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乔瑜气鼓鼓的将头瞥向一边。

    程怀瑾揉了揉脖子,手摸到的地方被狠狠咬了一口,到没想到平日胆小又怂的人,气性上来脾气还不小。

    只是一想到她当着他这个夫君的面去看别的男人,  他不曾说什么,  她还生上气了,程怀瑾心里压着一团火无处发。

    侧头看去,  只见某人抿着唇撇头看着马车壁一副气鼓鼓模样。

    过了会儿,  那生气的脑袋动了动,  偷偷摸摸转头过来小心翼翼抬眼打量,见他正看着她,  立马又转了回去,继续生气。

    程怀瑾原本满腔怒火,  见状那火突然就散了,  颇有些哭笑不得,  “夫人若还没气够,  不若再咬为夫一口?嘶~”

    本来不疼,  偏见她那模样,  想到那一口牙,还蛮有劲儿。

    听到那一声吸凉气的声音,  怕是很疼吧。

    乔瑜抿着唇,她刚刚太着急,其实咬完就后悔了,  侧头看去,  发现一公子正好掀开衣襟,里面浅色的衣裳衣襟上似乎沾了血,“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程怀瑾从马车暗格中拿出一瓶药,并不应答她的道歉。

    乔瑜头凑过去,拨开的衣襟下一个不大的牙印正渗着血迹,一看就觉得很疼,“我帮夫君上药吧。”

    程怀瑾将瓷瓶给她。

    看着那渗血的牙印,乔瑜悔的不行,“都出血了肯定很疼,你怎么不推开我?”

    当时她气急了,心里又着急想要去找到那人,下口便不管不顾的只想逼迫他松开自己,这般疼他竟然都没有推开她。

    见她满脸歉意,程怀瑾本想将此事揭过去,但一想到她急着寻陈梓钰的模样,心里便堵着一口气,如鲠在喉,“夫人能否告诉为夫,你在寻谁?”

    据暗卫探查,乔家与陈家的婚约乃是上一辈定下的,她一直在江陵长大,成亲才第一次来盛京,在此之前并不认得陈梓钰。

    若认得,她早该发现不对了才是。

    可出门这两次她看的人都是陈梓钰,莫非她以前看过陈梓钰画像?因着之前没有出门,所以并未发现不对劲?

    想到两次都是他带人出的门……

    乔瑜将药抹上去,轻轻吹了吹使药快些干。

    被她咬时,程怀瑾眉头不曾皱一下,然而那一下吹,吹的他忍不住皱眉,抬手将衣襟拉了上来,“夫人还未回答我的话。”

    乔瑜捏着药瓶,脑海中浮现闺蜜的模样,也不知那人是否是她。

    仔细回忆了一下戏楼中看到的那个侧脸,实在太像了,就是肤色黑了些,不过姚娅雲以前卧底时装扮的多了去了,还有更黑的模样,大多时候还是她帮忙化的妆,化成什么样她都认得。

    乔瑜抬眸看着一公子,她实在想娅雲的紧,穿来一个多月,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娅雲,若她在就好了,她们还可以像在现代那样,寻一个房子,她在家里做簪子,娅雲惩奸除恶做自己喜欢的事。

    也许一公子可以帮她,乔瑜突然抬眸,一双眼睛好似刚出生的小鹿,眼眸睁开湿漉漉的看着他。

    书里男一虽然爱慕女主到极致,但抛开与女主相关的事,他是能商量的啊。

    “夫君,我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的侧脸与我一位旧友十分相似。”乔瑜本来想说闺友,但看那人衣裳料子,是男装,若说闺友,他去找女子那便错过了啊,旧友到合适。

    看着突然握上来的手,那一双眼睛明亮又清澈,但程怀瑾总感觉事情不太对劲,直到下一刻,她又开口道:“夫君最好了,可否帮我找到我那位旧友?”

    程怀瑾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闷感,他就不该问,让此事揭过去便是。

    见她神色欢喜,他反而面容微冷,“是嘛,你与那位旧友交情很深厚?”

    “何止深厚,我们感情非同一般,无人可敌。”乔瑜关系最好的人就是姚娅雲,她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都是她陪她走出来的,她不想与人交涉,也是她鼓励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会照顾她,大不了养她。

    程怀瑾压下心头怒火,耐着性子问道:“无人可敌……那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乔瑜想到她同闺蜜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互相化妆故意搞怪、一起做饭、一起刷剧等等,“夫君帮我找她好不好?我给你做暗器,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给你做。”

    程怀瑾从未如此憋闷过,她那只袖箭力道不够有待改进,问了几次却从不愿赠与他,如今为了另一个人,甚至不惜答应给他做暗器。

    他是她夫君,在她心中怕是不及那人一半重要!

    “你为了他倒是挺大方的。”

    乔瑜没听出一公子语气的变化,他平日说话便不这么带温度,自顾自道:“她值得嘛。”

    程怀瑾周身气息低的仿佛冰霜凝结,面上神色冷峻,“夫人与他认识多久了?”

