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折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你们……你们如何会在这里!”

    贺识要隐瞒消息,不应该给他和李默设一个单独的死阵,不让其他人进入吗?

    江寄余已经认出面前二人,冷冷问:“你为何杀死同门?”

    在她问话的同时,季折站了起来,清俊的面容抽动两下,心中一股冲动轰然涌上,手上染满鲜血就向他们杀去。

    他已经破罐破摔,既然贺识的意思是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那他就将所有目睹的人尽数处理了。这二人一人只有金丹,一人虽看不出修为,但既然能进结界,至多与他为同一境界,他在歧山磨练两年,自有打败他们的实力,就算不能一举铲除,也能重伤他们,等贺识打开死阵再行处理。

    他这一剑杀意十足,眨眼便到面前。那来自扶桑的青衣女修连剑都没拔,带鞘的长剑一格,季折的汹涌的剑意顿时溃不成军。

    他心中大震,全力变招再攻,猝然间看到那女修的双眼,苍茫如海,无怒无波不动声色,最心慌的是,他在其中竟连半点情绪都找不到。

    下一刻,季折眼前天地骤然颠倒,背后重重一硌,人已经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江寄余剑鞘横握在手中,牢牢压在他颈前,令他再难动弹一分。

    “为何要杀同门?”她又问了一遍。

    季折闭上了眼,全当自己又聋又哑,躺在地上不再做反抗,也一言不发。

    他杀死李默后对自己已是唾弃万分,眼下既然被人发现,索性由他们处置,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左右也不过在死阵中和这两人一起死,还不用等出去了再为贺识做一堆类似的肮脏事。

    江寄余扼制他脖颈的力气越来越大,但充其量只能让季折发出几声濒死的咯咯声,什么也没问出来,只好松手站起,看着瘫在地上的季折,转动思绪。

    这对她来说倒不奇怪,混战之时仙门也不是没试过逼供魔族,但魔族由魔气孕生,不论高等低等,生来就是残佞扭曲的疯子,即使能有一两个被活捉,任各种术法往他们身上使也只当玩乐,施刑越重他们越激动,还不眠不休时时刻刻想各种方法逃跑,仙门审问不成,还常常因此损伤弟子,是以后期遇到魔族便赶尽杀绝,再不作他想。

    江寄余自然也没有询问的经验,加之在和平状态下镇六界六百余年,杀意也不再那么深重,季折还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辈,面对眼前这个出身仙门、不知道算是她几辈开外的晚辈,她能想到最狠厉的方法就是扼住他喉咙使他的生命受到威胁,但他又不怕死,居然还真让她这个仙首有些没招。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不如,你先回避一下?”

    启攸笑着点点地上死尸一般的季折:“说不定这位……道友,有话愿意同我说呢?”

    “……”江寄余双眼的无奈中透露出“你在说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

    “放心吧。”启攸补充道,“这位道友看着与我挺投缘的,我有分寸。”

    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不是让人很放心。

    但江寄余目前确实没有别的办法,点一下头,若有其事道:“嗯,你们年纪相仿,说不定确实有更多的话可说。”

    她缓缓往一边的林子里走,临了一道传音甩到启攸耳边:“你的身份,你自己注意。”

    意思就是,别太过分,你现在就是只进入鸡群的狐狸,小心被人察觉一拥而上,挠也能活活挠死你。

    走到视线完全被隔绝的地方,江寄余凝神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也不知究竟怎样了。

    林中静谧,没有任何声音。江寄余和那位姓封的散修到达时,桥上和对岸没有人,看样子竟然还领先了不少。

    这位封道友还真是出乎她意料的聪慧,她在仙门这么多年,论默契再没有一人能抵得上这个萍水相逢的修士。登塔时需要同组的两人动作步调完全一致,到了塔顶才能打开通过的机关。开始之前她还担心两人磨合不足,这关恐怕要卡许久,但事实上两人动作恍如一人,默契得不可思议,一次就到了塔顶。两人一拍即合、相见恨晚,此后的机关阵法也是如此,就没有卡顿的时候,一直到这座悬桥前,已有许久没看到其他修士。

    说桥完全是夸大面前的几根绳索。对面依旧是葱郁的山林,一道宽广的裂隙将两岸割裂,只有一根孤零零的长绳连接两端。裂隙下不知还设了什么大阵或法器,无论御剑还是腾风皆不行,铁了心让他们高空走麻绳。

    两人自然没什么好怕的,抬脚便走上悬桥。待走至一半时,对面山林忽然有强光一闪,几个人影飘然而出,无视不能腾空的禁令,悠悠向他们荡来。

    定睛一看,这赫然是几位熟人,有五门的掌门,还有几位峰主,江寄余的师父也赫然在列。这些人影眼神呆滞,神情木讷,显然不是本人,是结界特地设来阻碍他们的。

    两人中走在前的是封道友,他面无惧意,毫不犹豫地举剑迎敌。

    “咦?”

    江寄余回头,见来路上也行来几人,道袍佩剑,讶异地看着他们。

    早不来晚不来,在他们开始闯关的时候来了。

    当头那人恰是不见踪影的席瑧,他与江寄余举着剑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身后是林月衍与喻故这对队友,三人走在一道,江寄余都险些替他们感到尴尬。

    静了一会,席瑧率先开了口:“小江,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才是一组的吧?”

    江寄余冷笑一声:“原来你的脑袋没落在宿处,真是难为你了。”又大发慈悲地招手,“那你过来吧。”

    席瑧没动,警惕地看着她身后露出的衣角:“那你后面的是谁?”

    “怎么,人家一支完整的队伍你跟得,这位道友落单想同行就不能?”

    “这怎么能一样?”席瑧不以为然,“林道友和你师弟我们都是熟识,你身后的人你原先认识吗?他就愿意同你合作?”

    背后封道友一心一意地抵着虚影,倒是江寄余先怒了。

    “好啊,”她和封道友互托后背,背抵背站稳,比了个起手式,“你不想归队,一起放马过来好了。”

    砰的一声,白袍“修士”动作随意地拎着一人走过来,手一松,扔破烂一般将他扔到江寄余脚下。

    季折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落地便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拼了命也要远离身后的人。但他身上似乎有了什么损伤,没爬两步就跌倒在地,双手抱头哆哆嗦嗦地伏在地上,将脸死死埋在带着水雾的草叶中,好像看不见人就能免受伤害,与之前临危不惧、光风霁月的鸿阳大弟子判若两人。

    江寄余看了一眼便抬起头,目光无言地落到启攸脸上。

    伪作修士的魔族手一指地上瘫软的人,笑得纯良:“江前辈,这位道友有话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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