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傻兔子抱着我几乎跳起来,看着那高耸身躯,黑绿相间吓人的面孔,一时茫然他就这么抱着我半蹲着,许久,才自言自语道,“可他要报复月族怎么办?”
“不会的。“我极力想,准备好的说辞,”月王,先杀后囚——是冤仇。但月王生了,你们三个孩子。你救了我的性命,大哥哥和小哥哥养了我——都是恩情。所以,月王是他的仇人,也是他的恩人。你知道么他宁愿月王再囚禁他千万年,也不愿我损伤丝毫。所以,对他来说,恩远远大于仇。他要报仇,需要先杀我,了结恩情。才行。”这可是我和柚子,推敲的理由。
“哦那他不要我不是“傻兔子的脸,涨的通红,急切地想着托词,”为什么不是你陪他?他不是你大伯么?”
“他已经接受了你。因为,他若不允,没人!能站在他一臂之内说话而我,不是不陪他,我是,没法陪他,也没法陪你。”我看见傻兔子猛地抽了一下,只得说了,“我只是一个凡人,最多有几十年的寿命,在萝卜千万年漫长的生命中,只有你能陪伴他。所以,我把他交给你,也把你交给他。”如果不算,我随时穿越回去的话,大概有几十年吧
罗睺听了她的话,觉得放在心上,又觉得无所谓了这不是他的意愿,而是他的习惯他更愿意相信,是一个睿智、偏爱自己的灵魂进入这个女娃的身体,然而——“想要天都一席之地么?”用手!来拿。
“哥哥,萝卜被人误会、欺骗多了,渐渐地,便不会解释,也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意了。而世人因畏惧他,没有人再敢触碰他。在那至高之处,他下不来,别人又不敢上去。所以,那些围绕热闹和陪伴,再也不曾发生在他的世界里。在这个世间,他,始终一人如今,他开口说——他喜欢我,想要留我在身边。问我可愿意呢!”
罗睺不再言语不能震动,她要吐不能伤不能痛,要怎么,才能让这个肆意妄言的东西,闭嘴!
只因,她说得每一句话,都让人疼痛。
我忽然慢慢离地,越升越高不是要穿越回去了吧?我听见傻兔子焦急的声音,“你去哪”我努力下转眼球,看见傻兔子又急又痛的脸,一股不舍只冲脑际,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至少要提示罗睺,最后的死等下儿,这次的死!我还没有把邪天之血给他,瞬间潮热的汗出了一身四周的气流紧紧挤压着我,将我挤向更高处。纵然我拼命挣扎,张开的嘴却被充满气流,发不出声我得把邪天的血扔出去,他才能避过这次的死然而,我像被无数的橄榄球队员挤着,一个手指都动不了
怕成这样了可怜的娃娃,后悔多言了罢?以后,我没问你,还会开口么什么的东西?罗睺看到一个像他给四弟的信物,这一刻儿,他的头突然一片空白直到那熟悉的浑圆,卡入掌中,他才看清楚——是结义信物,他亲手打造、琢磨的绝不会错
那相互调侃的喧嚣声,响起了相互激励的话语声,响起了罗睺仿佛又看见战场上,那穿越厮杀投来的——来世,你还是我的老大。那个眼神!然后,金辉四溅的光芒。他不及反应,就看见了为撰写天都法典被油灯漂白的身影时光似乎是壮志同仇、挥斥方遒的时候,他们就在睁眼可见、伸手可触之处,前呼后拥地挤着自己,喧笑声、兵戈声、灯花落地声汇成一股洪荒流,充斥在罗睺的四周,卷席着他,蒸烤着他。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提不起力气,就像当年和他们酒酣,一样软得一塌糊涂闭上眼睛,亦觉光亮刺眼
罗睺是被尖锐的气流,拉回来的。他让一杆,哦,是枪,停在自己咽喉三尺之外的地方,听到声响往下看女娃娃被信物的吊带勒住后脖颈,下面有一个小的男孩,抱住女娃娃的双脚往上死命地抬,他听见在掌风中,月王在喊,“你们回来”还有,那个轻功很好的男孩已经撞得满口是血了
“吾——走神了。”
罗睺后退了,此生仅有,陌生的步调让他又犯了一个错——他解释了。
刚才那一刻儿,为什么没人将自己斩杀,那么自己便不必回来。“这项物品,尔从何得来?”
罗睺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好闻不到哪去的女娃是,何时入怀的?罗睺不记得自己有过出手还没想清楚这问题,罗睺又发现原来这娃娃最重的伤,在后脖颈,一道在脖颈根部,一道在脖颈上部,皆红肿流血。罗睺庆幸自己怕信物太沉,担心坠坏凤卿的脖子,有意识把吊带弄得粗大。否则吾将再一次失去汝的踪迹。罗睺拂了一下,冻气立刻冰结住伤口。
夜麟见自己造成的震荡,只堪堪扬起了罗睺外袍的一角。只好大喊:“你放下她,你放下她”
“为何?”
“她受伤了!”傻兔子愤怒地喊,“你走神,就可以伤害别人么!她那么爱你!!你是她的伯父!你混蛋!”
