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曾戏言吞日貘的另一个名字是时间机器，当时郜郗听过也就一笑了之，现在想来吞日貘作为一只低级召唤兽简直太过好用。
一夜之间，仅仅是月亮升起又落下的功夫，b城所有经历过法庭之战的人便通通忘了那场法庭上的闹剧。结果最后记得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两位当事人和司尧的召唤兽们。不过这对郜郗来说也没什么所谓，反正离婚证已经发下来了，就算现在还没拿到手，他跟司尧不再是一家人的事也已成为既定事实。
只是他现在无处可去。
白天去过的所有住处前都围满了人等着问东问西，郜郗不认识他们，也不清楚自己离婚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但他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被人声淹没，在隐匿身形绕着b城飞了一天后，郜郗最后降落于自己任教的神法学院的屋顶，企图在这边寻觅到一份安宁。
神法学院里有几间教室还亮着光，其中一间里面的授课教师是年轻的召唤师，他正手把手教导着学生们如何召唤。
“首先召唤师自身的心性品行是很重要的。”老师竖着眉毛板起脸，看起来很是威严：“如果你本身邪恶，就会召唤出邪恶的召唤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老师几个小时前还说没有邪恶的召唤兽只有不会珍惜召唤兽的主人呢。”一个棕黄卷发的小女孩弱弱举手反驳。
“安妮……咳咳咳……”老师看起来被她问得有些紧张，低头掩饰性地咳了几声后答非所问道：“我的意思是就算召唤出的召唤兽是善良的，如果主人德行不好它也会受主人影响走上错误的道路。神监局的通缉肖像画你们都看过吧？那上面画着的每个召唤师都十恶不赦，他们让自己的召唤兽做尽坏事，是典型的反面教材，我可不希望我学生们的名字出现在那种地方。”
“唔……”小女孩成功被他绕晕，只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连连点头：“知道了老师，安妮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
“真乖。”老师欣慰地点点头，又跟学生们乱扯一通后画出召唤阵让他们依次走入其中进行滴血召唤。
滴血召唤是召唤时的必要步骤，血里蕴含魔力的多少会决定召唤师召唤出何种召唤兽。
郜郗用翅膀吹落脚下的积灰盘腿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些人类幼崽召唤出一只只形态各异的低阶召唤兽再把它们拥入怀中满心欢喜。
其实这也挺新鲜，郜郗想。
在司尧身上就从来没出现过欣喜这种情绪。哪怕是当时召唤出稀有高级召唤兽人面桃花，司尧也只是牵起嘴角淡笑了下，领着人面桃花去了她的房间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屋歇息了。
在安抚刚刚降临于异世的召唤兽的情绪这点上，司尧竟不及这些小孩的十分之一。
不过想来也是，他心心念念想召唤出一只圣天使超越自己已故的父亲，除天使外的召唤兽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
可他又把自己当什么呢？
父亲的遗物？家族的传承物？还是仅仅是一个想要超越的存在？
郜郗眼里逐渐凝了冰，只觉眼前和谐的景象也变得碍眼起来，人们的每一句欢声笑语都无形刺痛了他。
他缓慢站起来想回教师宿舍歇息，走了几步却又驻足，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召唤兽不解道：“拉克，为什么跟着我？”
拉克是他班上的学生，一只血统不纯的吸血鬼。他的血统不纯是从外观上显而易见的，明明是吸血鬼，却长了一对儿小恶魔的角，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的父母双方中一定有一只恶魔。
郜郗一早便发现他，只是以为他也想旁听就没理他，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可能是因为血统不纯的缘故，拉克平时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连此时跟郜郗说话的声音都小到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带着不自知的谦卑和怯懦：“老师好……我是二年级c班的拉克。”
“我知道。”郜郗颔首，“我教的每一个学生我都认识。”
“嗯。”拉克的头又低了低，手指搅在一起纠结了许久后才小心问道：“老师是……和司尧大人离婚了吗？”
