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 傅景淮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似有耳鸣,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过了很久, 他才反应过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他猛的开门追了出去。
可也只来得及看到明枝开车离去的身影。他第一次这么毫无风度的追在车后,想要问她为什么, 可那个人却再也不会为他停留。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
傅景淮喘着气,弯下腰来,连带着心也跟着钝钝的疼。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仿佛丢了灵魂。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走神。
她说要分手。
明明很久之前他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迟早有一天明枝会不要他。他有什么好的呢?
他只是个私生子罢了, 她图他什么呢?
不过是一时兴起, 要对他负责。
他不是告诫过自己, 不要爱上她的吗?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这么的难以接受?
傅景淮望着家里的一切, 每一处都有她的身影, 他甚至能回想起她的一娉一笑, 每个看向他的眼神。
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可不可以不要分手?
傅景淮开始疯狂的给明枝打电话,都被拒接。给她发信息,石沉大海。
她似乎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限。
机场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为着自己的目的向前奔走着,鲜少有人驻足下来欣赏周遭的景物。
当然, 机场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人。
明枝望着前方发呆, 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一只手递了一杯咖啡过来, 她眨了眨眼, 顺着手臂看过去。
乔臻对她笑了笑,“喝点咖啡提提神。”
明枝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
乔臻见她心情不好,也不去打扰她,安静的坐在她身侧,等听到机场广播在催他们登机,乔臻才再次扭头。
明枝已经站起来了,“走吧,该登机了。”
明枝这次是和乔臻一起去的s市。乔爷爷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不是太好。金陵的医疗资源没有s市好,苏主任有个同学是s市附一院的心血管外科主任,最近他正好在s市出差,她和乔臻一起跑一趟,问问情况。
明枝上了飞机就戴上眼罩开始睡觉。她将手机调到飞行模式,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昨晚她没睡好,现在她终于可以清净一会儿了。
在s市待了几天,附一院的那位大主任实在太忙,她和乔臻在这里等了几天,终于和他见了一面。
乔臻还有苏主任一起,明枝则在他们附近的咖啡馆坐着等他们。她拿出手机,这期间傅景淮给她发了无数的消息,但她都视而不见。
已经没有了意义。
明枝将他的微信设置成免打扰。
她在咖啡馆等了半天,乔臻才结束过来找她。
“怎么样了?”
乔臻点了杯水,笑容有些苦涩也有些庆幸,“可能需要手术,不过陈主任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他说成功率很高。陈主任下周有空,我们请他到金陵主刀。”
明枝抿了下唇,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道:“会没事的。”
“嗯。”乔臻点了点头,她看着明枝,这几天她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也因为担心爷爷而没有过问,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也放下心来。
“枝枝。”
“怎么了?”
乔臻想了想,问:“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明枝沉默了片刻,她和傅景淮分手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所以,她也很坦然的承认了。
“我分手了。”
乔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内心隐隐的泛起了波澜。
只是这波澜还未荡漾开来,就被明枝扼杀在了摇篮里。
“乔臻哥,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乔臻动了动唇,似乎有些不解。
好在,明枝很快向他解释:“之前我故意跟你走的很近,是为了气傅景淮。”
她平淡开口:“我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但也知道朋友之间该有个度,我越界了,如果给你带来困扰了,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了。”
乔臻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刚刚那些从他心里冒出来的不合时宜的想法又被他压了回去,以后也只会永远尘封在心底。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事,朋友之间不需要道歉。”
“嗯。”明枝不再说话。
乔臻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黑沉沉的乌云压城,昭示着风雨欲来。
他收回目光,问她:“你想今晚还是明天回金陵?”