罗睺才注意到,这个女娃雪白的纱裙到处晕开点点血红咬伤了嘴,还是舌头,说不了话了罗睺觉得有些无奈,自己已经小心了,她还是娃娃,这种生物,应该立即远离
她的细弱脖子,不能动荡,否则,立刻崩裂伤口。“谁有药?”罗睺后知后觉,自己这多年来不带伤药,是不对的。瞬间,三个药瓶一起举到自己眼前,作为一个大人,罗睺有一丝羞赧,“汝等,换得了自己的生命。”他选了最大的瓶口,竟然连一根手指也伸不进去
“你干什么!”傻兔子惊恐地发声,因为他看见那个像阎王一样的厉鬼,在把伤药往自己妹妹嘴上倒。他窜起来,去拉罗睺的手
罗睺看了看吊在自己手腕上的孩子,“为何不上药?”
傻兔子发现妹妹一家人,都有让自己无语的本事。还是幽溟说明白了,“是外用药,不能吃。”
“不是要给伊吃。”这点常识,罗睺还记得。
“也倒不出来,粘的。”
幽溟的这一句,彻底让罗睺不说话了,他想起来了,似乎外用药都是粘稠的,他们几个给自己用过,后来就没用过,所以,忘了
“我来上药。你把她给我。”傻兔子根本不敢用力拖我,“你什么都不会,让我来!”
不要换手了,我的脖子快断了。我一直有听见他们说话。剧烈的疼痛造成的昏眩,在罗睺冰冻伤口时我就醒了我不像他们摔打惯了,我从没吃过苦。即便到了这,柚子和傻兔子也待我如珠似宝,从没伤害过我。罗睺啊,一见面,你便让我痛到,话都说不出来。我伸手去取信物,真想和罗睺立刻说,别见了。
罗睺扶住我的脖子,不让我乱动,“干什么?”
我哑声说,“取下来还给你。”
“其,尔从何处得来?”
“你给我家的。”
汝、家、的——汝是凤卿的家人——汝是凤卿的谁?若属一直叫自己“大伯”一股比刚才更加炙热的气浪瞬时漫过后背,席卷了罗睺的头顶,只有凤卿的女儿!才能叫吾——大伯汝还这么小,是不是说凤卿还在,甚至还年轻!
我听见脖子后面的冰裂声,你他妈的——要捏碎我的脖子么,我抬眼一瞪,一双红彤彤眼眸闯进我的视线,我吓得瞬间撒气,不是被这血眸吓住,而是,这血眸不是一向平静无波么、何时汹涌着漫天的惊喜和焦急熠熠生辉,整个暗夜都能被这眸子点亮,我恍惚地想,怪不得红色代表热烈“怎么了?”
“汝父”罗睺喘了口气,“是谁?”
你那气力不济是怎么回事?四个字,分两句说
我明白了,你以为君凤卿还没死好吧,君凤卿有,你给的邪天之血,能再活一次,但他没有武功,那最多不过一百年,你老兄被封印千年了,会不会算数啊?他的儿子的儿子都、没、了!何况君
你对他的情就这么深么?只要提到他,就能让你沉寂千年的心绪掀起飓风大浪你就这么渴望,他活着么?一想到他可能活着,你就喜得毫无理智么
我不生气了,我只想哭,“我家先祖,“罗睺的眼眸,在我说先祖两字时,暗了,我低下头,不忍再看,”让我,见着你给你带句话。”如果柚子挟恩求情失败,为了加重我在罗睺心中的分量,止住罗睺报复月族,下面这句话,是我和柚子商量好的
许久,罗睺的语气更加沉重,“何言?”
我不知自己,是否能承接,你对君凤卿那么重的情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否给你带来,君凤卿给你的感动。我望着罗睺罩住全脸的面具,和看不出任何神采的眼眸但,我会竭尽所能让你欢喜,填补你空白的生活。这,我是能做到的我把那装有邪天之血的信物,终于,挂到了罗睺的脖子上,说——
“吾,回来了。”
罗睺的眼睫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大,看着泪流满面的我
突然,我被压到他眼前,\"是君么?——凤卿!”
我感觉我的身体,快被压进罗睺的身体里了滚烫灼人的狂喜扑面而来,火山岩浆一般炽热
灼得我面皮发烫。于我,更似重锤,也似钢针,我——怕了。
伏尸百万、血流千里的罗睺之怒,我一个朝九晚五的小职员如何能承更何况我骗取的不是罗睺的皮肉,也不是罗睺的脸面,而是,罗睺用铠甲藏起来,用血肉筋骨支撑的,用不世之武守护的——罗睺之情!我骗取的是,虽死不灭的故人之情,是千年存留,矢志不渝——坚守之义!
一但,罗睺知晓我骗了他什么
我怕得抬不起头直视你。不,我不行,我可以为你们奔走筹谋,甚至舍生忘死,那是因为我想得到你。我只是普通人,我不是英雄!我不是你,能为注定失去的人舍弃一切
更别说,如果我穿越回去,而我最炙热的感情!却留在了这里,那简直不敢想象,我手足无措了。
那光辉灿烂掩盖下,千疮百孔的心,是在捏碎它,还是在修补它?要试么?
那非九死不悔、全无保留,不能承接的感情,我能么?
那孤独千年,只为生死相依的兄弟存留的情义,我配么?!
我抖得不能自已——“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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