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瑾给她暖了会儿手,  还是凉的很。

    索性弯身将人抱起,“改明请了太医过府给你看看,前些日子都还好好的,  这几日手总这般凉。”

    乔瑜双手环着他脖子,  几次后她几乎形成了反应,  摇了摇头,  “无事,每年一到冬日,  都这般。”

    她都习惯了。

    “让太医看看也无妨。”他这几日夜里便发现了,她手脚总是冰凉,偶尔半夜回来发现被窝都是冷的,  她整个人圈成一团,这还不到深冬便如此,往后怕是屋里烧着炭也不抵事。

    乔瑜不想喝药,  尤其是中药,  说来手脚发凉是她自己的毛病,也不知怎么原主这具身子也这般。

    邱柔佳眼泪晶莹的挂在脸颊,看着那二人旁若无人的离去,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  好似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羞愧的跑开。

    跑之前还呜咽一声,  哭声都带着娇弱引人遐想。

    乔瑜搂着程怀瑾脖子探头看了一眼,  下颚靠在他肩膀处,明知故问道:“邱姑娘,  来,做什么的?”

    在程家呆了也快两个月了,程家人口少,  平日她接触的人也不多,至于二房的妾室,那是一个不曾见过,她下意识也没想到那些。

    此时看见一位身姿窈窕的少女,楚楚可怜站在程怀瑾面前,她突然意识到,程怀瑾是古代男子,而古代男子都有个共同的喜好,纳妾。

    程怀瑾:“来败坏为夫名声的。”

    乔瑜仰头看着程怀瑾侧脸,没被他逗笑,“夫君,你以后,若想纳妾,一定,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与人共侍一夫。”

    最后几个字说的一字一顿。

    程怀瑾刚要开口,唇上一软,被她手指堵住,只听乔瑜又道:“当你,想纳妾的时候,说明,你对那女子,动心了,到时候,你别拦着我离开。”

    程怀瑾看着她眼中眸光,说话时脸上神情和神色都极为认真,他敢肯定若他当真纳妾,她一定头也不回就走。

    “我若说此生只夫人一人,绝不纳妾,夫人信吗?”

    乔瑜抿了抿唇,说实话她不信,就算他不纳妾,老太君呢?多子多福可是他们这里的传统,不能说老太君想法不对,只能说时代如此。

    她以前便想的是一个人过一生,没想过找个人结婚,换了个时空意外得了个夫君。

    他们现在好好的,是因为年轻,是因为新鲜感还在,日后若他真纳妾,她不想闹的太难堪,她也闹不过别人,离开是最好的结果。

    “夫人相信发誓吗?”

    “不信。”

    程怀瑾失笑道:“巧了,我也不信,一生长着,不若我们拭目以待?”

    乔瑜忽的一顿,书中反派一生可并不长,那本书她看完了的,但是时隔这么久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之前一心只回忆男二的剧情,知道男二是为太后而死。

    现在仔细想想,乔瑜隐约还记得一些,那本书是悲剧结尾,程怀瑾的父亲是否死于摄政王之手她不记得有没有解释了,但她知道程怀瑾是死于摄政王之手。

    太后女主不是恋爱脑,自己的亲弟弟死了,她怎会与男主在一起,前期两人相斗有多甜,后期就有多虐,结局好像太后女主一生都是太后,而男主、反派、男二都死了。

    男二为太后而死,反派被男主所杀,太后亲手设计杀了男主。

    不过电视剧剧本改了许多,太后女主和摄政王似乎是美好结局。

    乔瑜眉头快皱到一块儿了,她要怎么提醒他不要和摄政王男主作对?可让他放弃就是让他放弃追查杀害他父亲的真凶。

    以为他是男二时,她没想过提醒他,毕竟男二是甘愿为太后而死,书里原主下场很惨,她可不敢提醒男二不要喜欢太后,怕自己小命不保。

    可是知道他是反派了,乔瑜发现书里这三人的命运好似固定了一般,都有不得不向着命运行进的理由。

    “夫人这般不信任我?”见她眉头皱到一起一副心事重重样,程怀瑾下意识皱了眉,看来得把人看紧些,尤其如今多了个姚风,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跑了。

    乔瑜越想越沮丧,却不知怎么开口劝,让他不要为报杀父之仇?说不出口。

    回到棠棣苑。

    程怀瑾感受到她情绪不高,将人放在床上,打开床头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匣子,“这般夫人可相信我。”

    乔瑜疑惑的看了眼手中的匣子,打开后,入目第一样东西竟是她的袖箭。

    程怀瑾苦笑,“所以夫人在这张床睡这么久,也没有发现?”

    乔瑜拿着袖箭看他,“你也没有告诉我袖箭在这里面啊。”

    程怀瑾记得他故意用袖箭暗伤自己时,便教她打开床头暗格,她却从未再去打开过。

    “这些东西都给夫人,夫人可愿信我?”