明枝看着窗外,想了想,道:“今晚吧。”
如果再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的去了。
乔臻订了票,两人最后的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他们依旧是朋友,是亲人。
飞机抵达金陵的时候,金陵下起了暴雨。如果再迟一点,他们今晚就要逗留在s市了。
“我送你回去吧。”乔臻的车就停在机场,他找的理由也让明枝没法拒绝,“不然我不放心,不然我这个朋友当的也太不称职。”
明枝没有拒绝,这么大的雨,她一个人回去也不方便。
一路无言。
明枝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偶尔回复几条微信消息。她的目光从列表上划过,她取消了傅景淮的微信置顶,聊天列表上傅景淮的名字已经排在了很下面。
这代表着他已经很久没有找过她了。
也许他已经放弃了。
说不定在哪里开心的庆祝。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大雨重重的砸在车顶,车窗上的雨水哗哗的淌下来。
乔臻在车上找到了一把伞,他先下了车,然后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乔臻的裤脚已经湿透了。
明枝狠狠皱了下眉,她真的很讨厌下雨天,尤其是下雨天的时候出门,弄得身上都不舒服,还很脏。
明枝从车里出来,忍着不适踩在水里,几乎是一瞬间,她的鞋就湿了。
濛濛的雾气往她脸上喷来,明明雨伞遮着脑袋,她却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湿气,眼睫上都挂了水珠。
可想而知,这雨下的多大。
乔臻将伞面向她倾斜,他的后背都湿透了,明枝推了推他的手,“不用。”
雨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乔臻没有听清,俯下身来,“你说什么?”
明枝刚想说话,她的余光却看到了一个人。男人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阴影处,如果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那里站着一个人。
隔着雨幕,明枝望向那个人。
乔臻注意到她的目光,转头望去,也发现了傅景淮。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走吧,我送你过去。”
“嗯。”
雨太大,明枝并不想耽误乔臻的时间。
走得近了,乔臻才看清傅景淮冰冷的神色。他心里微微一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傅景淮对他露出这么明显的敌意。
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他将明枝送到楼下,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先回去了。”
“好,乔臻哥,一路小心。”明枝对他笑了笑。
乔臻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入了雨幕中。
明枝像是没看到傅景淮一般,推着行李箱准备进去。擦身而过之际,傅景淮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站在台阶下,伞面微抬,露出他冷白的脸。他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原本红润的唇没了一丝血色。
男人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却执着的看着她。
明枝平静道:“有话要说?”
傅景淮紧紧盯着她,她不在金陵的这几天他像是疯了一般的想她,痛苦,难过,不甘……种种情绪让他无法平心静气,只想见到她。
他找不到她,就只能每天在这里等她。
可是真的见到她了,他却更加害怕。因为他在她的眼中看不到那些萦绕在他心中的情绪,没有难过,更没有不甘。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疼到麻木,疼到不能呼吸。
他的眼眶越来越红,手也越握越紧,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手。
明枝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她再一次提醒他,“傅景淮,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该放了我,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放了她,怎么可能!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在想她。原本他可以克制,但在看到乔臻将她送回来后,他快被心中那股陌生的情绪折磨疯了。
如果之前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现在他彻底明白了。
这股陌生的情绪名为嫉妒,名为我爱你。
他不能忍受明枝接受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他没法想象明枝以后对别的男人笑,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只要想到这些画面,他就难受的快要死过去。
可是她那么平静,看他的眼神那么陌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明枝见他一直不说话,雨水从伞面滑落,她的手腕垂在雨幕中,他的半截袖子全部湿透,雨水滑过她的手腕,从她的指尖垂落。
“很冷。”明枝淡声道。
傅景淮像是被惊醒一般,有些惊慌的松了手,却在下一秒再次握紧。他走上台阶,扔掉伞。
没了阻隔,明枝将他所有的神色收入眼底。刚刚在雨幕里,她没有看清,此刻离得近了,她才发觉他此时的狼狈。
头发凌乱不堪,眼底隐隐泛着青色,脸上苍白的没有血色,单薄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润和斯文,像是一头受伤的被抛弃的狼。
可即便这样,他依旧好看的过分。
她并没有因为他不爱她,就减少了这份喜欢,只是她需要时间去忘记。
“没有话说的话,我要上去了。”
明枝刚想挣开他的手,却察觉到手腕一紧,“我有。”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枝枝,我不想分手。”
明枝抬眸看着他,态度依然坚决,“傅景淮,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傅景淮呼吸一窒,这几天他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她,他要怎么求她原谅,怎么求她不要分手。可现在见到了,他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他也有些气,气她这么云淡风轻的就提了分手,气她没有任何的留恋,气她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可是怎么办,即便她不在乎他,他还是爱她,还是想要留在她身边,想一辈子在一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明枝还要挣脱,傅景淮死死的拉住她,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红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明枝,我们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
明枝丝毫没有动摇,“结婚了还能离婚,况且我们还没有领证。”
傅景淮的脸色又白了一些,近乎执拗的道:“我不愿,婚礼照旧,我等你。”
明枝看着他,没有耐心再耗下去,索性扯破了脸皮,冷着脸道:“傅景淮,我们如何在一起,如何订的婚,你我心知肚明。如今我倦了,不想玩了。明家和傅家的合作依然可以继续,但是这场婚礼我觉得大可不必了。”
“你倦了什么?又心知肚明什么?”傅景淮盯着她。
明枝凉薄一笑,“非要逼我撕破脸皮吗?”
