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震惊的、不可置信的。
仿佛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漫长的怔愣后。
掌心里尖锐的刺痛感，将她拽回现实。
正前方的宾利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徒留沈竹星木然的站在原地。
她可以确定的是，那个瘦削的男人就是俞识。
而另一个，英俊笔挺，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貌似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了许久，依旧想不起来。
——算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俞识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那个男人怎么能抱俞识，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
沈竹星为周然打抱不平。
尽管是无声的。
-
那晚，沈竹星做了个噩梦。
梦境的开场是周然哭丧着脸，央求俞识不要分手。
模样凄惨，脸颊凹陷。
尤为可怖。
镜头切换，是一帧她死命拽着周然的衣角，声嘶力竭的画面。
跟着，她看到，俞识遍身鲜红，躺在血泊中，而周然双眼殷红，心灰意冷的将尖刀刺向自己的脖颈。
她惊厥起身，四周一片漆黑。
——幸好是做梦而已。
沸腾的血液过了好久才逐渐冷却，直至平静。
沉寂的黑夜，会吞噬躁动。
沈竹星的理智似乎才恢复过来，
眼见不一定为实。
也许……她可以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找俞识探探口风。
-
预期中的时机，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再见俞识，是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里。
那日，沈竹星下班的早，想着很长时间没喝过espresso（意式浓缩咖啡）。
便进了咖啡店。
排队时，不经意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身侧掠过。
她回眸，恰巧撞上俞识投来的目光。
“竹星。”俞识转身，折回她身侧，破为意外的口吻，“你怎么在这里？”
沈竹星淡笑，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写字楼，“我在这里上班，刚收工。”
俞识“嗯”了一声。
睫毛微颤，纯澈透亮的眼里噙着笑。
浅蓝色polo衫衬托出那张白皙至近乎透明的脸，卡其色九分裤的裤管恰好落在纤细瘦削的脚踝处。
耀眼的让人嫉妒。
-
咖啡店内排队点餐的人，本就不多。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沈竹星便顺利取到了餐。
她淡抿一口，浓郁的咖啡在舌尖淌过，激起一阵苦涩。
回味几秒，唇齿间又回渗出一股甘甜。
清香冷冽的口感。
“真好喝。”
俞识笑：“这么喜欢喝咖啡？”
“也不算喜欢。”沈竹星尴尬的笑了一声，“就是太长时间没喝，甚是想念吧。”
两人边说边走向落地窗边的座位上。
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在店内的过道上投下炙热且斑驳的影。
两人靠着落地窗位置坐下，聊了一会儿。
沈竹星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去旁敲侧击的了解下俞识的情感现状。
那晚的梦境，时常萦绕在沈竹星的心里。
惶惶不安。
尤其是每次周然发微信来，对她关怀备至的时候，心底负罪感都快溢出来了。
她偷偷瞄了俞识一眼，有些难以启齿，“小识……”
“嗯？”俞识轻声回应。
“你……那天……”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开启一个会让人难堪的话题。
——真的很不擅长。
俞识瘦削透白的指尖轻扣桌面，耐着性子，“竹星，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沈竹星浅浅的“嗯”了一声。
犹疑再三，终是下定了决心，“小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喜欢女人，你会讨厌我么？”
气氛陷入短暂沉寂。
几秒后，俞识似乎才反应过来，睁圆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竹星？你……喜欢女人？”
沈竹星撩起眼皮，惴惴不安的对上俞识漆黑的瞳孔，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定不会的。”俞识说的很笃定，表情十分认真。
停顿不到半秒，他滚动喉结，“每个人都有选择性取向的权利，不是么？”
俞识是面向落地窗而坐。
透亮的阳光投射在他白皙的脸上。
浓密的睫毛轻颤，包裹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沈竹星点了点头，重复道，“嗯，每个人都有选择性取向的权利。”
停顿一秒，再次开口，“小识，我也绝对不会歧视同/性/恋的。”
沈竹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低柔，小心翼翼的。
说完，又深深的看了俞识一眼。
她不想伤害俞识，也无意于窥探别人隐私。
可是……
她更不希望周然被动接受分手，被动受伤。
思及此，心脏好像被数根细针，密密的碾压过，没有产生剧烈的痛感，但是会有一股酸胀感，从脚踝处一路蔓延到头顶。
气氛骤冷。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
俞识缓缓开口，
“那天晚上……
你都看见了，是么？”
俞识说话的时候，纯澈乌黑的瞳孔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水，
声音沉沉的，夹着几许苦涩。
和沈竹星预料的一样，俞识这么聪明，仅需要轻微的提醒，便会知道她想要表达的内容。
沈竹星抿唇，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我不是有意的。”
俞识莞尔。
——纸怎么可能包得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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