    匣子里面的东西,除了袖箭还有一枚黑色的玉佩,其他都是纸,拿起一看发现竟是铺子、庄子的房契、地契,不用细数,入手好大一摞,还有面额大的银票,乔瑜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古代大户人家富裕肯定是真,但具体多富裕她也不知道,“给我?”

    “嗯。”

    “我不会,管家。”乔瑜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拿着这些也无用,最多知晓他身家几何。

    “这些只是我的私产,与程家无关,这枚玉佩可去万通钱庄随意提取银子。”

    私产?

    乔瑜将袖箭拿出来,其他的放了回去,然后放回床头暗格中。

    她需要缓缓,突然暴富说的就是她?

    “说来,夫人好像没给为夫送过什么东西,今日书房那些还是因姚风才沾了些光,反正我的身价都给夫人了,夫人是否也该对我上上心?嗯?”

    乔瑜细想好像还真没有,主要是之前觉得他是男二,有太后女主在前,肯定是看不上她的东西的,也没想过要去讨好他,“那我,给夫君,做簪子?夫君,敢戴吗?”

    程怀瑾一噎,咬咬牙,“夫人敢做,我便敢戴。”

    “夫君说的。”

    程怀瑾想了想,“别太出格。”

    乔瑜噗嗤一声笑了,想到工具间做了一半的孔雀翎,他用的话看起来怪怪的,而且书中那是他送给太后女主的东西。

    乔瑜目光瞥到程怀瑾腰带上的飞鹰,心中有了想法。

    她琢磨送他何物时,不知水房那边提了沐浴的水,直到传来程怀瑾的声音才回过神,“夫君?”

    “劳烦夫人帮为夫一个忙。”

    乔瑜顺着声音过去,发现他人在浴池中背对自己,双手放在浴池边,一头墨发披散,背影绝美。

    她脚步瞬间顿住。

    不等她转身出去,程怀瑾的声音又传来,“夫人,为夫手上伤口似乎裂开了,还请夫人帮我再上一次药。”

    抬起的手,缠绕的布掌心可见浅薄的红色,乔瑜走过去细看发现当真渗血了,“我去,拿药。”

    从床头暗格中拿出药瓶,又拿了绑伤口的布和剪刀。

    将渗血的布解开,掌心的伤口都开始渗血,“怎么弄的?都,出血了。”

    程怀瑾侧头,见她目光专注的处理伤口,“刚刚不小心撑了一下,谁知便裂了。”

    乔瑜小心翼翼揭开布,剪下一小片布捏成团,用水打湿将他手心多余的血迹和药清洗,她动作很轻没碰到伤口,弄完才再次上药绑上布,“好了,下次要,小心。”

    乔瑜急着出去,不知是因热水飘起的热气缘故,还是什么,她感觉脸有些烫,心里也慌的不行。

    浴池的水并未太满,程怀瑾坐在里面腰以上并未没入水中,看他穿衣时只觉身形好看,瞥见那腹肌才知身材何止好,简直完美。

    刚要转身,手腕被抓住,“夫人,为夫这只手暂时碰不得水,还要劳烦夫人帮我擦背。”

    乔瑜看了眼他举起的受伤的手,手心伤口有些深,若沾了水还不知何时才会好,想到回来时他还抱她了,也不知是否那时裂开的。

    “好。”

    从架子上拿了帕子用水打湿,一手轻轻拨开他背上的墨发,帕子沾水轻轻擦过后背,她目光尽量放在头发上,排空心中杂念。

    因为浴池中水未满,加上浴池是向下挖修建的,乔瑜得弯身才能将手中帕子打湿。

    手中帕子晃的时候掉了,她赶紧伸手去抓,不料身子一个前倾,“啊——”

    程怀瑾伸手将人接住,但人还是落了水,嗅着发丝上清淡的花香。

    在乔瑜抬头之时,程怀瑾含住那软糯香甜的唇,因着她的乖巧,每次他都感觉不够,食髓知味。

    在乔瑜给他擦背时他就后悔了,乔瑜的手劲不大,擦背跟挠痒痒似的,越发挠的他心痒,软玉在怀,他若还是君子,那定不是人了。

    乔瑜都没反应过来便被吻住了唇,以往她会下意识抓他的衣物,然此时他衣物都在架子上,乔瑜手便有些不知所措。

    程怀瑾将她那不安分的手抓住放在自己颈项,乔瑜下意识搂着。

    感觉脖子上被一双玉臂勾1缠,程怀瑾气息一顿,揽紧那纤细的腰身,不断探索她软甜的唇。

    乔瑜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不知是浴池的水太热还是她太热,反正最后稀里糊涂便晕过去了。

    再醒来,发现人在床上,身上衣物已经换了,程怀瑾不在身旁。

    乔瑜虽然没经历过那种事,但知道第一次都会很疼,而她身上并无不适。

    用被子捂着脸,偷偷发笑。

    --

    乔瑜没有把五姑娘那句师父当真,不过是想小姑娘有门手艺,岂料她用过早食,二房夫人和五姑娘便来了,还带了拜师礼。

    一副绣工精湛绝美的牡丹富贵屏风,绣的很大,足足有四扇;还有一副小一点的圆形摆件,摆件上面绣的是飞鹤,上面有四只白鹤,形态姿态各异,绕着祥云,好似仙境一般。

    二房夫人将东西放下,“也不知送什么拜师礼合适,还望团团莫嫌弃。”