“傅景淮,当初我和傅莫知分手,是你引导我去的酒店对吧?”
傅景淮神色一僵。
“那么,我和你的相遇,我和你顺理成章的订婚,是不是又在你的意料之中?我需要一个未婚夫,而你需要一个踏板,我很合适,又能报复恶心傅莫知,我们俩各取所需,对吧?”
“你调查过我,知道我所有的喜好,所以你也知道我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你对症下药,即便不能让我喜欢,也不会讨厌你。”
“后来在日本,我给了你机会离开,你却没有离开。”明枝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或许,你对我还有别的企图,或许是因为我漂亮,总之我们睡了,你说你会对我好,没错,你确实对我很好。你的温柔,你的体贴,让我逐渐沉沦。可是你的温柔体贴却不是对我一个人,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你根本不爱我。”
“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对吧?”
明枝几乎是麻木的说着这些,“傅景淮,我明枝不需要任何人负责,更不需要人怜悯。既然你不爱我,那我放你走,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
“我……”傅景淮哑了哑声,可是他却无力反驳。因为他一开始确实这么想的,他从未想过要爱上一个人,和明枝在一起,起源于男人的劣根性。
她太漂亮,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日本要了她那晚,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对她负责到底。可是后来的每一天相处,他的心也逐渐沉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可是他明白的太迟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傅景淮不相信她会突然说分手,一定是之前他做了什么,或者她察觉到了什么才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生日的前一天中午,你和周烨在厨房聊天的时候,我当时就在你的书房。”
傅景淮怔了怔,那天的记忆突然涌入脑中,想到自己那天说的话,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有些不敢看她,“在那时你就想分手了?”
“那之后……”傅景淮说不出口,那之后她对他若即若离,让他抓不住,却又时刻在勾着他。有些隐约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不敢深究。
可明枝却直白的告诉他,“因为我的报复心很强啊。”
“我想让你疯狂的爱上我,离不开我,然后我再甩了你,让你痛苦挣扎。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你也看清了我的真面目,你应该庆幸,没有踏进深渊。”
傅景淮看着她陷入沉默,耳边只有淅沥的雨声,就在明枝以为他想通了的时候,他却缓缓的,自嘲般的一笑,“可是怎么办,即使听到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想放手。”
“傅景淮,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重来。”明枝面无表情的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
傅景淮慌乱到了极点,明枝的话每一个字都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呼吸。
报复也好,怎样都好,他不想放手。
他眼尾猩红,沙哑着声音将她抱入怀里,低声祈求,“枝枝,不要离开我。”
明枝望着他身后的雨幕,过了许久,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雨太大了,回去吧。”
傅景淮不想松手,她温柔却也决绝,可这样的温柔与平静才是最可怕的。
“我很冷,再不回去,我明天会生病。”
她拿准了他的七寸,知道他舍不得她受苦。
她那样说,他怎么可能不放她走。
明枝上了楼,她甚至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去了浴室洗澡。热水浸过她的身体,带走了她连日来的疲惫,也让她全身都暖烘烘的。
不知道他走了没。
即使分手了,明枝也希望他们好聚好散。
从浴室出来,明枝吹干头发,已经困得不行。她坚持护完肤,然后倒在床上,她觉得自己可以一秒入睡。
然而她却没睡着。
明明很困,眼睛都睁不开,可她的大脑依然清醒。
良久后,明枝叹了口气,认命般的从床上爬起来,她没有开灯,走到客厅的窗前。
楼底下傅景淮的车还停在那。
他没走。
明枝垂着眼,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最后还是拿着伞出了门。
夜里冷,她套了一件开衫,刚出电梯,她就看到傅景淮。他背对着她站在廊下,之前打的伞也不知道被风吹去了哪里。他身姿依旧挺直,夜风从他的衣服领口灌进去,吹的衣角猎猎作响。
雨斜飘着进来,他的衣服半湿半干。
“傅景淮。”明枝叫了他。
男人身体一怔,过了好久才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她套着开衫,长发披散着,面色红润,手里拿着一把伞。
“嗯。”他应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她。
“如果我不下来,你是打算在这站一夜?”
