人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鄙夷。
因为书籍是昂贵的，知识是无价的。
虽然他们是真理学徒，但是他们很难购买到他们以前没有看过的书籍。
既然没有书籍, 那还学什么？
哦，对了，还可以搞研究。
如果有谁研究出“洪水是怎样泛滥的”，“干旱是如何形成的”, “冰雹是如何出现的”……或许能拥有更强大的实力。
然而再怎么深奥的知识也要有力量去支撑，否则就不是晕倒那么简单了, 还有可能丢掉这条小命。
对于没有冥想法的真理学徒而言，他们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命运。除非拥有特别大的眷顾，否则一辈子就这样了。
所以，与其搞研究, 还不如潇潇洒洒。
如果是爱丽丝的话, 宁愿得不到力量也要搞研究，这是探索世界的真理，不是做生意。
可是这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还是一群被错误的社会习俗洗脑了的人，实在怪不得他们。
就是爱丽丝一点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于是在真理学徒的宴会结束后收拾东西跑了。
最后的最后, 爱丽丝还是成为了赶鸭少女。
两年后，战争爆发了。
凯撒王带着两位王子出征，仅仅半个月就死在了战场上。
在这样的场合上, 往往都有真理学徒的身影。
而真理学徒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 控制不好力量。
有的时候他们不仅害人还会害己。
这一回，凯撒王和两位王子就被害了。
虽然凯撒王和两位王子没了，战争还得继续。
一下子死了三位王族, 这要是不打出狗脑子来，战争绝对接受不了。
作为这个国家的伯爵，爱丽丝需要参加凯撒王以及两位王子的葬礼，还有小公主的登基之礼。
那几天的日子里，爱丽丝看够了笑话。
各国不少国王或者王子想要成为小公主……不对，现在应该叫女王了……的丈夫，或是作为国王，或是作为摄政亲王管理这个国家。
如果换个普通女王，估计就被他们给得逞了。
但是这个国家的女王不是普通女王，她是正儿八经的真理学徒。
或许这位女王对政治不太了解，但是她一定读过很多书。
在这个时间段与他国国王或王者联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因此女王通通拒绝了，只说暂时不会考虑结婚。如果考虑的话，也只会考虑国内贵族。
至于原因，懂的都懂。
既然女王不愿意，其他人总不能逼迫吧！
于是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又过了两年，战争依旧没有结束。
已经成为大人的爱丽丝也被派去了战场，说是作为真理学徒不可推卸的责任。
为了让后续不太麻烦，爱丽丝没有拒绝，慢条斯理的去了。
然后她在战场上看到了自己家生产的东西。
士兵睡觉用的羽绒被，当成每日配额发放的咸鸭蛋，每隔几天就有一次的鸭胸肉熏肉……
在这一场长达四年的时间里，怪不得他们家一直在挣大钱，原来成为了军队的物资供应商之一。
又一场战争打响后，爱丽丝瞳孔地震。
怪不得凯撒王和两位王子仅仅半个月就死在战场上，原来战场这么危险。
看看那个国家的真理学徒，一下手就是天外飞仙。
无数的陨石从天外落下，连地面都能砸个震颤。
如果不是有实力傍身或者运气特别好，一般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活不下来。
为了不让自己这边受到影响，爱丽丝在那些陨石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在半空中击碎了它们。
这样做虽然不能毁灭所有的陨石，但是能减少陨石的杀伤力。至少拇指大小的陨石落下来的时候，因为在中间卸了力的缘故不能砸死人。
在爱丽丝这么做的时候，其他真理学徒也在想办法抵挡陨石。然而因为这个国家的真理学徒并没有团结一致的缘故，爱丽丝的所作所为差一点就被干扰了。
然后爱丽丝就知道了，这些真理学徒就是各自为政，如同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再看看别的国家，一个真理学徒只能召唤一个陨石。那么多陨石一起落下来，肯定是很多真理学徒一起召唤的陨石。也就是说人家的真理学徒比他们团结的很，知道什么叫做配合作战。
爱丽丝无语了，如果他们这边不开挂的话，肯定赢不了。
在战场上待了几天，爱丽丝就不想待了，所以她决定自己给自己开挂，结束这场战争。
因此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水打过来的时候，爱丽丝轻而易举的把这些大水还了回去。
后来她听说那个国家的国王也死了，包括几个一起跟随他来参战的几位王子。
再后来，那个国家的公主登基了，成为了女王。
让爱丽丝为难的是战争依旧没有结束，两方还要继续打。
大概是因为死了父亲和兄弟的缘故，两位女王皆不想罢休。
可爱丽丝不想打了呀！
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所有的真理学徒来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见到了其他的真理学徒。
