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后已经1月中旬了,b市气温又降了不少,不过b市冬天也几乎没有下过雪,只是湿冷天气,早晚气温较低。

    学校提前了几天期末考,之后便是家长会。

    姜天阳工作很忙,最近在出差,姜然不知道家长会那天姜天阳是否能赶回来,但她也没抱很大期待,毕竟初中的时候姜天阳就总是没空,都是让邻居阿姨帮忙,或者姜然叔叔。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同,来到b市,姜然叔叔在a市,是不可能替姜然开家长会了。

    算了,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家长会来不了就算了,到时候和班主任讲清楚应该没什么问题,姜然想着便给姜天阳打了电话过去。

    “喂,爸,后天周六,家长会,班主任要求家长必须到。”

    “嗯,我还在出差,后天应该能回来,家长会几点开始?”

    “下午两点。”

    “好,我尽量赶到。”

    “如果”如果太忙还是不要来了吧!我会向老师说明情况。姜然话还没说完,姜天阳说忙,便挂了电话。

    姜然无奈叹了口气,姜天阳总是这样,从来不问关于姜然的很多事,尤其学习方面。他觉得姜然对待学习的态度以及学习能力从不让人操心。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姜然兴高采烈拿着满分的试卷给姜天阳看时,他只是淡淡地说“嗯,我知道你能考得很好!”姜然原本愉悦的心情突然沉了下来,她有时候觉得姜天阳太相信自己了,相信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姜天阳总觉得姜然很乖,但就像那次那个小孩向他告状一样,他那时又会无条件不相信姜然,所以有时候姜然搞不懂他的想法。

    但在学习方面,姜天阳却从一而终相信她,相信她学习很努力、也很优秀,所以也从来不过问学习的事,导致姜然有时候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时,想问姜天阳,却只能旁敲侧击暗示他给个建议,结果姜天阳非但没有明白,反而开口就是“你这么优秀,相信你能做得很好!”从那以后姜然很少给姜天阳说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她有时候想,宁愿所有人都不要这么相信她,从小到大,每次和身边的人说自己遇到的困难时,姜天阳以为她只是说说,朋友以为她在说着玩。她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对她的自信,她每次都想反驳他们:“我自己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嘛!”

    但也无济于事,她曾经还真的这样反驳过,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谦虚,她顿时一整个无语,到底是哪里让他们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她想大概是她很少做过一些叛逆的事,导致所有人都无条件相信她可以。这种相信和姜天阳宁愿相信“告状者”也不愿先问问是不是自己一样让人难受,但还不如让所有人把自己当做一个笨蛋的好。有时候她只想撒撒娇,诉诉苦,让对方知道她的困难,安慰安慰自己,或者给自己一点建议,结果无论是父母还是朋友,都觉得她只是在说着玩,每次都是“你这么优秀,怎么会做不到,相信自己”、“你这么优秀,怎么会做不到,别开玩笑了”。她最讨厌这样,他们总以为她需要偶尔的鼓励和夸奖,可她要的是建议,是真心实意的建议。

    家长会那天,姜然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等了很久,差不多所有家长都到齐了,还是没看到姜天阳的身影,预料之中,姜然习以为常。虽然她觉得家长来不来也没那么重要,没必要那么矫情,可真到了这个时候,看着他们和自己父母有说有笑时,她还是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

    “姜然,你爸还没来吗?”陆溪正领着她爸往教室走时看到姜然两手搭在走廊护栏上发呆。

    “没呢?我在这等会儿。”

    “好,那我先进去了。”

    离班会开始还有10分钟,姜然肯定姜天阳不会来了,在准备走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姜然!”季星辰看着姜然要走,赶紧叫了一声。

    “嗯?辰辰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姜然看到季星辰有点诧异,按理说季星辰高中也是在这里就读,但现在已经大一了,所以她不知道季星辰来这里是为什么。

    “抱歉啊!等很久了吧,差点迟到了!路上有事耽搁了。”季星辰说,“你爸爸本来要来家长会的,但是中途有事来不了,所以就让我帮忙。”

    “谢谢辰哥,麻烦你了。”姜然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其实家长会也不重要,我爸还麻烦你跑一趟。”

    “没关系,不麻烦。”季星辰笑着说道,“先带我去找你的座位吧!”

