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一戏的大火,从某种程度上开辟了文人写书想要闻名新的方式。一时间栖凤楼人满为患,《佳人》一书供不应求,戏班子都开启了全国巡演,就连和云馆推出的《佳人》系列周边都是炙手可热。

    承桑玥一直对现代化的ip产业颇有自信。

    哪怕是在古代,知产也是无敌的。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又是乌云密布的一天,天上隐隐有着电闪雷鸣的征兆。

    礼部尚书将奏折双手递给内侍宦官,随后屈膝跪地,缓缓叩首:“微臣惶恐,《礼记》中曾载,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而自栖凤楼佳人一戏后,京城礼崩乐坏,如若放任不管,总有一天会以下犯上啊。”

    后宫的宠妃送来的补汤皇帝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他只得看着张儒森呈上来的折子,每个字都认认真真的看过去,但也只是看了。

    “不过是家酒楼,爱卿怎的老寻它的错。”

    张儒森虽早已料到皇帝不当回事儿的态度,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想的太多了。

    只是听闻太子与其交往甚密,而他府中的门客都有栖凤楼的人,再说前段日子会试刚落幕,进入殿试的人中竟有近三分之一受过栖凤楼的好处。

    这栖凤楼的老板怎可能只是商人。

    但这话张儒森万万是不敢说明白的,他能知道这么多关于栖凤楼的消息可不是通过正儿八经的渠道,皇帝也不可能愿意一直主管礼仪祭祀的手伸太长。

    “爱卿先回去吧,此事朕自有斟酌。”

    待到张儒森离开后,皇帝试了试桌上补汤的温度早已经凉透了。

    “陛下,这是御膳房刚送来的四君子汤。最近露水重,政事既要处理,身体也是要顾着的。”

    说完,于青将紫砂盖揭开,人参白苓的香味散了出去,皇帝叹了口气随后笑着道:“还是你知晓朕的心意,不似这群老骨头就知道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做出以命谏言的忠贞模样。”

    “陛下可是让臣惶恐了,张尚书一心为国,行事也自有他的道理罢了。”

    皇帝听了这话不禁嘲讽道:“何来道理,不过是一群老骨头不懂变通罢了,于青,就栖凤楼这件事情你如何看?”

    于青道:“臣不敢妄言,只是臣少时有幸读过那么些书,其中有句叫高手在民间的让臣影响深刻,臣想商人有手段倒也不是什么值得陛下费心的。”

    皇帝轻笑看着自己旁边的小太监:“朕看你可是有豹子胆的。”

    “臣不敢,只是依臣浅见,如今南楚之事应看的更重一些。”于青一字一句都在认真的诉说对北明的忠贞不二。

    只是这些字眼传到皇帝耳朵里头,便略微觉得有些感慨,感慨自己身旁的内侍尚且能够分得清轻重缓急,再看看他北明正二品尚书。

    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了,街上总有人在嘟囔抱怨这雨再不停,便真衣不蔽体了。

    栖凤楼花笺拿着有人趁着送菜而传来的纸条,并第一时间跑去后院给了承桑玥。

    纸条上就只有一个字,顺。

    万事顺利的顺,承桑玥满意的将其染了火苗:“花笺,传信给张尚书的门客,时不时的多添上两把火。”

    花笺领了命便下去了。

    承桑玥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在还没来这个世界之前她也是别人口中的单纯小妹妹,结果实习期刚转正便顶了锅。

    这张儒森碰上她也算是倒了大霉,她的胸襟可没有宽宏大量到将三番四次想要撕了自己面包的对头

    更何况,她是十月底出生的天蝎女。

    记仇的很。

    他眼里的栖凤楼是怎样的,承桑玥便让他知道自己原比她想象的可怕。

    皇帝心高气傲,必然不可能将时间花费到他所谓入不了眼的小事上。

    张儒森若是不肯放过自己,一定要与自己作对到底,又说不出忌惮的所以然,便会被皇帝认为是拎不清轻重。

    本身年纪就大了,现在脑子还不清楚的占着二品官职,一来二去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皇帝便有他好受的。

    他若是敢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皇帝,他不敢,除非真的抱着以命谏言的决心。

    毕竟在原著中,当褚云轩和祁衍争天下的时候,张儒森可是有名的墙头草。

    外头砸下了个雷,承桑玥都在犹豫是不是由于自己不尊老爱幼,这是老天在给自己警告呢。

    而后才听见了被雷声掩盖的敲门声。

    “阿衍?”

    兴许是最近忙的事情太多,承桑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医馆看他的病美人了。

    祁衍笑了笑:“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告别?

    承桑玥睁大的眼睛。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让你在为我破费也实属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人传来了信,也叫我抓着时间赶紧回去。”祁衍道。

    不出他所料,南楚不过半月的功夫便已经将兖州这块骨头啃了干净,按道理他也应该准备准备出场的事情了。

    “哦。”承桑玥嘟囔着嘴:“那个啥,那你什么时候走?对了你家在哪里?”

