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了训练任务,下午的时间士兵们干脆用来伺候马儿。
洗刷马厩的木质隔板,整理地面,铺上厚实又新鲜的垫料,让马儿可以舒服的躺在这里睡觉。再添够新鲜的草料,以防马儿们饥饿。
正好军营里的兽医过来,干脆给每匹新来的马儿做登记,年岁,公母,外形,健康。兽医负责口述,韩冰负责记录。
轮到白鹿的时候,白鹿好奇去看,发现韩冰记得工整,还细心的配上了插图,就是那画技实在不敢恭维。
粗糙的麻纸上一列列记录着数据,最后在左下角的地方画着一匹抽象的马,最多能看出四条马腿一个头一个尾,然后在身上的空白处写了个大大的“白”字。
好了,看来这就是自己的古代肖像画了,看不出一点点神俊的样子。
白鹿看了半天不得不接受,有总比没有好,毕竟有头有尾还抓住了特点。
等韩冰画完了自己,白鹿便走到旁边将头搭在了韩冰的肩膀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本子,示意自己还要看。
韩冰被白马禁锢的走不动道,心里也好奇这马难道能看懂文字,便也往前一页一页的翻给她看。
这一翻,直接把白鹿笑的“鹅鹅”直叫。无他,韩冰的画简直太好玩了。
因为大黑马和夜游神都是两匹全黑的马,所以韩冰给大黑马的插图就是一匹四不像的马身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黑”字,还在旁边额外标了个“亮”用圆圈圈了起来。
这本来没什么,直到页数往前翻,翻到了之前记录夜游神的一页,白鹿才忍不住笑的打嗝。
原本夜游神的插图和大黑马一模一样,都是一匹马一个黑字,再加上旁边的“亮”字。但此时那个“亮”字上面却总新墨打了一个大叉,旁边重新写了几个字——“不亮了”。
不亮了!白鹿快要笑的忍不住满地打滚,心里在想幸好如今军营中只有两匹全黑的马,若是在多来几匹,不知道韩冰要怎样区分。
这算是最好玩的,在看看其他马儿,也都是抽象中带着一点准确,准确的找出马匹的特点,抽象的画出外形和样子。可能光看图看不懂,但是图马一匹配,你就会诡异的发现,就是这匹马。
白鹿重新回到马厩里,悠闲的将下巴搭在石槽边沿上,吃着士兵们割来的鲜草,心里暗瞅着难道这是韩冰的特殊技能,敏锐的洞察力和残疾的绘画技能。
收拾完马厩,做完登记后,有些勤奋的士兵便带着马儿走向了训练场,倒也没做训练,只是牵着马儿让他们自己去看,去闻那些训练器具。
估计是从刚才带马辔的过程中学到了些方法,先让马儿熟悉起来,减少马儿的恐惧。
而白鹿呢,吃跑了之后就自己跑出了马厩,开始在营地里溜溜达达。
韩冰看了她一眼,最终没有阻止,回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这会儿天渐渐凉快了下来,天边的晚霞也已经出现,浪漫的粉紫色铺满了大半天空。
军营里的火头兵已经开始生活做饭了,专有一个大帐篷供他们使用,帐篷顶上袅袅的冒着炊烟,打开的门帘里有人影蹿动,还有一阵一阵香味涌动而出。
闲逛的白鹿寻着香味而来,站在帐篷外面探头探脑,看见里面的人各忙各的都没发现她的到来,便大着胆子悄悄靠近了最外侧正在咕嘟嘟冒热气的大锅。
大锅里不知熬着什么汤,大骨棒沉沉浮浮,还有萝卜青菜,白鹿在边边闻了一口不敢靠近,生怕自己的口水滴到锅里。若不是太烫,真想偷偷摸摸喝一口。
锅里的吃不了,白鹿又悄悄看向灶台上摆放着的其他食物,发现居然有大白菜和胡萝卜。
看了眼火头兵们都在帐篷靠里的锅灶上忙碌着,听令哐啷的炒着菜还没有发现她,白鹿小心的低下头撅着嘴皮子,在不弄脏其他蔬菜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叼起了最外面的胡萝卜。
香甜的胡萝卜就在嘴里,白鹿忍不住“咔嚓”咬了一口,没想到脆响声那么大,帐篷里炒菜的声音没有了,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劈啪声。
白鹿惊恐的睁大眼睛,一下子回头望向士兵们,发现几个炒菜的士兵拿菜刀的拿菜刀,握铲子的握铲子,也都呆呆的看向她,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乘着这个时机,白鹿三下五除二嚼烂了嘴里的胡萝卜咽了下去,扭头就要往外跑。
要出帐篷门的那一瞬间,突然回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那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还没有吃到。于是一个回马枪,以头抢灶,张开巨口一嘴叼住了那颗大白菜,这才看都不看人类的逃之夭夭。
等看着白马的屁股消失在眼前,几个伙头兵才继续淡定的炒起菜来,丝毫不像被白鹿吓到的样子。
其中切菜的士兵对炒菜的士兵轻声的埋怨道:
“不是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你看把她吓跑了吧!”