    “好。”

    姜然和江天阳来b市也不过半年,周围邻居都很热情,但因为季星辰家和姜然家离得比较近,加上季家父母都很友善大方,一来二去,两家人很快熟络起来,关系自然就好得多。

    姜然和她爸来到这里时,季星辰高考完,正值假期,姜然性子比较冷淡,不爱主动和人说话,季星辰只以为她内向不爱说话。季星辰对任何人都很温和有礼,姜然觉得他好像做什么都很有耐心,从容不迫,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有时候姜然都觉得奇怪,人怎么可以对每件事都这么有耐心。

    季星辰长得高,鼻梁很高,脸颊棱角分明,眼里随时都透露着温和的目光,属于那种看起来就很温柔帅气的人。姜然和季星辰在走廊上说话时,来往许多学生都会忍不住看一眼旁边这位高高帅帅的男生,大概由于比周围人更稳重,很年轻却看着不像高中生,倒像是大学生。

    季星辰虽然把姜然视为妹妹,总是很照顾她,但实际上两人都交流很少,除了暑假那会儿说过几次话,之后开学便再没有见过。

    姜然带着季星辰走进教室时,教室里还有学生在,看到有人进来,不约而同地看过来,随即教室里便听见学生们说:“哇!他是谁呀,好帅!”

    姜然其实并没有怎么注意班里同学对季星辰的注视,她在经过宋远扬旁边时,听见宋远扬旁边的一位中年男人说:“小扬,你们班同学的画画得不错,现在的小孩都很优秀!”

    姜然瞥了一眼,顺着中年人的视线看去,发现他说的是教室后面的板报。

    “叔,字是小扬写的,不错吧!他的字和初中那会儿比更好看了,简直赏心悦目!”旁边的项景笑着说道。

    小羊?字?姜然顿了一下,很快瞥了一眼黑板上的字,心想原来是他写的,那天之后便没有注意到,字确实很好看,甚至说惊艳。随即听到宋远扬啪地一下打在项景的肩上,并说道:“小栩,别乱喊。”

    噗!姜然不知为何觉得好笑,明明是一段正常不过的对话。

    姜然指给季星辰自己的位置后便出了教室,她站在走廊拐角处等着,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背起单词来。

    “姜然,那是你哥吗?好帅啊!”陆溪问道。

    “不是,邻居。”姜然说。

    “诶?我什么时候能有一个这么帅还帮开家长会的邻居哥哥。”陆溪一脸花痴样。

    许沿站在一旁半晌没说话,这时突然问道:“他看起来像是大学生。”

    “嗯,大一。”姜然一直看着手里的小册子,漫不经心回答道。

    “他人挺好。”许沿像是在自言自语。

    姜然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许沿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沉默了几秒,还是回答她说:“是挺好。”

    “诶,他叫什么名字呀?”陆溪期待地盯着姜然,可惜后者并没有注意她这副花痴样,仍是盯着小册子上的单词。

    “宋季星辰。”咳咳,姜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讨论季星辰时想的确是宋远扬,差点脱口而出宋远扬。

    “什么?宋什么星辰?”陆溪问道。

    “季星辰,四季,星辰大海的星辰。”姜然叹了口气,耐着性子一本正经地介绍。

    一小时后,家长会开完,班里学生陆续和父母走了,学校的安排是期末考提前,成绩也提前出了,之后开完家长会便放假了。

    姜然站在走廊显眼位置等季星辰,看到他出了教室朝自己走来,她便说:“谢谢。”

    “不用气~”季星辰说,语气像是和小孩子对话,带着一点无耐和好笑,他觉得面前这个小孩总是过分气,一些小小的事要道好几次谢。

    过了半晌,他又问道:“现在是要回家吗?送你回去?”

    “嗯,那麻烦你了。”姜然有些局促,随即又说了声“谢谢”。姜然怀疑她和眼前这位邻居有代沟,有时候面对周围人过于热情的帮助,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像陆溪那样活泼话多的性格,她又不觉得和她说话时会尴尬,所以她最终认为是他们之间有代沟。

    面对姜然的回答,季星辰嘴角轻轻往上扬了扬,他从没见过这么老实道谢的人,但是莫名觉得还挺可爱,和姜然平时脸上有点冷漠的表情时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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