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庵此时愁云惨淡,圆光天师一身大红色道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此时正皱眉凝视床上重伤的两个徒弟,狠狠捏紧手中浮尘。

    “狮虎,我所的都似真的,那师徒俩咳咳、真的很孽海!”

    说话的是断臂没牙的界灵,被直拳输出的界怨受伤更重,整张脸青青紫紫,肿的五官堆在一起,此时只剩一口气吊着,能不能挺过今晚还不一定。

    “连名字都没打听到?”

    圆光问向身后身着暗红色道袍的女人。

    “回禀师父,已经多方打听,可接触过那二人的只有刘家,再没其他人见过,刘家人也不知那二人底细,问到都说是神仙下凡,一个个胡言乱语的……”

    回话的也是圆光徒弟,与界怨同级都是中师,名为界缘。

    “那个小桃呢?”

    圆光之所以敢向刘员外家下手,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小桃这个内应。

    “听说还晕着呢,在刘府里见不到人。”

    界缘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昏迷的界怨。

    小桃是庆云庵培植的线人,界怨跟圆光有一腿,所以刘家这块肥肉自然也是风头正旺的界怨带人去处理。

    刘府的事是大买卖,同等资历的界缘又怎会甘心拱手于人?奈何她是女子,卖好也有限,不能如界怨一般,连自己都卖到师父床上去。

    他甚至还拿了圆光在总坛带回的灵物,毒性强悍又可遇水化血的宝贝去成事,结果把自己搞成这样,简直浪费。

    只希望界怨赶紧死掉,最好别熬过今晚,这样圆光就会更依赖自己,不过死不死似乎也不重要,看看那被打的血肉模糊肿脸,即便留下性命,圆光也不会再对他感兴趣,这正是自己上位的大好时机!

    想及此界缘心情甚好,悄声对盛怒中的圆光耳语。

    圆光盛怒中的面色渐缓,甚至逐渐喜上眉梢,好似听到什么好事:“你居然请到了?那我就去看看吧,这里交给你处理了。”

    “狮虎?狮虎我们——”

    “别叫了,就凭你跟界怨现在的样子还妄想跟亭风公子比吗?”

    界缘将手中浮尘垃圾一般扔在接界灵身上,砸到伤处疼的界灵嗷嗷直叫。

    “你那界怨师兄是个什么情况你比我了解,师父的性子你也了解,所以……”

    界缘没再说下去,只态度默然的看向昏迷的界怨。

    界灵愣住,微微思考后拿起身后枕头……

    “师父。”

    屋内萧声停止,传来圆光不耐的声音:“何事此时来打扰!”

    “界怨师兄……没了。”

    界缘语气沉重,实则在屋外笑的一脸春风得意。

    “哎,那就好生处理他的后事吧。”

    “是,徒弟告退了。”

    界缘满意的甩甩浮尘,转身走了。

    屋内萧声再起,甚至传来圆光不甚庄重的声音:“亭风公子好技艺啊,只是不知这身——”

    这圆光还身着道袍,可那行为举止已和妓子无甚区别,软绵绵没长骨头似的,朝还在演奏的亭风身上靠。

    “天师说笑了,亭风技艺再好也不过是个卖艺的。”

    亭风不得已打断吹奏,起身躲开圆光的投怀送抱。

    翠绿色长衫将男人衬托的仿若苍松翠竹般挺拔好看,清清冷冷的拿着玉箫站在那,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跟幅画似的,这停香亭的亭风公子果然不愧头牌称谓,即便是拒绝也让圆光生不起气来。

    “亭风公子说的是,是我失礼了。”

    亭风是卖艺不卖身的乐师,即便卖艺也有选择性的,只接待名门望族,没有点身家的,连停香亭大门都进不去。

    圆光是在王知县家的夜宴上见过一回亭风演奏,一直惦记着,也差人去请过,奈何连停香亭的门都没进去,别看她是裕城的“神”,但在停香亭眼中,无官无爵的她跟庆云庵,屁都不是。

    要不是今天亭风来庆云庵里做法事被界缘看到,死皮赖脸的请来,圆光哪里有独见亭风的待遇。

    停香亭大有来头,圆光早有耳闻,不敢太过强迫亭风,虽然这是她惯用手段。

    “在下明日还要去徐将军府赴宴,今日不便多打扰圆光天师了。”

    徐将军是裕城的军事一把手,名动四海的铁血柱石屠家军出身,名头可比这神棍大多了,圆光哪里敢阻挠,索性卖个好,爽快放人。

    出了庆云庵的亭风本已登上马车,却在马车跑出不远后又身手矫健的从车内翻出,这次他换下倜傥绿衣只着一身黑,蒙着面目,轻身翻转跃下马车,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中……

    界怨已死,眼睛狰狞的凸出,嘴巴大张,那张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脸看不出表情。

    一身夜行衣的亭风合起裹着界怨的破草席,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却红了。

    刘家大宅易主了!

