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脩延这家伙居然想给她塑造一个假的身份。

    父亲是g城的隐形富豪,所经营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虽腰缠万贯,但为人却十分低调。

    她母亲跟她父亲一样,都是低调的人,平时深居简出,甚少路面,却是文坛赫赫有名的作家,但她不想外界过多的关注她的家庭而忽视她的作品,所以一直没有向外界公开她的家庭状况,甚至连性别都没有公开,只留下一个响当当的笔名,让人无限遐想。

    至于她,小小年纪就立志要摆脱父母的光环,独自在国外求学,去年才回国,英语、国语、粤语都是母语级别的水平,还精通法语、意大利语以及西班牙语,钢琴十级,曾经是某知名芭蕾舞蹈团的核心成员,大学期间读的是经济学,本科毕业之后就同时攻读研究生和博士,回国之前已经拿到博士学位……

    “……”

    “池先生,我觉得这份简历的漏洞太多了,很容易穿帮的。”付小白把简历推回去,语气诚恳地道。

    “哦?哪里有漏洞?”池脩延端起一杯咖啡,淡淡地问。

    付小白知道机会来了,便兴致勃勃地指着简历上的第一行,“首先,是我的父母。我上哪找一个隐形富豪的老爸?以及一个深居简出却赫赫有名的作家母亲?如果……我是说如果您的父母找人去查,不是穿帮吗?”

    池脩延放下咖啡,淡声道,“他们不会查。”

    “万一查呢?”付小白道。

    “没有万一。”

    “……”

    好吧老古董说不通,只能换一个角度。

    “那好,先不谈我的‘父母’,我们来谈谈我的简历,钢琴十级?”付小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池先生,实不相瞒,其实我一点都不会弹钢琴,从小我就四肢不勤,五音不分。至于芭蕾舞蹈团的核心成员,什么鬼啊?我这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跳芭蕾舞的吧?!”

    “还有语言这一项,没错,我是会一丢丢意大利语,英语日常交流也没问题,但绝对不是母语级别的水平,至于国语,如果不讲究翘舌不翘舌,她还算得上标准的,嗯,粤语我会,但西班牙语、法语是什么鬼?”

    看着付小白唧唧歪歪个不停的小红唇,池脩延的尾指没由来的微微一蜷,他垂下眼睑,“不巧,我家里的长辈也不懂。再说,不是还有他们么?”

    付小白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那群站在厅里眼观鼻鼻观心,手里捧着一大叠书籍和文件的精英们,她彻底语塞了。

    池脩延翘起修长的大腿,手撑在扶手上,姿态闲适,语气淡淡,“还是,苏小姐认为几千万很好赚?”

    see,钉住她七寸了,付小白表示无话可说。

    她甚至觉得池脩延弄这种简历,纯粹就是为了要修理她。

    -

    是以,接下来两周,付小白陷入了精英们填鸭式的疯魔教学中不能翻身。

    至于池脩延,自那天之后就不见人影了,只隔三差五地问一下进度,就任由他聘请的‘老师们’想尽一切办法折磨她。

    “苏小姐,吃饭不能抖腿,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呲牙咧嘴,错了错了……刀叉拿反了,还有你牙齿沾着青菜……”

    “插花不是这么插的,要高低错落,适当增加点缺陷美……再来再来……”

    “头发不应该这么绑,要这样,粉底的颜色挑错了,眼影最好要自然一点……”

    除了餐桌礼仪,插话,化妆,茶道之外,还要学四门外语,天知道,大学毕业之后她多久没记单词了,现在让她一下子记一整本书的单词,付小白只觉生不如死。

    实在窝火的时候,付小白就会在课本上画池脩延的小漫画,把他无限丑化,然后在那个面目可憎的脸上戳几个洞。

    譬如现在,趁老师在白板写字时,她就飞快地画了只翘着屁股的‘池·牛魔王”,然后对着他的屁股一顿猛戳,嘴巴却不经大脑地跟着老师读,“[eeee]”

    “苏小姐,法语音素中[]的发音不用这么用力,双唇突出呈圆形,错了错了,怎么说那么多遍都不懂啊?不是这样,是介于[e]和[3]之间,你再试一次。”

    付小白立刻收起小心思,认真跟着老师读,“[e]。”

    \quot不对,是[]。\quot

    “[3]”

    “不对不对,再来!”

    ……

    十五分钟之后,付小白还是读不准,她投降了:“吴老师,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下再练习?”

    法语老师吴秋瑾是上了年纪的女老师,人如其名,衣着严谨,发髻扎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她的脾气跟她的着装一样,谨肃,刻板,不苟言笑,而且还是出了名的严厉。

    她冷冷斜她一眼,“苏小姐,我们现在的进度已经比其他科目慢了很多了,你等下还要上仪容仪表课,插花课,诗词歌赋鉴赏课,下午还有西班牙语课,池家的内部成员熟悉课,我教了一星期你连法语的基本发音都不会,你让我怎么向池先生交代啊?”

