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少爷你醒醒。”

    “来……来人啊,少爷病又发了。”

    我居然还活着?摇摇晃晃中醒来,肖遥感觉浑身发冷,脑中隐隐生疼,听见凝露那小丫头的声音在轻声呼唤和高声呼救两种模式下不停切换。

    小丫头那略带稚气的声音此刻在肖遥耳中显得格外动听。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见自己躺在凝露怀中。那丫头正伸着脖子左右张望,圆润的下巴上挂着两颗还未完成汇合的晶莹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雨水还是鼻涕水,或者是几种液体的混合物。

    朝山崖那边望了一眼,那个可怕的青衣男子已经不见了,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快别摇了,少爷好不容易醒过来,待会儿又让你摇晕了。”

    “啊!”

    骤然听见声音,小丫头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双手一抛,险些把肖遥扔在地上,随即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把缩回去的手又伸了出来,托住肖遥颈背。

    “少爷你醒了!”哭腔里满是喜悦。

    “嗯。”肖遥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抱头,手掌贴着太阳穴,使劲向内挤压。这傻丫头刚才一惊一乍的,动作幅度过大牵动了他脑中的伤。

    “你怎么了?”小丫头语气惊慌。

    “没事,扶我坐起来。你哭,咳……你到这里多久了?来的时候可有遇到其他人?”

    在凝露帮助下坐起来,肖遥神色严肃朝四周望了一圈:除了自己和凝露,没一个人影。

    见肖遥坐立无碍,凝露腾出一只手,把夹在颈边歪歪斜斜的油纸伞扶正,回道:

    “我取饭回来见你不在院子里,就跟着脚印找了出来,应该快半个时辰了……少爷你干嘛下雨天出门,在外面发了病多危险,我背不动你,喊半天没人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半个时辰……

    肖遥暗暗计算,他把丫鬟都遣散后,山上不开火,凝露每天下山取饭一来一去差不多也是半个时辰。

    他是在凝露下山之后紧跟着出的门,从小院到这里的路程大概是二十分钟,雨天路滑走得慢,加上他看见那人和那人转身动手之间的时间算个十分钟。也就是说,自己在这里躺了一个半小时?

    躺了这么久,那人也没回来补刀,暂时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

    “笨得很,叫不来人当然是下山去禀告我……家主啊!”想着心事,肖遥随口说道。

    “可是,可是我不放心把少爷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要是走了,谁给你撑伞?”

    肖遥无语凝噎,摸了摸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兽皮大氅。

    你没来之前你家少爷就已经浑身湿透了好不?内衬都湿嗒嗒地贴着身了再打伞有什么用?

    算了,不跟这傻丫头计较,当初不就是看中她憨么?

    “嗯,你做得不错。不过还有更稳妥的办法,你可以搬两块石头过来把伞固定住,然后再去山下叫人把我抬回院子。顺便请个大夫,你还能多出时间给我熬碗姜汤祛寒……”

    “可是。”凝露打断肖遥的话,“可是我走了,风把伞吹倒了怎么办?”

    “咳咳咳……咳咳……嗯,是少爷我考虑不周。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快扶我回去。”

    回到小院换身干衣服,把凝露打发到厨房去熬药煮姜汤之后,肖遥终于能清静下来认真思考今天早上的突发事件了。

    凝露那蠢丫头在旁边的时候,总拿些蠢萌蠢萌的问题来打断自己思路。

    缓缓转动手中的空茶杯,肖遥从头开始梳理。

    出手就毁了他的自主意识,早上那个青衣男子显然是想置他于死地,只是不知为何,他侥幸活了下来。

    那人为什么要杀自己呢?原主不认识他,自己才来这世界半个月,整天宅在山上,就更不可能认识他了,所以自己以及自己的这具躯壳跟他是没有直接恩怨的。

    而且婚宴之前提前来肖家的人,都是跟肖家关系比较密切的亲朋故交,根本就没理由对他这个家主的儿子下手才对。

    难道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恼他打扰了观景兴致?

    可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跟他一样出现在肖家后山,衣着还那么扎眼,凭那件兽皮大氅任何人都可能把他当成随随便便的某甲某乙。

    更何况,自己也没打扰他啊,就远远地望了两眼。

    除了杀人动机让肖遥百思不得其解,那人身份细究起来更是扑朔迷离。

    青衣男子出手用的是神识攻击,这一点肖遥怕自己记忆出现偏差,刚回屋衣服没换,手上还滴着水就迫不及待翻开从山下藏书阁搜来的肖家典籍查证过了。

    肖家典籍虽然在“神识是什么”这个最基础的问题上语焉不详,书中对神识的应用却介绍得非常细致深入,甚至还配了些些高人斗法的具体案例。

    早上那人直接作用于精神世界,让他顷刻间头脑空白、意识湮灭的攻击手段用的显然就是肖家典籍中一直拿些玄之又玄的车轱辘话在定义的神识。

    只是按照书上的说法,不借外物,直接利用神识进行攻击应该是修为通天的大修士才会拥有的手段。那些人“神魂”凝练近乎实质,几乎已经不受肉身桎梏。

    难道对自己下死手的是一个大修士?可原主记忆里清清楚楚:

    肖家勉强只是一个中等家族,族里修为最高的那个老头也不过是筑基后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跟高高在上的大修士八竿子打不着。

    退一万步讲,就算肖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上了某条大腿,一个续弦喜宴而已,那大腿拔根腿毛就足够打发肖家了,还能劳动他屈尊亲临?

    等等,难道是仇家?隐藏修为混在人中间,伺机暴起?

    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合理,肖遥心中突然冒出一个颇觉熟悉的套路。

    略一思索,他又立即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以他了解到的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肖家要是有这种层次的仇家,早该破灭了才对。

    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修为高得可怕却想杀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废人。

    没有凝露在旁边打岔,想了这么多,那人的身份和动机依旧是一团迷雾。

    一个身份不明的高人,不知什么原因想要置他于死地。想到这里,饶是肖遥一向乐观,此时也不禁有些心浮气躁,手中茶杯越转越快,杯底与矮案密集碰撞,发出间隔有致,“铎铎、铎铎”的脆响……

    凝露端着姜汤推开房门,见自家少爷神情凝重,穿着单薄的中衣盘腿坐在暖席上,忙三两步上前,放下手中的汤,捡一件厚实的外袍准备给他披上,口中责备道:

    “少爷,你怎么还没把衣服换上?穿这么少,冻坏了怎么办?”

    傻丫头姜汤都熬好了?

    肖遥回过神来,接过凝露手里的衣服,顺手往肩上挂,手拐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月白色的丝质中衣。

    一个新的疑惑迅速脱颖而出,把他从“那个男人是谁”这个问题诱发的一系列无头死结中暂时解救出来。

    对呀,我怎么穿这么少?

    回来之后就一直穿着这件中单,居然没觉得冷。

    冷,想起穿越过来后在这具身体上体验到的关于“冷”的特殊感受,略一回想,肖遥便发现了一个自己今天一直忽视的问题:

    他从昏迷之中醒来后,就再也没感受到那种病态的阴冷了。

    真是古怪,早上出门的时候,外面的新鲜空气都让他非常不适,全身湿透在雨里躺了两个钟头,醒过来却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虽然也觉得冷,却是偏向肖遥记忆中正常人淋雨之后的生理感受。

    这是为什么?

    又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就在肖遥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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