    这事是近日裕城街头巷尾的热议事件,刘员外一家竟将那处大宅赠与了一个猎户,还过了官府,是正儿八经的官契,板上钉钉的合法买卖!

    “听说还认了那猎户的女儿当干女儿呢!”

    “哦,这个我听说了,猎户女儿本是天生痴傻,可自从那日刘府做完法事,那傻子就变聪明了!”

    “是啊,都说是刘小姐不放心父母,找了那个傻姑娘转世再生了,刘员外为了让自己女儿过的好,将这处刘小姐生前最喜欢的宅子白送给她家了,这真是天上掉馅饼。”

    “可别乱说,我有个亲戚在刘家做长工,可是亲眼见到神仙做法,这都是神仙的指引,不能乱说!”

    “哦,我就感叹一下,没的当真,神仙饶恕!”

    温京墨很满意耳间的听闻,正带着大白朝易主的刘家大宅走。

    不过传言也跑偏太过,什么白送?刘家大宅是她真金白银买的!

    虽然刘员外执意白送,但温京墨却仍旧让阿芝给了钱,略低于市价,却是正规房屋买卖。

    果然众口铄金,传言总会变味。

    银子是阿芝“偶然发现”,某一天从家中那棵“百年大树”下破土而出的!

    这是上天的警示,是不能拒绝的吉祥钱,刘员外一家都恨不能将那包银子供起来,哪里又会拒绝。

    “小姐你们回来啦!”

    阿芝依旧欢快的叫人,眉宇之间却不再傻气,灵动活泼好似朵向阳的花儿。

    大白病愈后,除了在福满居仍旧装瞎,在齐家人面前还是那个买来的,有拳脚功夫的男仆,眼伤恢复自然就复明了,齐家人对温京墨忠心不二,对她总是带在身边的大白自然也信任,从不见外。

    温京墨照旧从袖子中掏出个苹果,阿芝见怪不怪,笑嘻嘻的接过。

    从某种程度上,阿芝跟大白处境相似,她也是懵懂时知晓了温京墨的与众不同,那时还傻的不会问,现在清明了也没问过,哪怕父母面前也从未提起。

    即便她现在脑疾痊愈,本质上却还是只对她家小姐衷心不二的傻丫头阿芝。

    “给您准备的院子已经单独收拾出来,我娘正在那里打扫,听您的吩咐人牙子都是去隔壁城找的,用了您说的那个叫——”

    阿芝皱眉回忆半天却还是想不起。

    “背景调查。”

    温京墨帮她补全。

    “对!背调表格!问完了还要按手印,娘还特意请了在县衙当过文书的秀才,他往那一坐没人敢不说实话,都以为要过官府呢!”

    阿芝继续道:“所以选出来的绝对都是身家干净、听话不乱打听的本分人,跟温家没有任何关系,奶娘也来了,跟着仆人们都带着去医馆检查过身体,保证健康。”

    宅子虽是在阿芝名下,可实际使用者却是温京墨,阿芝一家也早已不是猎户,成为这处宅院明面上的主人,实际上的管家。

    温京墨慧眼识珠,齐大娘极富管家才能,偌大宅院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应采买招人全都手到擒来,且价格实惠,帮她省了好些钱。

    齐大叔则是发挥猎户本能,消息收集、追踪目标之类的事都办的很妥帖,是个有耐心又能干的外事能手。

    脑病治愈的阿芝更是出落成聪明伶俐的丫头,好学机警。

    这一家三口都十分得用,又因她治好阿芝的傻病,全家感恩戴德,成为温京墨最忠诚不二的得力助手。

    后来温京墨才知道齐家夫妻如此精通门户之事的原因。

    齐大娘早年前在大户人家当过管事丫头,而齐大叔同期为府中护院。

    佣人家丁自然一切围着主人转,哪有时间照顾生病的孩子?再加上大户人家那些见怪不怪的臭毛病,天生脑疾的小阿芝没少受欺负。

    于是夫妻俩干脆辞工,出来自立门户打猎为生,倾尽全力只为阿芝治病,温京墨交代的事对于齐家夫妇来说无非重操旧业。

    也因此齐家夫妇早就见识过大户人家的那些狗屁倒灶,同情被迫害的温京墨,出手相助,可谓善因善果。

    “你晚上去趟庄子,把喜鹊给我找来。”

    “是,小姐!”

    阿芝将温京墨领进为她准备的专属院落,内里按她要求只单独留个小门,刘家大宅保养极好,根本不用大动干戈的收拾整理,简单打扫就能拎包入住,为她节省大把赶路时间,再不用每天往返荒山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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