    她什么东西都还没问出来勒。

    这可是她回到现实世界的唯一线索。

    承桑玥像看着救命稻草一般看着祁衍:“你别误会,毕竟你是我救回来的人,我这不是担心说你要是回家路上又被人欺负了是吧,这样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然后我寻人护送你回去,不然我送你回去也不是不行。”

    大哥,能不能给我一点撬开你嘴的机会。

    祁衍能看的出来承桑玥似乎对自己伤在武田村格外的有兴趣,他隐隐觉得这丫头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世有些蹊跷。

    “陈姑娘,在下只是偶然路过武田村,运气不好遭人伏击,又很幸运被你所救。”

    祁衍暂时并不想让承桑玥卷入这场风波当中,至少在自己查明护国公府灭门真相之前,他只愿承桑玥继续做英姿飒爽的楼兰公主。

    承桑玥叹了口气,也不再追问,拿下腰际的荷包塞给祁衍:“这个你便拿着吧,我们相遇即是有缘,回去的路上多雇些人以免又遭伏击。”

    她倒是想问个一清二楚,可这帅哥也把态度摆明了。

    想想便罢了,这些糟心事结束之后自己再去武田村看看有什么线索。

    祁衍倒是接过承桑玥的荷包,双手抱掌前推:“在下告辞。”

    搞得怪隆重的,承桑玥见状也回了礼:“一路平安。”

    花影回来的路上刚好撞上准备离开的祁衍,又小小的赞叹了一番女娲捏人时好时坏的手艺。

    自家主子的门并没有关,她敲了敲门才将思虑不知道跑到哪个天南地北的承桑玥敲的回过神来。

    “公主,平梁那并没有所谓南楚世子的消息,俞知州说是从来没捡到什么重伤的男子,属下带着人在沿路翻了个遍,也未找到公主所说的公子,已经让人从南楚到平梁的沿途在下功夫了。”

    承桑玥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了干净:“不用找了。”

    花影一愣:“属下不是很明白。”

    为了这南楚世子,她们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

    “那些派去找世子的人手都可以撤回来了,派几个手脚灵活的跟着阿衍,注意他的行踪时刻汇报。”

    花影有些惊讶的把目光移向门外:“公主的意思莫不是说,世子是?”

    承桑玥耸了耸肩:“我也不确定,总之先跟着便好。”

    “是。”

    待到花影出去把门带紧,承桑玥才重新陷入到了思索。

    她不是傻子。

    阿衍那模样就相当于是世家大族几个字儿嵌在了身上。

    阿衍,祁衍,同是遭伏击重伤,她不得不联想着把这二人想象在一起。

    今日凌晨南楚并了兖州的军报刚传回京城,他便寻由离开,就算没有实打实的证据画上等号,相似符也是可以画上的。

    他值得自己予以关注。

    这雨一直下到下半夜,栖凤楼后院的灯火也通到了下半夜。

    “公主,你的生活起居一向是由我照料的,你叫我怎么才能放心。”花笺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收拾好的包袱递给承桑玥,眼睛扑闪扑闪的试图想靠委屈让公主把自己一起带上。

    承桑玥摸了摸花笺的肉肉的小脸蛋:“你要是和我一起走了,那我这栖凤楼岂不是关门大吉了?你在这儿好好的给我当管事儿,等我回来。”

    花笺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心还是难过,开心在公主放心把整个栖凤楼和和云馆甚至戏班的事情都交于她,难过在自己突然要和公主分开,思来想去还是伤心的不行。

    “可是公主你到了平梁,那这衣食方面的我觉得花影也做不来……”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公主后头的花影。

    花影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还搁着呆着便说起坏话来了:“不就是伺候公主穿衣洗漱梳妆嘛……这我还真不会。”

    她确实不会,让她给公主梳妆,恐怕公主头发得难过好一阵。

    “好啦,我又不是自己照顾不了自己。”承桑玥笑着说:“你只管把这里顾好,我们耽误不了太久的。”

    她有两个特别贴心的好友,花笺就像是小管家一样,能把一切事情料理的井井有条。花影便像是个保镖一样,其防御效果不亚于门口的貔貅。

    雨停了,马车也驶离了栖凤楼门口。

    平梁坐落于巴蜀之地,苍云竹翠,水碧山青。

    “奶奶,那个我听说知州大人来你们这里包饺子了啊?您知道他在哪里吗?”承桑玥暗叫心累,去俞止添府中跑了个空,听手下说去老人家里蹭饭去了。

    “啥子啊?嬢嬢沃脑壳款到老,打王逛没听到你在嗦啥子,你个女娃娃长的乖嗦,你再说一哈子?”

    承桑玥面露难色后把口水咽了下去。

    她穿书之前,是福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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