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子已经进入川阳镇中了,而谢荷和云通在水底待了一会儿后,才缓缓露头,从水中爬上岸。
“你是真狠啊,跳到江中心去,全身都湿透了,刚才还差一步淹死在里面。”谢荷抖了抖身上的水,看着云通,无奈说道。
云通也是摊开双手,随后说道:“没办法,没试过,力气没控制好。”
“多亏是没被发现啊,要是被发现了,估计少不了那女的一顿骂。”
“谁?”云通望着谢荷,有些八卦问道。
“那群唱戏的老大,听老杨说,是个修士,至于出来唱戏,这些原因都不太清楚。”
“但是见面都没有几句话好说,能知道这么多,也算的是可以了。”谢荷看着不远处的镇子,平静说道。
云通看着谢荷平静的样子,倒是疑惑问道:“哥,所以我们什么进镇子?”
“等晚上吧。”
不久过后,残阳如血,又染尽了江水千里,远处寒山遍地松。
“等到秋天的时候,我就来看看所谓的‘秋水时至,百川灌河。’”谢荷望着远处高山,心里暗暗想到。
清秋域整个地区都是冬春较干旱,然而夏秋时期却是降水充足,而中部的盆地在秋季更为明显,几乎可谓是倾盆百里而落。
残阳落下,新月初升,几点星辰点缀着本就黑暗的天空,给人间留下些许光亮,供人寻梦,寻一点灯火处,寻一处光明之处,深深沉睡其中
“走吧,星夜归途。”谢荷看着准备在河边躺下睡觉的云通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现在才回?”
“春祭啊。天上已经有灯火了啊。”谢荷抬头看着,黑暗的天空中,零零散散的有些许孔明灯,虽然不如灵心府那般绚烂、壮阔,但是镇子上到处的红灯笼,还有河中的灯火,虽然不璀璨,但是莫名地却令人心安。
远远望去,谢荷只看见一处房屋可谓是灯火通明,那是他住过的屋子,此时屋子上已经有了许多灯笼与小盏灯,而这些都是各家挤出一盏灯,放在谢荷的院子里,感谢他曾经为镇子做过的事情。
两年前,谢荷还记得自己给镇子大致造了一台蒸汽机,然后还发了点农具?然后他们就这样回馈自己,今年是如此,去年,前年也许都是这般吧。
虽然他们并不伟大,但是此时在谢荷眼里,他们伟大,他莫名地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心似乎已经安靠在这依江而建的小镇子,即便灵心府中人多喧杂,但他依旧记得曾经这里的每个人,他们每个人的长相。
“青衫郎回来了,可惜了,走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也是两个人,却物是人非。”
“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当初宁可留在这里,也不去所谓的三清灵心府。”
谢荷呼出了一口浊气,无奈说道。
他脸上还带着笑,可那多半是对自己的自嘲,当初觉得自己多有道义,可是到头来,他看着魏十七被带走,却没有什么办法。
若要现在来评价自己,谢荷觉得“无知”与“无能为力”再适合不过。
谢荷想着,也带着云通一步步走进川阳镇。
偏远地方的春祭,远远看去,也倒有些许红尘气息。
当然,欣赏这景色的,不止谢荷和云通二人。
“当年也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看见她呢”一个女子坐在一棵老树上,笑眯眯地说道。
“他又去竹林里面见老朋友了,哼,真是烦人。”
“还是回山里面去吧,这里人间气息浓厚了些,容易被那群伪君子发现。”
女子说完,身形便隐匿于黑暗之中,不知到哪里去了。
那当然是冷颜养的小白狐,因为上一次变性别损耗过大,所以这次来游历人间的她,也就显出了原先的样子。
走进镇子去,那广场周围,人潮涌动,台上正演绎着一场好戏,若细看,也能看出那是清痕戏,名字叫什么谢荷并不清楚,毕竟他不喜欢听戏,也并不了解。
但是他依旧带着云通挤了进去,一步步走到最前面去,台上的戏子脸上的粉很厚,但是却格外醒目,一眼看去,就能记住角色的长相。
上辈子写阅读的时候,每次作者都会说什么,小时候听不懂唱戏的如何,长大后才发现,原来小时候看的不是戏,是一份纯真。
“月圆月缺亦有时,人别人逢难有日。”
谢荷看不懂台上的戏,但是那厚厚的粉,还是让他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灵心两年时光,见过太多,也忘了太多,还是这里,小却安心。
“不知道还有谁能认的我呢?”谢荷笑了笑,随后不语,默默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台上唱了许久,谢荷似乎没有多少感触,他听不懂,也看不懂,或者不愿懂,因为懂了,内心也许更加触痛。
“你要离开吗?”
“我要离开,为了功名。”
“我等你回来”
“青梅还在哪里?不过就是白雪纷飞罢了。”
谢荷想要忘记这些戏中的很多剧情,但是这就如同生理反应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回响,难以散去。
不久,身后便又燃起了烟花,更让人有一种盛世之感。
毕竟春祭也算的上是隆重的节日,关系着一年的收成,这两年是谢荷给他们造了台蒸汽机,收益要好了很多,所以这两年的春祭才如此繁华,甚至可以赶得上一些城市。
“这位兄弟,戏已散去,为何不去看烟火呢?”身后一个男子拍了拍谢荷的肩膀,笑着说道。
谢荷也是笑着答道:“你看出来了,就直接说,别这样阴阳,我嫌晦气。”
“呵,你还真是没变啊,哎,这两年过得怎么样?”见他如此,那人也不便伪装,站到谢荷旁边,叹气问道。
那人正是杨郑,两年未见,也已经成长了许多,显得更为成熟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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