    乔瑜算了算,她们是初一认识的,“有十一一年了。”

    程怀瑾听得十一一年,神色微顿,乔家姑娘十六,那岂不是从三四岁就认识了,据暗卫查来的消息,陈梓钰与乔家的婚约是自小定下的,那他们应该是小时候见过?

    “你们见面时做过什么?”

    乔瑜想了想,道:“描眉,话家常之类的。”

    乔瑜好似听到什么咯吱咯吱的声音,下意识在马车里面找了下,莫非哪里坏了?

    想问问一公子,却见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夫君,你帮我找她好不好,只要夫君帮我找人,我便给你做孔雀翎暗器。”

    我把属于反派弟弟的暗器给你。

    程怀瑾快压抑不住了,什么礼数德行,他统统不想再管,只想将她拆了入骨,让她不可念着旁人。

    他越是努力压抑,偏她不断在耳边念叨,然而话语里全是为了另一个人。

    乔瑜忽的感觉身子一沉,后背撞在马车壁上,未等她反应怎么回事,一公子整个人覆了上来。

    不似上次那亲昵柔和的吻,这次的亲吻霸道又决绝,好似带着仇恨要将她碾碎一般。

    乔瑜想反抗,可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想要伸手去推开,手腕反而被捏住反控制在身后。

    程怀瑾一手捏着她手腕手肘撑着她腰,一手捏着她下颚逼的她仰头迎合自己。

    乔瑜寻了机会咬了他唇,这次没敢太用力,因为想到他脖子上那个牙印,可不管她用不用力,对方像疯了一般肆无忌惮侵略,口腔染了腥甜的血腥气也不放开。

    “唔唔——”

    乔瑜都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不是说男一最是隐忍克制吗?他的温柔呢?

    疯子。

    感觉身上有手在游走,乔瑜慌了,“不要。”

    那一声柔弱带着怯意的声音,将程怀瑾失控的情绪拉了回来,手抚着她的脸,四目相对,从她眼中看到了害怕,那一刻程怀瑾忽的有些慌了。

    乔瑜得了机会一把推开他,整个人缩在角落,神色警惕。

    “夫人。”程怀瑾想伸手拉她,乔瑜撇开头不断蜷缩自己,见她那般害怕,程怀瑾伸出的手顿住,垂放了下去。

    车夫一声‘到了。’仿佛提音一般,将马车内拘谨又晦涩的气氛打破。

    程怀瑾先下了马车,见乔瑜避着他,让紫萱去搀扶她下来。

    乔瑜没让紫萱碰她,将惟帽戴好下了马车,刚刚那情形,她都能知道自己脸色有多差,唇上腥甜腥甜的,但不是她的血。

    下了马车,耳边有些吵,侧目看去,发现府里多了好多下人,在搬着箱子之类的东西,这些人她都没见过。

    管事正忙着指挥下人搬东西,见程怀瑾和乔瑜下马车上前拜见,“见过一公子、一少夫人。”

    程怀瑾看了眼来来往往的下人,“三叔三婶回来了?”

    管事恭敬道:“三老爷还没回来,是三夫人带着四公子、四姑娘还有六公子回来了。”

    乔瑜看着搬家一般的下人,原来是三房回来了。

    坏了,给四姑娘的簪子还差点一点才收尾,她备了两支,具体用那一支还需见过人才好拿出来。

    乔瑜还以为他们会直接去青松苑,不料却径直回了棠棣苑,而老太君那边也着人传话来,说是三房夫人同几位公子姑娘舟车劳顿累了,待他们歇息一日,明儿再在青松苑见过。

    得此消息,乔瑜松了一口气,这样她有足够的时间将簪子收尾了。

    心里想着事,乔瑜便没注意身旁的人,直到进了正屋,看到一公子,她再次拘谨起来。

    马车上他那吓人的模样,乔瑜有些害怕,进屋也离他远远的。

    “夫人,我……”

    “一公子不必说了,若无事,还请一公子离去。”

    程怀瑾袖中拳头死死握紧,一公子都喊上了,这是气极了。

    “夫人早些歇息。”

    看着那背影离去后,乔瑜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她不知自己究竟那里惹着他了,又回想了一遍马车上他们的对话,没什么不对的啊?

    她不就拜托他找个人?不愿意拒绝便是,为何生那么大气?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乔瑜索性不想了,先把给四姑娘的簪子收尾才是。

    至于娅雲,看样子一公子不愿意帮她找人,那她自己想法子找。

    入夜,白日之事程怀瑾知道是自己过分了,可想到她那般害怕自己,又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正屋,正屋的房门紧闭。

    这点锁倒是拦不住他,只见他手指一翻手中出现薄如蝉翼的匕首,只轻轻一挑,房门里的栓便开了。

    不过挥手间,指尖那薄如蝉翼的匕首已消失不见。

    屋里,床上的人已经熟睡,程怀瑾看着那酣睡的面容,手指轻轻滑过她光滑白皙的脸颊,“夫人啊,你说为夫该拿你怎么办。”

    人既然进了他程家门,他便绝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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