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字台上。
“第二场,白云生对白芦寒。”
说完,薛晴儿冷冷地扫了一眼二人,示意他们注意分寸。
先有白松胡来,现在白云生又是怒发冲冠,两人的较量绝对不会客气。
所以薛晴儿才刻意警告了他们一番,毕竟这里是薛家的地方,还是干净些好。
所幸这白芦寒比那白松面善多了,他眼含笑意地看着白云生,拱手道:
“在下……”
没等对手说出第三个字,白云生拔出沧溟,七杀步飞驰而起。
疾风中掠出一声冷喝:
“老子管你是谁,杀了再说!”
愤怒是激发一个男人力量的完美动机。
白云生没有家人,所以他格外珍视朋友。
但他的朋友并不多,所以朋友是他愤怒的底线。而水云天,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
断灵心法无情无影,霎时间,七个白云生,二十一抹刀光封死了白芦寒所有的退路。
白芦寒俊俏的脸上此刻已经画满黑线。
他从没见过如此无礼之人。
但满脸的黑线没有妨碍白芦寒做出完美的躲闪。
他似乎早就看破了白云生的招式,身形虚晃,轻松躲开了那把真实的沧溟。
白云生这试探的一招,试探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虽愤怒,却仍冷静。
对手如此轻易地避过七杀步,不知是他自己本事差,还是对手的实力太强。
白芦寒面色不悦道:“我说你这人怎么…”
这次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淹没在眼花缭乱的刀光中。
这一回合,白云生直接祭出了对阵慕容庆时的招数。
极致催动七杀步第二层“一人化七影”,顷刻间,上百个白云生包围了白芦寒,仿佛地狱的幽灵,飘荡来,飘荡去。
黑色沧溟闪烁着赤红色的杀芒,绞杀着陷身其中的青衣男子。
第二次使用这一招数,白云生已有了不少经验,业力运转更加娴熟,沧溟控制更加到位。
漫天重叠的人影和密不透风的血色业力连在一起,交相辉映。
白芦寒在哪,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就在所有人认为白芦寒不过两回合就要栽在白云生的分身刀影中时,一道碧绿的光芒忽然从包围圈中透射而出,宛如黎明时破晓的霞光,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就像雨后的阳光刺破乌云,须臾之间,耀眼的光束已经震碎了围剿。
眨眼间,地字一号台上升起了一轮白日,绽放的强光刺得浮石上的看客纷纷遮眼。
刺眼的光逼迫白云生匆忙停止了攻击,闭上双瞳,急急后退。因为他惊骇地发现,眼前竟然有无数的刀光向他砍来。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每一束刀光,竟然都是他自己刚刚的攻击!
猝不及防,退无可退。
密密麻麻的业力覆上白云生的身体,迅速聚合成茧。
白云生咬着牙,亲自承受了所有反弹回来的沧溟攻击。
用杀敌的力气来打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可能就像用手指猛戳石壁,疼得永远不会是石头。
几个呼吸后,耀眼的光落下。
短暂失明后,众人又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恍恍惚惚。
暮成雪、项无间、慕容尘和易风啸迅速看向地字一号台,寻找着白云生的踪影。
白芦寒安静地站着,好像一切从没有发生过。
不一会儿,血色业力覆盖成的茧慢慢抽丝,露出了躲在里面的白云生,脸色已有些苍白。为了挡住自己强横的一招,他心脏中的业力已经消去六七。
白云生用手遮住眼睛,适应了忽然而至的光亮,接着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寻找对手的身影。
白芦寒正优雅地站在原地,面带微笑,无敌的善意非常自然地传递到看见这张脸的人心中。
白云生轻轻地摸了摸鼻尖,眯起眼睛,一丝不苟地从头到脚打量着白芦寒。
同时,他暗暗吸纳五行元气,在长生剑的帮助下修复伤势,恢复方才白白浪费的业力。
“为什么我的攻击会被反弹回来,这样下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了?”
白云生暗地里想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白芦寒修习木脉武学,也没听说白家有这种本事?等等!!”
