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日子说快也快,在施诗的照顾下,华龄熙原本瘦弱的身体一点点地康复,虽然依旧瘦弱苍白,但是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等到了华龄熙那套在校外的房子,施诗才知道原来这套房子真的是许久不曾有人住过,尽管在两天前已经请了小时工帮忙打扫,但这房间除了摆着一些看似华丽的家具外没有一丝生气,甚至不如宜家的样板间,至少那里还有些假花作为装饰。
除了挂在客厅的那一幅被认真装裱过的《夜鹰白纱》,不断地提醒两个人曾经的一见钟情。
施诗顾及着华龄熙的身体,也不想让他太过劳累,便三言两语地将华龄熙赶去洗澡,自己打开那些乱七八糟的行李开始分类,当然还不忘先拿出手机点了外卖,这样等华龄熙出来就能准备吃饭了。
其实华龄熙自己也有感觉,自己如今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但他仍愿意享受着施诗的照顾,因为只要他一“哎呦”,施诗就会十分温柔地答应他所有的要求。
等他洗了澡出来的时候,施诗已经把所有行李归好了位置,还把外卖装进盘子里全部摆好。
华龄熙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半身穿着米色的居家休闲裤,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衬着他的脸越发的白。
“龄熙,你先吃,我先去洗澡。”施诗把碗筷摆在餐桌上,并没有发现华龄熙慢慢地向她走过来。
华龄熙从背后环抱着施诗,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撒娇,“可是,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吃。”
“你先吃,等我洗完澡,饭菜就凉了。”施诗也好声好气地解释。
“不嘛,你不在吃饭没有味道。”华龄熙仍旧不放手,还哼哼唧唧地说个没完。
这段时间来,施诗每每被他磨得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妥协,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就在施诗刚刚坐下,一段悠扬的提示音响起。
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号码,华龄熙犹豫了下还是按下接听键,声音发抖的唤道,“妈。”
手机另一头沉默无比,一种无形的压力沉重的压住华龄熙,华龄熙带着几分期待的神色渐渐压抑,又唤一声,“妈。”
施诗皱起眉头,不解华龄熙的妈妈为什么打了电话却不做声,而且华龄熙的神色让她心疼,她插手不了华龄熙的家务事,只能默默的坐着。
之前听来的零星关于华龄熙家里的事情,让施诗了解到一些华龄熙的过往,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她不觉得追究当时的细节有什么益处,现在华龄熙是她的男朋友,她会好好的爱他珍惜他,使他忘记过去的痛苦。
换做了以前,施诗恐怕不会相信自己有那么深爱一个人的一天,她有时会想,如果没有那一次邂逅,如果没有交友软件的意外联系,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牵绊,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她也不会注意到华龄熙,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她的人生因华龄熙而改变,甚至思考他们将来的生活——同住一间卧室,睡一张床,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对方尚在安睡的脸庞,她不会打扰他,就静静地欣赏他的睡颜,看他平时整理的发丝压得翘起来,拨开刘海亲吻他光滑的额头,开始平凡的一天。
将来的每一天,她的人生拥有华龄熙,华龄熙的人生也拥有她。
在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华龄熙近一个月的时间,不仅仅是身体累,更是心累,有些许的动静施诗就会惊醒。如今,华龄熙终于出院了,施诗也是松了一大口气。
人就是这样,精神紧绷的时候熬个几天几宿也不觉得累,可一旦松懈下来,就觉得全身乏力地只想躺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洗过了澡,施诗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华龄熙,电视没有开、面前也没有书本或者手机,就那么一个人直挺挺地坐着。
施诗下意识地一惊,不由得生了几分担心。
直到华龄熙听到施诗的脚步声回过头来,伸出双手,做出一个要抱的姿势,施诗这提起来的一口气才缓缓地放下。
她靠在他的怀里,而华龄熙也顺着势搂住施诗的腰。
“诗儿,明天在家陪我好不好?”华龄熙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一个小心翼翼地兔子。
“嗯。”洗了澡,施诗觉得更加疲惫,便闭着眼睛休息。
“那后天呢?你是不是要去实验室了?”华龄熙继续追问道。
“嗯。”施诗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睁开眼。
“那你是不是要见到其他男孩子?”
