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贾敏停住脚步，吃惊地反问。
“自然知道。”林如海微微一笑，牵过贾敏的手，“敏敏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才对。”
贾敏微睁了眼睛，神色中满是惊讶，头上的玉蝴蝶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发出一阵叮铃的环佩之声。
她自然是明白的，若是真的让王姑娘接手县丞的位置，那便是任用女子为吏！
虽说因为人手紧缺，王姑娘已经做了半年的县丞的工作，但那毕竟只是有实无名。而名分这个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被赋予了太多别的东西，却又不可或缺。
官吏之间虽有着天壤之别，可“吏”在地方上的地位也是举重若轻。毕竟无论你上面出台了什么政策，最后落实都要这些“小吏”来做。何况县丞作为县令的副手，职能上更为重要。
且本朝从未有女子为吏的先例，若真的能开了这个先河，她自然是高兴的。
她一直所在做的不是就是为此吗？让天下女子都能随心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是困囿于宅院小小的四方天地虚度一生。
只是……
“老爷可想清楚了？”
贾敏回握住林如海略微冰凉的手，定了定心，看着他的那双含情目，认真地问道。
“这事儿我已经考虑很久，王姑娘不仅能力不输男子，更难得是心地善良，能设身处地为百姓们着想。为‘吏’者，后者比前者更为重要。”
闻言，贾敏皱了皱眉，“老爷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她担心的自然不是王姑娘的工作能力。无论什么工作，都是有能力者居上，而不是以男女论之。
更何况这半年来王姑娘的能力和辛劳通州县的百姓们都有目共睹，就目前而言，没有人比王姑娘更适合这个位置了。
“我明白你的顾虑，不过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回去再说。”
林如海斜了斜伞遮住两人，抽出手点了点贾敏皱起来的眉心，笑着说，“别皱眉了，我不舍得。”
噗呲，街上路过的人看着小两口打情骂俏，你侬我侬，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看你很舍得！”
听见周边的声响，贾敏微微红了脸，故作嗔怒地瞪了林如海一眼，转身快步向前几步，任由天上飘落的白雪落在肩头
林如海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敏敏，等等我！”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了县衙，又各自喝了碗驱寒汤，这才又谈起这件事。
“老爷，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贾敏躺在林如海怀里，把玩这他腰间的玉佩，这玉佩和她头上的簪子是同一块料子。她抬起头望着他，笑着问道。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林如海的下巴，眼睛却是看不太清楚了。
“敏敏不也清楚，在这通州县，我若想让王姑娘做县丞，也没人敢置喙。”
“怕的也不过是一年半后我满任期，此事成为把柄，被人诘难。”
“老爷既然清楚，为何又……”
贾敏皱着眉问，她虽也希望能开这个先河，可若是用林如海的仕途来换，那便不值了。
不是说任女子为吏不值，而是若是林如海没了权柄，下一任的通州县县令还会让王姑娘当县丞吗？就怕到时候折了夫人又赔兵。
“敏敏把此事想得严重了，县丞是吏不是官，我朝可有任何不许女子的为吏的律法？”
“更何况，敏敏忘了希世公主了吗？”
林如海把温度正好的手炉塞进贾敏的手里，笑着说。
任女子为吏之事，可是他下的一步风险没那么大的险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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