白云生眯起的双眼立刻睁开,神光汇聚,脑海中一粒粒明晃晃的尘埃汇聚,凝成五个小字。
那就是答案!
白云生深深地看着白芦寒,脱口而出道:
“阴阳五行镜!”
场外的修行者顿时一阵哗然,纷纷恍然大悟,明白了刚刚地字一号台上不寻常的事情。
阴阳五行镜,神品兵器,是水云天白家的镇宗之宝,素来由家主亲自保管。能逆转五行之力,反弹一切攻击,而且同级别的较量中从未失手。
项无间脸色瞬间凝重:“糟了,没想到白芦寒竟然能身怀此物,云生想赢,很难了。”
慕容尘已经恢复了少许血色的脸也变得更加难看,无奈道:“我听父亲说起过,白芦寒是水云天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已将易水经修行到了第二层化气为生,实力已经达到中营位。”
又是一个中营位,这几乎是六极参赛弟子中最强的实力。
暮成雪看着地字台上白云生孤傲的背影,心里已经露出了投降的念头。并非她对白云生的实力没有信心,而是她对白云生的实力太了解。
项无间也摇摇头,这样一个对手,他也没有把握能战胜。
此时他的担忧,也是其他三人的担忧。
可他们也是看客,只能在台下默默祈祷。
地字台上。
“阴阳五行镜又如何,我的刀可不会让着它!”
白云生的斗志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挫折而降温,反而像是冬天森林里的一把火,烧得更加烈旺。
“看我砸了你这破镜子!”
冰凉的刀锋走过白云生眼前,他刚要动身出招。
奇异的事情却发生了。
嘭!
只听一声闷响。
白云生居然整个人被结结实实地被弹了回来。前面好像有一面无形的墙,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白云生立刻翻身站起,双脚慢慢移动,警惕地看着前后左右,却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是幻觉?”
他暗忖着,脚步换了个方向,又要掠起。
嘭。
又是一声闷响儿。
白云生揉着额头上的疼痛,站起身,沧溟破空而出。
一面透明的镜墙在刀锋停止的那一刻,出现在他眼前。
白芦寒宛如一个翩翩君子走过来,露着温暖的笑意,悠然道:“既然被发现了,就不逗你了。”
沧溟回手。
只见在白云生三丈外,一块一块的透明镜子上下左右无缝拼接,一座塔形境牢渐渐现出了原形。
白芦寒走到镜牢外,清晰地看着困在里面的白云生,善意地提醒道:
“吾以阴阳五行镜为眼筑成此牢,你唯一破阵的方法,就是从这些镜子中找到真正的阴阳五行镜,将它打出牢狱。不过,在那之前,你所有的攻击都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白芦寒清楚地告诉了对手破阵之法,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忧。
白云生清晰地看着镜牢外的白芦寒,冷冷道:“你以为凭这个破镜子就能困住我?”
白芦寒双手插在胸前,怡然自得道:“你还是注意一点,别受伤咯,撑不住的话就求饶,我放你出来。”
镜牢中,白云生盯着白芦寒的眼神已经染上了寒色。
这种寒色,只有在他真的动了肝火时才会浮现。
“求饶”两个字,实在不应该从白芦寒口中出来。
但现实却依然残酷。白云生与白芦寒之间只隔了三四丈,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处境。
闪闪发光的镜牢里风平浪静,可白云生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种平静,不是大雨落后森林里的平静,而是暴风雨前压得让人窒息的平静。
白芦寒此时也成了看客,而且是位置最佳的看客。他饶有趣味地欣赏着白云生如困兽一般的表情。
“找到真正的阴阳五行镜,将它打出牢狱。”
白云生回想了一遍刚才白芦寒的话,从对手的神情来看,白芦寒应该没有骗他。
思忖着,白云生举目环视,四面八方的透明镜墙折射着耀眼的光,别说要从里面找出一面小小的镜子,只是看一眼,就已经神晕目眩。
七杀步已被封死,白云生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不想输,只有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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