“你也对别人的事很好奇？”郜郗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
拉克被他看的心头一寒，猛地抬头急切否认道：“不是的！我只是关心老师而已！其实我……”
他的话语被一道突然炸开在天空的金光打断了。
如太阳般的金光破开夜晚的云层笼罩在远处的一幢建筑物上，隐隐伴随着雷霆之声。拉克向来畏惧光，本能地缩起身体，根本不敢回头去看。
郜郗却跟他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反应。
他冲着光源的方向眼神呆滞地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屋顶边缘处才恍然想起自己会飞，拉克听到他扇动翅膀的声音。
他以为郜郗飞走了。
然而直到金光彻底消失，拉克敢放下挡眼睛的手望过去时，他才发现郜郗竟还站在这片屋顶上屹然不动。
“老师……”拉克下意识出声叫他，反应过来后又马上噤声，只满眼担心地看着郜郗的背影。
郜郗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似笑似叹，背脊虽挺得笔直却难掩心中凄凉：“你知道刚才的金光是什么吗？”
拉克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问自己，但此时郜郗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知道的。那个方向是司尧大人的居所琉璃居，刚才的圣光是召唤出圣天使时特有的召唤阵，之前司尧大人召唤出老师时就出现过一次，只不过当时的光是白色的……”
“是啊，他成功了。”
郜郗说了句拉克摸不着头脑的话：“他已经超越了自己父亲的最高成就，从此之后才是彻底的不需要我了。”
郜郗的翅膀垂下又消失，天边冷月映进他眼里积成了一滩难以融化的雪，连拉克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落寞悲痛之情。
他正待上前安抚，郜郗却突然弯下腰捂住嘴猛地咳了起来，他咳的那么剧烈痛苦，像是五脏六腑都被人用利器狠狠搅碎，拉克甚至看到他指缝间溢出的鲜红液体。
“老师！”拉克大骇，惊叫着上前扶住他，郜郗却挥开他的手眯眼看着天边一点冷漠道：“不用。”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郜郗伸手轻轻一拂，手指上的血迹便已尽数消失，仿佛一切只是拉克的错觉。
一夜之间，仅仅是月亮升起又落下的功夫，b城所有经历过法庭之战的人便通通忘了那场法庭上的闹剧。结果最后记得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两位当事人和司尧的召唤兽们。不过这对郜郗来说也没什么所谓，反正离婚证已经发下来了，就算现在还没拿到手，他跟司尧不再是一家人的事也已成为既定事实。
只是他现在无处可去。
白天去过的所有住处前都围满了人等着问东问西，郜郗不认识他们，也不清楚自己离婚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但他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被人声淹没，在隐匿身形绕着b城飞了一天后，郜郗最后降落于自己任教的神法学院的屋顶，企图在这边寻觅到一份安宁。
神法学院里有几间教室还亮着光，其中一间里面的授课教师是年轻的召唤师，他正手把手教导着学生们如何召唤。
“首先召唤师自身的心性品行是很重要的。”老师竖着眉毛板起脸，看起来很是威严：“如果你本身邪恶，就会召唤出邪恶的召唤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老师几个小时前还说没有邪恶的召唤兽只有不会珍惜召唤兽的主人呢。”一个棕黄卷发的小女孩弱弱举手反驳。
“安妮……咳咳咳……”老师看起来被她问得有些紧张，低头掩饰性地咳了几声后答非所问道：“我的意思是就算召唤出的召唤兽是善良的，如果主人德行不好它也会受主人影响走上错误的道路。神监局的通缉肖像画你们都看过吧？那上面画着的每个召唤师都十恶不赦，他们让自己的召唤兽做尽坏事，是典型的反面教材，我可不希望我学生们的名字出现在那种地方。”
“唔……”小女孩成功被他绕晕，只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连连点头：“知道了老师，安妮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
“真乖。”老师欣慰地点点头，又跟学生们乱扯一通后画出召唤阵让他们依次走入其中进行滴血召唤。
滴血召唤是召唤时的必要步骤，血里蕴含魔力的多少会决定召唤师召唤出何种召唤兽。