傅景淮没有出声,像是默认。
明枝见他这样,面色冷了冷,“就算你站一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走过来,将伞递给他,“回去。”
傅景淮盯着她白皙的手指,明明之前他还可以握着这双手,与她十指相扣,和她呢喃轻语,可以抱着她,亲吻她。
可是现在,他连见她一面都这么困难。
他终于清晰的认识到,她不是在闹脾气,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枝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明枝不想再跟他掰扯,只想快点让他离开,“你问。”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明枝沉默了几息,然后回答:“喜欢。”
随后她又道:“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决定。”
傅景淮怔了怔,他突然想起她那次跟他回傅家祭祖,傅莫知问过她的那个问题——
你爱过我吗?
那时明枝是怎么回答的?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两个不一样的回答,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事情都已经这么糟糕了,还能再糟糕到哪里去。
傅景淮几乎是一瞬间便有了决定。
“枝枝,我还有句话忘了跟你说。”傅景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但他还是努力牵起一抹微笑来,“我一直忘记跟你说,我爱你了。”
他转过身去,不去看她的脸。
“我很爱很爱你,比你想象的要深。”
说完,他顿了顿,然后拿着她的伞走进了雨幕里。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明枝这才转身上了电梯。
说实话,她现在内心十分平静,如果他早一点对她说出那三个字,她或许就不会如此。
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回头路了。
明枝再次躺会床上,更加没有了睡意,她侧着身枕着小臂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大约是真的困了,她慢慢的闭上了眼。
明枝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以为已经天亮了,可当她看到窗外依旧黑沉的天空时,她才恍然般去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半。
她才睡了两三个小时。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明枝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来电显示,她并不想接。
挂断,然后拉黑。
对于前男友的骚扰电话,就应该让他永远待在黑名单里。
明枝刚放下手机,准备再次入睡,手机又响了起来。明枝忍了忍,又从床上爬起来,如果又是骚扰电话,她肯定要将那人骂到哭着回家找妈妈。
“你好,这里是金陵附一院,请问你是傅景淮的朋友吗?”明枝刚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就听到电话里一道急切却又不失冷静的女声响起。
金陵附一院?
明枝愣了愣,完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答道:“是。”
“你好,是这样的,你的朋友刚刚在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在急诊抢救室,需要通知家人过来签字办理手续,请问你能通知一下他的家人赶紧过来吗?”
明枝突然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捏紧身下的床单,说话时声音都在抖,她极力保持平稳,尽量不拖延时间,“好,我马上过来。”
明枝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立刻翻身下床换衣服,她不明白为什么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会躺在医院的抢救室里。
她匆匆忙忙的套上外套,抓着手机和车钥匙就出了门。开车的时候,车钥匙好几次都没有对准钥匙孔。
明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雨还在下,雨刮器快速的左右摇摆,能见度依然很低。
这么大的雨,她又说了那样重的话。他会不会因为失神导致了车祸?
明枝眨了眨眼,眼前的视线突然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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