炒菜的火头兵脸被灶火热的红红的,忍不住不好意思的回到:
“这不是他刚才胡萝卜咬的太响,我一下子给呆住了嘛!”
“也是,这马牙口真好,一个胡萝卜吃的跟劈柴的一样,哐哐的。”
又有士兵插进话题来:
“等明天多在门口的灶台上放点胡萝卜,看看他还会不会来。”
“听说军营里今天新进来了一批马呢,不知道能来几个?”
“你想多了吧,军营里的马哪能乱跑,能来一个给咱们看看都难得了!”
“那这匹马……”
在重新热闹起来的伙房帐篷里,士兵们愉快的聊着天。而这头的白鹿也已经跑回来马厩,高兴地把大白菜扔进了大黑马的食槽里,“erer”的叫着让大黑马赶快吃。
被投喂的大黑马也不客气,大牙一咬就把大白菜咬的四散分离,落了一食槽,然后自己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一半食槽出来让白鹿吃。
白鹿刚低下头咬了一片水灵灵的白菜叶子,忽然想到旁边的马厩里还躺着一个伤员,于是抬头向旁边的小房间看去,正好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眼睫毛还挺长的。
白鹿顿了顿,低头叼着小半个菜帮子走到对方的食槽前放了进去,不知道对方吃不吃。没想到夜游神眼眸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就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吃起了白菜。
白鹿看见了心里有些诧异,一般来说,打架输了的公马总会颓靡一阵子,才会渐渐恢复,有的严重的公马还会一蹶不振日渐消瘦,独自离开马群成为流浪马。
夜游神的状态完全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只能说不亏是战马,就是成熟。这样也挺好的,省的她还要做马的思想工作。
看着两匹马都埋头吃的很好,白鹿也没有继续加入进去,而是打着轻轻的鼻鼾又溜溜达达的跑了出来。这次她去的地方是景王的大帐,准备跟景王去要令牌。
军营的大帐很好认,就在大校场的旁边,有士兵专门把手。
白鹿跑过去之后,自己踏上了大帐前的两层木台阶,看守门的士兵没有拦她,就伸出头小心顶开了大帐的门帘。
里面的景王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找王妃,看到白鹿过来也不惊讶,招招手让她进来。
白鹿原本以为景王的大帐会很奢华,没想到除了大里面的东西却很少,只有景王坐着的那一块有桌子椅子和一些家具,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这让白鹿甩了甩尾巴,放心的钻了进去。
几步走到了景王的桌子前,就看见了桌子上已经放置了一块黑乎乎的令牌,上面的字过于扭曲,不是熟悉的繁体字,白鹿认不得,而且令牌居然不是金色的,让被电视剧荼毒过的白鹿多少有点失望。
不过绑令牌的彩绳倒是挺好看的,不是一个单一的颜色,而是好多根彩色的绳子编在一起的,颜色好看,还有花纹,和她这匹漂亮的小白马挺配。
不等景王说,白鹿就自己叼起了彩绳令牌开始欣赏,景王看着她满意的样子笑了起来,伸手将令牌接了过来,认真说道:
“这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军营,我已经和守卫们交代过了,但是你不能滥用,也不能乱跑,到时候被别人抓去吃了马肉我可不管。”
白鹿听了连忙点点头,她当然不会乱跑,至多跑出去找点好吃的,快给她带上吧,白鹿的脖子伸的老长。
景王看她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站起身来准备给她带上,都快挨到白鹿的头时又突然收了回来,等白鹿疑惑地看他,才继续说道:
“不许乱用,若是让我发现了,我就收回来,听到了没有?”
白鹿再次打着鼻息点点头,这次脖子直伸到景王的脸前,听到了听到了,赶紧带吧,别废话了!
这次景王没再逗她,好好地给她带到了脖子上,还调整了方向。等带好之后,景王后退了几步欣赏起来,真不错,不愧是他专门从自己配饰里挑的腰带。
没错,挂令牌的彩绳是景王的腰带。
拿到了令牌的白鹿准备走,就站在门口回头看向景王,问他有没有别的事,景王随意的摆摆手说道:
“今天没事了,有事明天再找你。去吧!”
听到没事,得了新装备的小白马就甩甩尾巴,毫不留恋的出了大帐,一路开心的蹦跶回了马厩,去找哥哥了。
景王看着没了白马身影还微微晃动的帐篷门帘,忍不住宠溺的摇了摇头,真像个小孩啊!不,是受宠的小孩,可比之前调皮了不止一星半点。
想着刚才士兵来报她偷菜的事情,景王心中就是一阵乐,准备回去讲给自家王妃听,让她知道在她面前乖巧的小马,有多么的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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