不过所有人都戴着面具，穿着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任何与身份有关的细节。
爱丽丝站在最前方的位置，炯炯有神的看着众人。
突然辨不出男女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了出来，与她本来的声音相差巨大。
“你们还想打仗吗？反正我是不想打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防备的看着周围，无法给出任何信任。
隐藏了身形和声音的爱丽丝继续说：“反正在场上的情况没有人知道，我们何不演一场戏呢？就当做大家是势均力敌，不要下黑手。就这么一直对抗着，直到两位女王放弃的那一天。”
“我要为国王报仇。”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
反正是听不出声音也认不出人的。
爱丽丝笑道：“国王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给国王报仇？你要报仇就自己报仇，能不能不要连累别人？我们都是真理学徒，理应是研习学问，战场从来都不是我们应该踏足的领域。”
那人大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辜负君恩？王室花大价钱共养我们，我们就必须为王室付出生命。”
爱丽丝耸耸肩：“好一个忠贞不二的忠诚之人，随便你吧！”
爱丽丝又看向其他人：“你们的意思呢？是与人生死相搏还是敷衍塞责？”
除了一直和爱丽丝对峙的那个人外，其他人都没有说话，甚至连个响声也没有弄出来。
第二天，双方的真理学徒不约而同地敷衍了起来。
别看表面上大家打得凶，实际上再也没有了伤亡。
这让爱丽丝有些意外，不是有一个说要给国王报仇的人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敷衍了？
话又说回来，并不是大家不想为国效忠，而是再打的话人就要死光了。
两国的王族男性死光了，真理学徒死了大半。更别说普通士兵了，现在还活着的都可以称之为天之骄子。
真理学徒达成了一致之后，底下的普通将士们隐隐约约有了察觉，也开始做戏。
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想退又不敢退。总怕自己退了就会成为罪人，还不如这样僵持着呢！直到女王说要退兵。
这样的对峙进行了一年后，两国女王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相约和谈。
又过了半年，协议签订完毕。
爱丽丝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终于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了。
这段日子以来，爱丽丝其实一直都有开小差。可是抽空开小差和时时刻刻开小差能一样吗？她还是更喜欢正大光明，时时刻刻的开小差。
只可惜爱丽丝还没有过上多久这样美好的生活，女王就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你们在战场上为什么不尽心尽力？”
爱丽丝面无表情的说：“因为死了太多人了，我们不想死。”
女王怒不可遏地说：“我的父亲和两个哥哥也死了，他们就没有你们这么怕死。”
爱丽丝嗤笑道：“要不是因为你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死了，你面对的就不是敷衍的士兵，而是溃逃的士兵。”
女王大吼：“不可能。”
爱丽丝甩着手里的鞭子，不紧不慢的说了一个事实。
在一般情况下，一支军队如果死了十分之一的人，这支军队就会崩溃。
是的，就是十分之一。
如果到达了这个数量还没有溃败，那可以称得上是纪律严明的铁军了。
而凯撒王和两位王子带领的这支队伍早就已经达到了十分之一的死亡率，这支军队之所以没有崩溃，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根本就逃不了。
如果逃了的话，后续也会死。毕竟凯撒王和两位王子都死了，他们如果不能把胜利带回去的话，他们就是千古罪人。
可是士兵们真的愿意拼死拼活吗？
别管各国王室讲得有多好，事实上能为别人而死的人少之又少。
打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管是普通的士兵们还是真理学徒，其实都不想再打了，更不想有任何伤亡。
至于能不能拿回胜利为前任国王以及王子报仇，在伤亡过大的情况下已经不重要了，以后死总比现在死要强。
女王哪里知道什么是战争，她甚至没上过战场。
在爱丽丝将过去的事情投影到现在后，女王被血腥的一幕刺激得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了点调戏的味道。
“你看看你，你连上去作战的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让人替你的父兄报仇呢？”
这是个封建的小国家，又不是某个社会主义国家。
某社会主义国家才有资格让战士们即使是死也不放弃自己的责任。
之后，女王被气跑了。
爱丽丝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继续欢欢喜喜的上网吃瓜看戏。
