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  谭沉、宋弋江和李娇娇三个人就被指派到书房帮秦老爷子搬书。

    也亏得是他年轻的时候颇有些威严,哪怕现在老了、撒手不管事,也能让a市各家拎着孩子的耳朵叮嘱他们、让他们记住秦老爷子的威名。

    所以宋弋江和李娇娇被差遣得心甘情愿,  后者临走前甚至还幸灾乐祸地看了苏酒酒一眼。

    苏酒酒不知道秦老爷子为什么会单独留下自己,下意识去看谭沉,  后者上楼后、停在拐角处一直没离开。

    秦老爷子顺着她的视线往后一看,就看到自家孙子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地倚在栏杆处,  看似是盯着宋弋江搬书,  实则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动向。

    他冷哼一声,  看在孙子愿意离开、让他单独跟未来孙媳妇说话的份上,没去计较这个。

    苏酒酒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外公,有什么事吗?”

    秦老爷子坐在沙发上,  看向她的目光堪称和蔼,  像是在看已经定下的孙媳妇。

    按理说,两人目前只是订婚状态、连正式的订婚宴还没来得及办,  最终还不一定能够在一起。

    但他就是看准了谭沉的心思,这是他第一个人带回来的女孩,光看他那个眼神,阅尽千帆的老人就明白了他的坚定。

    “好孩子,  老头子有件事要跟你说。”他慢吞吞地掏出一沓协议,  最外页的几个大字十分显眼。

    ——遗产继承协议书。

    苏酒酒顿时吃了一惊:“这”

    “这份合同上,  写着我的遗产分配。”

    老爷子明明精神矍铄、身体康健,  看上去还能多活十几年,私下却已经拟好了自己去世后的遗产分配。

    “其实十年前,我就拟好了这一份协议。”哪怕是提到这种话题,  秦老爷子也很是坦然,  “任何事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我活了这么多年,虽然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亲戚,但多多少少帮过无数友人和后辈,还有之前的谭家与其突然去世,让这群人像苍蝇一样来图谋我的身后家产,不如早点拟好,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苏酒酒想要开口说话,但被老人一个手势制止。

    “不用说那些客套话,我活到这个岁数,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因为意外去世。阿沉他外婆、他妈,都比我走得早,我也就剩下他这么一个血肉至亲,所以这份遗产协议书最开始的版本,是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他。”

    “我也给过谭家其他人机会,包括将阿沉送到谭家生活、让谭勇杰那个狗东西陪阿沉去留学。如果他们愿意诚心对他,我还能修改遗产协议的部分细节、分一点儿好处给他们。”

    “可惜”秦老爷子自嘲一笑,“这份遗产立下以后,一次都没有改动过。”

    他年轻的时候再风光,中年丧妻又丧女,晚年身边就剩孙子一个。何尝不希望孙子待在自己身边,但更不希望自己去世后,被他圈起来的孙子成为孤家寡人。

    可惜操心了那么多,最终全盘皆错,到底没实现最开始的愿望,反而造成许多遗憾。

    性格使然,这些话,秦老爷子不会对谭沉多说一句。

    老一辈的倔和犟,哪怕是错的,都没法亲口承认。

    苏酒酒张了张口,又再次闭上。

    她实在没办法去评论谭沉和他外公的相处模式,每个家庭的矛盾所在只有本人最清楚。

    “罢罢罢!”老人叹息一声,翻开这沓协议,指着其中的一页,“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修改它。”

    “这一片别墅区包括对面的山庄别墅,所有空下来的房产都在我的名下,等我去世后,它们将全部属于我法律上的孙媳。”

    秦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苏酒酒几乎是瞬间就明悟了,老爷子这是让她

    “没错。”老人发现她悟出自己的意思,于是直接点明,“我希望你能跟谭沉好好的,老头子做不了他的主,但能给出我最大的诚意,保你跟他结婚不受欺负,这是你独立拥有的东西。”

    要说没调查过苏酒酒,那是不可能的。

    秦老爷子早在她上门前,就派人去打听了女孩的背景和过往,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哪怕没有双亲、也不耽误事。

    唯独就是刚毕业,年龄太小、性子单纯,日后的变数也多。

    她要是真的喜欢他孙子就好,万一是被谭沉骗到手的,那以后清醒过来岂不是要一拍两散。

    到时候,都是一场徒增心伤的感情。

    罢罢罢,就当他为他孙子再上一层保险。

    面对老爷子期待的眼神,苏酒酒颇有些震惊和茫然。

    别人不都是甩出几百万的支票让她离开,怎么到秦老爷子这里,就变成一叠房产让她留下来了?