    乔瑜觉得她们太客气了,“太,贵重,我不能,收。”

    “不贵重不贵重,五娘学的是手艺,岂是能买到的礼物可以媲美的,所以一点也不贵重,团团一定要收下。”

    乔瑜原以为五姑娘想学,她顺手教便是,岂料这认认真真来拜师,到让她也紧张起来,“紫萱,端茶来。”

    五姑娘双膝跪地,结结实实叩首行礼,丝毫不作假,然后端过茶递上,“师父请喝茶。”

    乔瑜感慨,古代的师父与现代那些随口可叫的师父不一样,古代师同父母一般,地位完全不一样,弟子入门等同把师父当做父母一般孝奉。

    不过在她眼中,五姑娘就是个孩子,她倒也端得起长辈的身份,接过茶,“起来吧。”

    见面礼乔瑜送了两把剪刀,一长一短,昨天置办工具时,乔瑜便发现很多东西不齐,其中剪刀便缺那种剪绒条的长剪刀,以及修花型的短剪刀。

    本想着今日下午给五姑娘,岂料她认认真真来拜师,便当做见面礼送了。

    送走二房夫人和五姑娘,授课乔瑜还是安排在下午,她早上要练字。

    练完字,乔瑜拿了纸笔开始绘草图,她要给程怀瑾做一把精巧的鹰头匕首,刀片未露出来时,像一个在手中把玩的玩物。

    画完草图,这个用料便不一样,乔瑜得寻了那无人时才能做,她的工具间一半是做簪子的,另一半墙体做的静音,就是防止自己做东西切割时吵着别人。

    下午,五姑娘拿着昨儿买的工具和蚕丝线来找乔瑜,做绒簪,步骤无非是:排线、劈丝、梳绒、排绒、剪绒条、搓绒条、打尖、夹扁、定型、修花型、组装。

    而这只是做出绒花的步骤,后面要做成簪子,还需要将做好的绒花、绒叶、珠子等有序绑好,要绑的干净利落不可松松垮垮或是毛躁。

    乔瑜从第一步慢慢教,五姑娘悟性好,也耐得住性子,加上自小学刺绣,对选线颜色那些比乔瑜还好。

    只是新手刚开始,总会也有失误的,乔瑜便让她多练习。

    七八日过去,五姑娘已经开始学着组装花瓣了,虽然绒条那些搓的还不完美,但这都是需要一个练习的,所谓熟能生巧。

    自庭宜阁一别,乔瑜与姚娅雲的联系,多通过程怀瑾给她的女暗卫。

    得知她凭借那幅画抓到凶手后,乔瑜替她开心。

    听她抱怨大理寺饭菜不合胃口,乔瑜便做了些饭菜让女暗卫送去。

    不过姚娅雲住的地方几乎靠近外城,送过去都冷掉了。

    乔瑜琢磨着让人来程家一趟,只是程怀瑾又是好几日不见人。

    不过这到给了乔瑜时间将鹰头匕首做好。

    “少夫人,公子回来了。”屋外传来紫萱的声音。

    等了会儿,程怀瑾进屋来,乔瑜先是去看他的手,几日不见,他手心的伤口已经开始掉疤了。

    程怀瑾见她掰着自己手,便由着她,忽的手心突然多了一物,一看发现是一只鹰头,黑亮黑亮的,很漂亮,“这是?”

    “送给,夫君的。”乔瑜拿着那不过他手指长的一节鹰头,在旁边摁了一下,弹出一把尖锐的短刺,那短刺也不长,合起来差不多就他手掌长,在乔瑜手中却会长出一截。

    程怀瑾将那匕首拿在手中把玩,比起袖箭,他倒是更喜欢这个,“多谢夫人。”

    不过怎么做出来的,程怀瑾怕是还得有一番探索,她人没出去,却将东西做出来了,有趣。

    乔瑜见他对匕首感兴趣,趁机说出想要他邀请姚娅雲过府来。

    见他不答,乔瑜抓着他衣袖摇摆,“夫君。你若,不答应,我就,去她住的,小院。”

    程怀瑾瞬间收紧手中匕首,“好,明日便邀她过府,可行?”

    乔瑜双手环住他脖子,整个人凑上去,“好。”

    程怀瑾伸手揽住那纤细的腰肢,难得她主动,却是为了别人,程怀瑾心下带了些怒意,似有些惩罚她的意思,动作没那般轻柔。

    出去见姚风是不行的,休想背着他见旁人。

    程怀瑾没说,以她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称姚风为兄长,兄妹见面不为过。

    但他,为何要说。

    一番拥吻耳鬓厮磨,乔瑜得了他保证,安安心心睡去了,徒留下浴火被勾起的程怀瑾,哑然一笑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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