“嗯。”施诗仍旧闭着眼睛答应着,她实在是太困了,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她现在只想睡觉。
“那可不可以带上我?”华龄熙继续装做委屈的模样,就像一只蹲在一旁求抱抱的小狗。
“不可以。”施诗终于睁开了眼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诗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华龄熙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
“华龄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好了。”施诗说着睁开眼睛,将怀里的小毯子全部丢给华龄熙,“今天晚上你自己睡。”
说完,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房门,只留下华龄熙一个人站在紧闭的房门口傻笑,“这丫头,真可爱。”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施诗难得好眠,正在她打算再在床上躺一会儿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施诗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帘外的景象,脸上充满了惊讶之色,但很快这份惊讶就被懒惰淹没,她又重新躺了下来。
外面再次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施诗绞劲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是什么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担心,于是被迫起了床。
进了客厅就看到这样一幕,潘瑜和华龄熙正坐在客厅闲聊,面前堆满了各种花花绿绿包装的零食,而姚珑一个人在厨房正在准备午饭,“噼里啪啦”地好似大厨一般,搞得风生水起。
三个人看到施诗出现,也是突然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
一时间,静得连掉根针都可以听见。
施诗睁大眼睛看着这奇怪的三个人,脑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过了几秒,华龄熙走到施诗身后,轻轻地揽着她,在她的鬓边留下一个淡淡的吻,“姚珑和潘瑜来家里看我们,看你还在睡着就没有吵你。”
潘瑜也笑嘻嘻地跑过来推着施诗的肩膀,“快去收拾收拾自己,然后准备吃饭,让你们尝尝姚大厨的手艺。”
等施诗收拾好再次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整间屋子都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潘瑜拿着杯子正在给大家倒酒,施诗看了一眼便去冰箱拿出一罐牛奶温着。
似乎好久几个人都没有好好坐下来吃顿饭,好好坐下来聊聊天,不知不觉中几个人都算是有了些许的变化。
至少,毕业就在眼前了。
这顿饭的主题倒也是繁杂,华龄熙康复、施诗考上研、潘瑜姚珑找到心仪的工作,好像每件事都确实值得庆贺。
姚珑继续耍着宝,如曾经一样,作为几个人的开心果。
潘瑜也是一样止不住地翻着白眼。
似乎聊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几个人好像都在不知不觉中成熟了许多。
临近了尾声,华龄熙举着杯中的温牛奶,悠悠地开口,“这段时间,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都辛苦了。诗儿不让我喝酒,那我就以奶代酒,算做感谢。”
姚珑伸手拍了拍华龄熙的肩膀,“都是哥们儿,说这个见外了。不过,施诗确实是辛苦,每天跑来跑去的照顾你,我看你的气色比我还好。”
华龄熙握住施诗的手,“有诗儿在,是我的福气。”
潘瑜“啧”了一声,缓解了这突然变得沉重的气氛,“你俩在一起都快四年了吧,还这么腻歪。”
今天的施诗却是一直安静地听他们三个在一旁聊天,看着潘瑜和姚珑打闹。其实她也很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份轻松自在来得那么不真实。
等送走了姚珑和潘瑜,施诗便提出来要去走走。
临出院前,医生再三嘱咐——要适当的锻炼才可以保持愉快的心情,于是施诗还是不厌其烦地陪着他在楼下的小区一圈又一圈地闲逛。似乎对她而言,每天带着华龄熙出门散步已经成了常态。
“诗儿,你觉不觉得我们俩像是退休的老头儿老太太?”华龄熙没头没脑的突然来了一句,还不等施诗开口,又自顾自地说道,“你看这每天陪着咱们散步的都是……”
施诗:“……”
华龄熙忍住笑,弹了下她脑门,淡淡道,“回去啦。”
施诗嘟了下嘴巴,跟上华龄熙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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