    “外公……”她推了推茶几上的协议,“其实你不用给我这些,我是真的喜欢谭沉,也想跟他在一起。”

    该想明白的,她决定留在这里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人没必要为了每一个决定而担心懊恼、贷款焦虑,哪怕爱情真的有一天靠不住,只要具有果断醒悟和挣脱的能力,在哪都能过得很好。

    她又何必需要这些东西来绑定什么。

    “但你还小,想法或许不太成熟……”这话只说了一半,秦老爷子就止住了话头。

    他看着这双和自己孙子如出一辙的坚定眼神,终究是明白了自己的担心实属多虑。

    哪怕他不相信面前的女孩,到底也该相信孙子的眼光。

    “行了,一个两个的,我是管不住。”虽然这么说,但老人的嘴角明显上扬,他缓慢收起茶几上的合同,悠悠道,“既然如此,你们也别管我老头子做什么,遗产协议已经修改,反对也没用。”

    苏酒酒还想说点什么,就被他挥手打断。

    “行了,臭小子也盯着你盯了半天,我找你说会儿话,活像是拆散鸳鸯一样!”

    被老人嫌弃地赶走时,正巧谭沉嫌这边谈话时间太久,当着人的面把苏酒酒往外带。

    走到花园里,谭沉才低下头,慢悠悠地问:“外公刚才跟你说什么呢?”

    苏酒酒把刚才的对话又阐述一遍,突然觉得自己傻。

    “你说,我刚才在倔什么?”

    “明明最开始来外公这,我还巴不得他是我的亲外祖父。”

    看着这一大片的别墅,她当时甚至觉得喊谭沉爸爸都行,怎么真的到了这一刻,反而这么有节操?

    “可能因为你太爱我了。”一向矜持冷静的谭沉也开始大言不惭,“没有爱才看条件,有爱只看人。”

    “显然,我的人足以让你忽略我的外部条件。”

    这是什么“普信”的话,竟然有一天会从谭沉的嘴里说出来。

    苏酒酒大感震惊:“你好不害臊!”

    谭沉的视线扫到一个隐蔽的花丛,又紧接着听到她这句话,当即忍不住去逗她。

    “也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还记得这里吗?”

    他将人带到花丛外,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躲避死角,一下子就让苏酒酒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比如说,曾经在这里踢完宋雅文之后,被谭沉抓进花丛里教训。

    ——再比如说,为了蒙混过关、为了犯个贱,装傻充愣地叫他爸爸。

    死去的记忆突然袭击,苏酒酒的脸从天灵盖红到了脖子,恨不得尴尬抓地。

    “哈哈哈我怎么不记得了……谭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要不我们俩先……”

    话音刚落,她就被男人一拉,身子不受控制地跟着钻进花丛,重温那夜的经典一刻。

    躲在狭窄昏暗的花丛里,只有四面的枝叶缝隙里漏进点点亮光。

    向来洁癖严重的谭沉躺坐在修理整齐的草地上,苏酒酒被迫扑倒在他的怀里,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微微托起。

    苏酒酒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仰着头惊讶地看向谭沉。

    这是干什么?

    别人恋爱后,哪怕故地重游,也会选择学校小树林、公园摩天轮,无人电影院……

    为什么轮到她,就变成钻花丛了?

    谭沉有本事怎么不带她去钻高粱地!

    男人看着女孩惊讶时瞪大的眼睛,像猫受惊了一样可爱,他眉目含笑,就连眉梢都带着那么点故意的意味。

    “说起来,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计较。”

    苏酒酒觉得自己大抵上都坦白了个彻底,哪里还有什么瞒着他的。

    于是越加理直气壮:“你说!”

    男人一手撑地、一手搂住苏酒酒的腰,问这话的时候,手掌下意识往上移,捏了捏她的后颈。

    他的眼神可谓是贪婪,放佛在这个没有人能够管他的地方,终于放纵了最恶劣的念头。

    谭沉凝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眼神从上侵略到下,用一种像责怪、又像哄诱的语气开口。

    “你既然不是纯种猫,当初为什么要装猫骗我?”

    这件终于被男人记起来的陈年往事,在此刻给了苏酒酒重重一击。

    当初犯贱犯得多么欢快,现在黑历史翻起来就有多痛苦。

    “不仅装猫,还装无辜。”他一句句揭开她的老底,“甚至故意扮作雏鸟情结,要叫我爸爸……”

    “是一直都想这么叫了吗?”

    苏酒酒痛苦闭眼,没法装聋作哑,只好开口:“如果我说,我只是想隔隔代继承曾外公的遗产,你会信吗?”

    谭沉:“不会。”

    谭沉:“我只相信我愿意相信的。”

    “我可以认为,宝宝你在寻刺激吗?”

    苏酒酒当初就觉得刺激,现在更是被刺激过头,头脑一昏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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