知道吗？她就想当个宅女，赶赶鸭子，看看小说，听听八卦，玩玩游戏……
至于这个世界的是是非非，又与她何干？
女王回去后想了很多，伤心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往下流。
不久后，女王发布了一条命令，减少对真理学徒的供养。
真理学徒知道后，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女王知道了他们在战场上的行为。
虽然他们那么做是为了保命，但是他们的确有些不地道。所以他们连争取都没有争取，直接就默认了下来。
至于爱丽丝这边，她完全无所谓。就算没有所谓的伯爵身份，她依旧能过得很好。所谓的伯爵身份，仅仅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另一边，女王不敢做的太过分。
因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实力强大的真理学徒一旦发起疯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即使想要毁灭这个国家，在没有人阻止的情况下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减少待遇并不能让女王心中的怨恨消失，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她的胸腔中燃烧。
“你这又是何苦呢？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菲尼斯王太后叹了一口气，将女王抱在了怀里。
女王埋在她的怀里嗷嗷大哭，嘴里哽咽道：“我想为父亲和大哥二哥报仇。”
菲尼斯王太后说：“可是那个国家的国王和王子也死了，我们已经报了仇。”
女王握紧了拳头，振振有词的说：“我要毁灭他们的国家，铲除那个国家的王室。”
菲尼斯王太后叹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执了？之前在敌国国王和王子死的时候，你就应该退兵的。如果你当初退兵的话，那么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那些人明明已经为你的父兄报了仇，你却还要让他们和敌国人生死相斗。他们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仅仅只是敷衍你已经够忠诚了。至少没有反过来打你，让你能够一直好好的坐在王位上。”
女王从菲尼斯王太后的怀中挣脱出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菲尼斯王太后，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菲尼斯王太后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太感情用事了，你不适合做一个王，我对你太失望了。”
女王如遭雷劈。
菲尼斯王太后接着说：“你知道你现在应该要做的是什么吗？不是责怪那些敷衍你的人，而是应该论功行赏。”
女王气得差点吐血，“他们都那样做了，我还要论功行赏？”
菲尼斯王太后说：“你也可以不做，除非你不想要这个王位了。”
女王似乎被气狠了，撅着嘴不满的道：“不要就不要。”
菲尼斯王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想要暴打熊孩子的冲动，问：“那这个国家呢？你想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国家灭亡吗？”
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女王被这一句话打击的精气神全失。她颓废的低下了头，再一次握紧了拳头。
“不，我不会让这个国家灭亡。”
菲尼斯王太后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女王的王冠，为女王扶正了王冠。
“我亲爱的孩子，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你已经不是妈妈怀里的小女孩了，你是这个国家的女王，你应该担负起女王的责任，不能再任性妄为，耍小孩子脾气。”
泪水又一次顺着脸颊流下，女王直起了身子，强忍着心中的酸意说：“母亲，我明白了。”
后来，女王成为了一个好女王。她仿佛摒弃了所有的感情，专心致志的发展国家的经济和军事，将这个国家的所有一切都牢牢地掌握在手心。
爱丽丝听说，这位女王私底下公布了冥想法，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培养出了一批完全忠诚于她的真理学徒，专为上战场而打造。
至于原本的真理学徒，虽然各项待遇还是那样，但是已经不受王族信任和青睐。
后来的后来，在女王年纪颇大的时候，女王成为了世界霸主。
不过这都和爱丽丝没什么事了，她已经去往了另外一个世界，然后不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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