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枯枝碎叶被踩裂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阳已经落山,任析他们今日收获了一株品阶很是不错的八霄花。
八霄花跟前有三只玄阶妖兽守着,其中一只更是快要突破地阶。
他们与这三只妖兽缠斗了许久,有两位同门受的伤有些重,服食了灵药后恢复片刻后,眼下正需要找一处何时的洞穴休息。
露天休息,在这样妖兽密布的林间不是个好主意。
他们跋涉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洞穴,先丢了符箓进去试探,是已经被妖兽废弃的洞穴。
二师兄施过一道清洁术后,和另一位师兄扶着受伤的人进入其中,打了几颗夜明珠嵌入石壁。
任析落后半步,在洞口处蹲下,设置了防止妖兽进入的阵法。
随后转身进入洞穴内,从腰间挂着的锦囊里掏出两瓶丹药,递给两位受伤的师兄,让他们好好疗伤。
那妖兽的爪子上有毒,被抓一下伤的不轻。
好在今天收获颇丰。
藏柏月抱着自己的剑,靠在石壁边,瞧见任析转身过来,立刻冲他招手。
三长老座下那位青年弟子,名唤作封俊朗。
他天赋不错,入三长老座下不到十年,如今是金丹中期。
只是瞧着任析与藏柏月,很是不舒服。
从前有个谢臻便罢了,如今又来了两个比谢臻还要厉害的。
想到师父交代的话,封俊朗皮笑肉不笑的问:“任师弟精通的不少,不仅会炼药,还画符箓,原来连阵法也会。”
白天的时候情急,任析用灵石补了道阵法挡了一击,否则今日便不是有两位师兄受伤,二师有人要命悬一线了。
任析自然知道他话中带刺,笑着道:“不算精通,大概会一些。毕竟我是药修,论自保能力比不过师兄们,自然要学一学其他的。”
这确实,很多药修,都是药符双修。
只是能药、符、阵三样都修的,比较少,学的多便容易杂,杂而不精没有什么用处。
任析显然不在杂而不精的行列,白日那种危机时刻都能布置阵法,可见是精通此道。
任析有些后悔,不过后悔了一小会儿便作罢。
他准备的符箓分做两份,一份是至少要元婴期才能画出来,即便对上化神期也能有用的高阶符箓。却是用魔气画的。
剩下那份都是金丹期能画出来的,可是威力够强的用光,还没来得及补充,弱的挡不下那一击。
不如用阵法。
封俊朗却是继续道:“任师弟谦虚了,我瞧着任师弟修炼也极其厉害,也不知与藏师弟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不等任析说话,藏柏月先不高兴起来。
他还不能接受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当然他也不傻,没有直接跟封俊朗杠起来,而是道:“有什么好比的,任师兄修的都跟我们不一样,他要去跟药修比才知道谁厉害。”
封俊朗哪里说的是这个,但他不能挑的太明显,只好忍受藏柏月歪曲他的意思,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僵:“倒也是。”
藏柏月偏过头,小声同任析道:“这人怎么这样,我真想回去跟师父告状。”
大家都是修士,耳目通明,哪里听不见藏柏月说的什么?
封俊朗顿时面色僵住。
他与任析都是长老弟子,两人冲突谁也不怕谁,可藏柏月的师父是掌门,是宗门内唯一的渡劫期,加之掌门惯来威严,他心中其实很怕。
万一掌门护短,为了藏柏月责罚他,师父必然不会护着他。
对于这一点,封俊朗心中简直再明白不过。
好在下一刻,藏柏月又小声对任析道:“算了,还是不跟师父说了,背后告状不是君子所为。”
任析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变得更盛,藏柏月根本就是故意的。
鬼灵精怪的。
他瞧着封俊朗一副说不出话的模样,安心的靠着石壁。
入夜,大家都盘坐调息,吸收灵气修炼,调整自己白日的损耗。
任析本该也是其中一员。
可他修炼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睁开眼。
皎洁如水的月光流淌了满地,任析坐的位置靠近洞口,月光洒在了他的腿上。
他瞧见一道漆黑的影子,在他的脚踝处,一直蔓延到洞穴外。
任析抬起头,还未来得及做声,洞口的阵法便被破开,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到了他身边,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将他的头抵住石壁,力道大的他下颌骨生疼。
男人另一只手掌落在他脖颈间,缓缓收紧。
任析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熟悉的桃花眼。
谢臻要杀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后脑勺磕在石壁上太疼了,也或许是被谢臻眼中的杀意吓得,任析眼中弥漫出一丝水汽。
他眉头忍不住蹙起来,眨眨眼,试图将这丝水汽眨掉。
可惜于事无补,晶莹的泪珠挂上了浓密的眼睫,轻轻一颤滴在了男人的手上。
谢臻望着这双眼睛,下意识钳住他脖子的手松开了些许,让任析能够喘的上气。
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在书斋之前,他们应当还见过一面。
是什么时候……
对了,北方域,那个来找余劫的元婴期魔修。
不过,好端端的元婴魔修,怎么会成为一个金丹期的正道修士,还是苍生宗的内门弟子。
任析瞪着谢臻,心里骂着这个狗东西,已经试图破开自己的封印。
虽然元婴期在谢臻面前也不够看,但谢臻既然要杀他的话,那干脆跟他同归于尽好了。
还能避免谢臻日后屠杀,阻止生灵涂炭1
不等任析动作,谢臻忽然倾身靠近任析的耳边:“我不杀你,你放心。”
任析顿了顿,还是瞪着眼睛。
谢臻声量极低,传入任析的耳中,其他人并不能听见。
他低声道:“我听闻你是苍生宗七长老的座下弟子,是名药修。既然如此,你身上必然带着不少药修典籍吧?通通给我,我饶你一命,知道吗?”
他摆正身体,望着任析还带着些湿意的眼睫,忽然觉得滴落了泪珠的手背有些痒。
细微的,水珠顺着他的皮肤滑动滚落带来的痒意。
他望着眼前这个小药修,面上带笑,声音却冷冰冰的:“你若是同意,便眨眨眼。”
任析还是瞪着他,片刻后,才眨了眨眼。
但眼中的情绪看的谢臻有些莫名。
怎么好似他做这事,是对不起他一样?
他们两人并不熟识,更非亲非故,他即便杀了他,也只是这小药修太弱的缘故。
谢臻没有放开任析,只是收回了部分禁制,让任析可以将书跟卷轴从储物法器中取出。
任析将一堆玉简丢出来,谢臻不等东西落地,便魔气卷着东西收入自己的法器中。
他眸光淡淡的望着任析:“还有一件储物法器,你若是不取,我便自己拿了。”
任析:“……”狗东西!
尼玛的!
什么朋友!
垃圾!你就是个屑!
他要是长得开嘴,恨不得能逮着谢臻的手咬两口,一剑捅死他算了!
他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任析双眼怒火高涨,谢臻仍旧淡淡的,见任析没有动作的意思,自己侵入了他手腕的紫金鞭中。
不过是最低级的储物法器,谢臻的神识侵入的瞬间,紫金鞭便因为承受不住,裂开几道缝隙,其中的东西纷纷掉了出来,洒落满地。
谢臻没想到这法器能低级到如此地步,怎么说都是苍生宗的内门弟子,还用这样的法器做什么?
而后谢臻垂眸,瞧见掉落满地零零散散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各种小食话本,有奇奇怪怪的玩意儿,还有好几本画册,以及一些其他的,各种杂七杂八,总之不值钱的东西。
与这条低阶的鞭子很相配,都是没有多少价值,即便掉在大街上也没人会去瞧两眼的东西。
但谢臻凝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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