郜郗用翅膀吹落脚下的积灰盘腿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些人类幼崽召唤出一只只形态各异的低阶召唤兽再把它们拥入怀中满心欢喜。
其实这也挺新鲜，郜郗想。
在司尧身上就从来没出现过欣喜这种情绪。哪怕是当时召唤出稀有高级召唤兽人面桃花，司尧也只是牵起嘴角淡笑了下，领着人面桃花去了她的房间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屋歇息了。
在安抚刚刚降临于异世的召唤兽的情绪这点上，司尧竟不及这些小孩的十分之一。
不过想来也是，他心心念念想召唤出一只圣天使超越自己已故的父亲，除天使外的召唤兽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
可他又把自己当什么呢？
父亲的遗物？家族的传承物？还是仅仅是一个想要超越的存在？
郜郗眼里逐渐凝了冰，只觉眼前和谐的景象也变得碍眼起来，人们的每一句欢声笑语都无形刺痛了他。
他缓慢站起来想回教师宿舍歇息，走了几步却又驻足，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召唤兽不解道：“拉克，为什么跟着我？”
拉克是他班上的学生，一只血统不纯的吸血鬼。他的血统不纯是从外观上显而易见的，明明是吸血鬼，却长了一对儿小恶魔的角，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的父母双方中一定有一只恶魔。
郜郗一早便发现他，只是以为他也想旁听就没理他，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可能是因为血统不纯的缘故，拉克平时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连此时跟郜郗说话的声音都小到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带着不自知的谦卑和怯懦：“老师好……我是二年级c班的拉克。”
“我知道。”郜郗颔首，“我教的每一个学生我都认识。”
“嗯。”拉克的头又低了低，手指搅在一起纠结了许久后才小心问道：“老师是……和司尧大人离婚了吗？”
“你也对别人的事很好奇？”郜郗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
拉克被他看的心头一寒，猛地抬头急切否认道：“不是的！我只是关心老师而已！其实我……”
他的话语被一道突然炸开在天空的金光打断了。
如太阳般的金光破开夜晚的云层笼罩在远处的一幢建筑物上，隐隐伴随着雷霆之声。拉克向来畏惧光，本能地缩起身体，根本不敢回头去看。
郜郗却跟他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反应。
他冲着光源的方向眼神呆滞地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屋顶边缘处才恍然想起自己会飞，拉克听到他扇动翅膀的声音。
他以为郜郗飞走了。
然而直到金光彻底消失，拉克敢放下挡眼睛的手望过去时，他才发现郜郗竟还站在这片屋顶上屹然不动。
“老师……”拉克下意识出声叫他，反应过来后又马上噤声，只满眼担心地看着郜郗的背影。
郜郗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似笑似叹，背脊虽挺得笔直却难掩心中凄凉：“你知道刚才的金光是什么吗？”
拉克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问自己，但此时郜郗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知道的。那个方向是司尧大人的居所琉璃居，刚才的圣光是召唤出圣天使时特有的召唤阵，之前司尧大人召唤出老师时就出现过一次，只不过当时的光是白色的……”
“是啊，他成功了。”
郜郗说了句拉克摸不着头脑的话：“他已经超越了自己父亲的最高成就，从此之后才是彻底的不需要我了。”
郜郗的翅膀垂下又消失，天边冷月映进他眼里积成了一滩难以融化的雪，连拉克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落寞悲痛之情。
他正待上前安抚，郜郗却突然弯下腰捂住嘴猛地咳了起来，他咳的那么剧烈痛苦，像是五脏六腑都被人用利器狠狠搅碎，拉克甚至看到他指缝间溢出的鲜红液体。
“老师！”拉克大骇，惊叫着上前扶住他，郜郗却挥开他的手眯眼看着天边一点冷漠道：“不用。”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郜郗伸手轻轻一拂，手指上的血迹便已尽数消失，仿佛一切只是拉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