    付小白活了二十多年,除了蒋女士就没怕过什么人,但面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女教师,付小白却打心底犯怵,她哭丧着一张脸,连带她头顶被抓散的丸子头也软趴趴地耷拉下来。

    付小白丧着丧着,索性趴在桌子上破罐子破摔,“老师,我真不会!大舌音小舌音的,读得我的舌头都快打结了,你不如直接教我几句常用的吧,池先生不是说他父母也不会法语么?反正我会不会他们也不知道啊!”

    又不是真的要成为池脩延的‘未婚妻’,只是做做戏而已,等合同一结束,她还管它什么法语西班牙语的,就连池脩延姓什么她都懒得管,再说,如果真碰见需要用到法语的情况,大不了她英意夹着说,应该也能蒙混过关的。

    吴秋瑾不说话,却拿起了桌面的棍子就往下敲,“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投机取巧,给我打起精神来!”

    “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我学还不行吗?”付小白呲牙咧嘴地叫着,但被打手心后却也老实了许多。

    午后的微风从窗户吹进来,温暖宜人,洋洋洒洒,阳光照进屋内,在女孩身上落下一道清浅的暖黄色,映着窗外的蔷薇,影影绰绰,竟莫名为这座安静的别墅增添一丝生气。

    池脩延的目光落在女孩头顶那搓毛茸茸的丸子头,唇角不自觉放柔软,他迈开腿走进去,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到了厅的沙发上。

    -

    自从协议生效后,厅这张暖白色大理石茶几便成了她的学习天堂……啊不,是学习地狱,好不容易把[]音发标准了,但小舌音[r]又被卡住了,付小白往地毯一倒,张开双手,一副死鱼状,“吴老师,你要打就打吧,我实在学不会了……”

    付小白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眼睛一转,前一刻还想着要偷奸耍滑的小狐狸眼此刻却瞪得圆滚滚的,一动不敢动。

    西装笔挺的男人此刻就坐在她身后那套雾霭蓝的蜂巢沙发上,面容清隽,神色寡淡,单手支着额头,狭长的眼眸正冷飕飕地朝她瞥来。

    不怪乎她没发现,因为这节课她是打了十二分精神来听的,但无奈她的语言天赋太差了,而且对于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她来说,鼻音、舌音都很难发标准,而吴老师的要求又比较高,动不动就敲棍子。

    可是现在,付小白却觉得吴老师的棍子算得了什么,池魔王的眼神那才叫吓人。

    付小白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咬着手指头,在装模作样地继续读。

    吴秋瑾也没想到池脩延会突然回来,正要站起身,池脩延却抬手揉了揉付小白的脑袋瓜,淡笑道:“吴老师,小苏让您见笑了。”

    付小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池脩延的手。

    不知为何,男人的大手在揉她头发的一瞬,她的头皮突然传来一阵酥麻感,像电流。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不知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变态招来折磨她。

    “没有没有,苏小姐还是很努力的,资质也很不错。”

    看着付小白突然支棱起来的小尾巴,吴秋瑾心中好笑,接触几天她算是摸清这学生的脾气了,稍微给她点甜头就上房揭瓦,为了明天的教学进度,吴秋瑾抿唇笑了笑,突然恶作剧地一转话锋,“当然了,比起小时候过目不忘的你,还是差了很多。”

    付小白看看池脩延,又看看吴秋瑾,一双狐狸眼瞪得圆滚滚的,看上去特别蠢。

    原来池脩延也是吴秋瑾的学生?那他有没被敲棍子啊?

    池脩延仿佛会读心术一样,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付小白身上。接收到警告,付小白立刻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上。

    吴秋瑾看着小两口的互动,不禁失笑,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明天再过来吧。”

    池脩延点点头,起身把人送到门口,俨然一副大家长的姿态,“辛苦吴老师了。”

    付小白撇撇嘴,再也绷不住,倒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闭上眼睛。

    从早上六点起,她就开始上课,一直熬到现在,头都快爆炸了,这一刻的付小白完全把还钱大计、拿下池脩延以及打倒渣男的计划全抛之脑后。

    她只想在下一节课来临之前好好睡一觉。

    不想刚闭上眼睛,额头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下。

    付小白挥手去赶,但想起池魔王那张冰块脸,她又睁开双眼。

    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然后在她沉默的注视下,拿起了她的课本。

    付小白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就要去抢回她的课本。

    池脩延眉峰微挑,“嗯?”

    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来,仿佛在问‘不给看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付小白顿时像被钉子钉住般一动不敢动,她看着地面,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只是做了些弱智的小笔记,不想让您看笑话。”

    才刚说完,就见男人慢条斯理地翻开书本。

    入目是一个鼻孔朝天、严重被丑化了的、除了眼睛没有哪个地方像池脩延的‘池牛魔王’。

    旁边还有一个拿着铁叉在呲牙咧嘴的‘付小狐狸’。

    配文:有小翘臀了不起啊?信不信我咬你?!

    漫画仿佛要印证她的配文般,翘臀上真的出现很多个小点点,一圈圈的,看着像牙齿印。

    “……”

    最怕空气突然变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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