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走到潘婆婆旁边,低头看了看,叹气道:“也好,这样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我听说,杨百合的怪病已经治好了,只是人还没醒过来。而且你这次来白城,正是替潘海根传信的。我想问问,那个血玉观音……是否在你身上?”
来了来了,这家伙果然还是按捺不住,说出真正意图了!
我心里不由一跳,表面还得装着若无其事,一摊手说:“什么血玉观音,我没听说过,潘海根是去过山里,还找了我们做向导,但他说的是进山找灵树许愿,从来没提过什么血玉观音……不过我很好奇,我来白城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确实是好奇且纳闷,如果没人给他通风报信的话,他远在玄真观,为何会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
而且我说的也确实是实情,潘海根重金求我们进山,一直说的就是许愿治病,可从没提过血玉观音的事。
许安然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淡淡道:“修道之人,查勘天机的本事自然是有的,算不得什么稀奇。今天晚上我到潘家来,其实就是为了见一见你,咱们虽然初次见面,但我早已从天机中看出,只有你才能救杨百合,所以,我们不如进去内堂,一起看看杨百合的病情,如何?”
这家伙三言两语之间又把我套上了,居然还想跟我一起进去内堂。
我呸,准没安好心!
但他既然演戏,我也就跟他演下去,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到这,我回身跟钟林低语了几句,他顿时就像得了赦令一般,忙不迭地连连点头,然后匆匆逃出了潘家老宅。
他跑的又干脆又利落,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把我自己扔在这了。
不过看着他离开,我心里略微踏实了点,毕竟他要是在这……也只能是一个拖油瓶。
许安然站在前方,默默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应。
我在心里跟那个小女孩沟通了一下,她没说话,不过我感觉到她在,而且就在我的身上。
灰千里也在,却是逃到了不远处的屋脊上,在那里贼眉鼠眼地往下看着,还不断给我打手势。
那意思似乎是在对我说:他会一直在暗中帮忙的。
这让我心里安定了些,尤其那位始终没现身的小女孩,我其实也有一种大胆的想法:如果今天晚上我遇到了危险,她会不会直接出手,并且从此入我堂营?
想到这里,我对许安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微微一笑,当先往内堂走去。
我紧跟其后,不过趁他不注意,我取出了天罡旗,插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现在点香肯定来不及了,但天罡旗本身就有着聚仙的作用,现在情况特殊,我也不敢保证一会能不能对付得了许安然,只希望这天罡旗给力一点,能为我招来帮手。
随后,我不动声色地跟着许安然一起去了内堂。
他倒是轻车熟路一般,径直来到了杨百合的房间,我紧随而入,伸手开灯。
惨白的灯光倾泻在房间里,我清晰地看见了杨百合依然还躺在上次的床榻上,面色苍白,看似如同死去多时的尸首一样,毫无半点生气。
但离近一些,又能看到她胸口微微起伏,明显还有气息。
许安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为什么要施法让潘婆婆白天如常人一样,因为杨百合还没死,她无法进食,必须要有人照顾。毕竟我答应了潘海根,在半个月之内,要保证他老婆活着。”
不得不说,他的每句话似乎都让人无法反驳,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我就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你给潘婆婆施的什么法,我管不着,但杨百合现在怎么办?还有救么?”我开口问道。
许安然近距离看了看杨百合,又伸手搭了一下她的脉门,眉头微微皱起。
“吴常,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病症全无,但魂魄却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果然瞒不过他,我故作高深地一笑,说:“她的病症倒是没什么难的,无非是邪灵入体,赶走就是了。至于她的魂魄,我就不知道了,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魂魄就不在体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知道,她的病是怎么来的么?”许安然眉毛挑起,盯着我说:“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邪灵入体,她是自己的魂魄化成了邪灵!”
自己的魂魄,化成了邪灵?
我心头突地一跳,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杨百合的魂魄会消失不见。
黄小昭先前也明确地告诉过我,杨百合身上的东西既不是恶鬼,也不是邪灵,更不是妖祟之物。
但杨百合的身上因为被人遮蔽了一层天机,黄小昭也无法看透。
如今看来,许安然说的应该是杨百合怪病的根源,也是唯一的真相。
那就是杨百合的魂魄受到赤珠影响,邪祟入体,导致她自己的魂魄化成了邪灵。
所以,当时那个头大如斗的恶鬼从杨百合身体里向我攻击,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邪祟附体,那就是杨百合自己的魂魄啊!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由一阵毛骨悚然,难怪许安然对潘海根说过,要想救杨百合,必须要血玉观音。
因为血玉观音有着吞噬灵体的作用,而且威力强大,杨百合的魂魄就是被吸入了血玉观音,所以才导致她现在身体里空空如也,魂魄不翼而飞。
然而这些事,我连一丝一毫都不能告诉许安然。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按照走山派的法门,给她驱了邪,之后她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还想问问你,你到底把她的魂魄弄到哪去了?”
我的反问让许安然一愣,随后说道:“我的三绝神针是镇魂的法门,我可以肯定,当时她的魂魄还在身体里。”
我呵呵一笑:“是吗,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先前有人想要收取钟山的魂魄,现在杨百合的魂魄也不见了,许先生,目前来看,你的嫌疑最大。”
许安然神色古怪地看着我,忽然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既然你这么说,想必也不会跟我说出实情了,也罢,那我就让她自己来问。”
话音落,许安然飘身后退,房间里的灯也毫无征兆地关掉了。
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看许安然,竟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杨百合忽然腰身一拱,整个人竟然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动作很是缓慢地转过头,惨白的面孔在黑暗中格外瘆人,一双眼睛里燃起了两点幽幽绿光,盯着我发出了狰狞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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